“自由!”

但是,顧清玄不愧是玄聖宮的宗主,隻用了兩個字就高度地概括出了修行的真正目標,哪怕是秦朗都不得不為這個答案點讚,因為事實就是如此,不管是為了超脫生死,還是為了超脫這個世界,本質都是為了自由。

但是,自由當然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顧清玄接著手:“修仙本來就是為了自由,但是一旦你修成了真仙,尤其是被記入了‘仙籍’,那麽你就沒有什麽自由了。”

仙籍?

聽見這兩個字,秦朗心頭可是暗暗竊喜,因為他知道自己聽見了關鍵的東西了。不過,秦朗卻沒有表露出來,而是聽顧清玄接著做出解釋。

“父親,我不懂。”顧青蕁說,“為何成仙了反而不自由?無數凡人、修士,不是夢寐以求地想要成仙麽?誰會限製仙人的自由?”

“昆侖!”顧清玄用手向上指了指,“一旦你成為仙人,就會被昆侖關注,但是這種關注並不見得是什麽好事情,因為一旦被他們關注到了,你也就真的失去了自由,而且是永遠失去了自由!”

說到“永遠失去自由”的時候,顧清玄的神情竟然是有些黯然,顯然他是失去自由的受害者,所以他不想自己的女兒也重蹈覆轍了,否則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冒險出現,給女兒說這一番道理了。

要知道,以顧清玄的修為境界和身份,如果他隻是想要給女兒自保的力量的話,完全可以采取別的方式。所謂狡兔三窟,這顧清玄作為玄聖宮的宗主,肯定是有其他的藏身之所的,因此根本就不用懷疑這個家夥還有別的手段或者是別的底蘊。如果要給他女兒留下一些好東西,他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但是顧清玄卻並未那麽做,而是給女兒留下了這些話,可見這些話的價值甚至比什麽法寶之類的強太多了。

“自由?成仙了,居然就沒有自由了?”秦朗故意這麽問了一句,當然這話問到了恰到好處,因為這是普通人的正常反應,而且顧青蕁這個時候想必也是一頭霧水。

“你這小子沒有成仙……居然也擔心這事,不過你能夠追隨青蕁,也算是你的造化了。今日一見,也不知道何時才能重逢,那麽跟你們講講也是無妨,你們修為境界沒有達到那個地步,現在未必能夠領會,以後如果觸碰到那樣的境界了,或許你們就應該特別留意——嗯,所謂成仙,本是為了超脫生死,獲得永恒的自由,但是一旦成了真仙,入了仙籍,嘿……可就沒有任何自由可言了!我等玄聖宮一幹仙人,無非就是想要獲取自由,奈何卻……既然敗了,也就無話可說了!我跟你們說這些,就是要讓你們慎重,不可輕易加入仙籍。不過,相對於仙籍而言,入神籍更是萬萬不可的。”顧清玄的這些話非常地慎重,可見這都是真正的肺腑之言了。

仙籍,神籍?

之前玄聖宮之所以跟昆侖翻臉,傳聞就是因為什麽加入神籍的事情,在低位麵宇宙當中,神靈可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往往都是某個世界的巨擘或者是霸主,才有資格成為“神”,但是聽這顧清玄的意思,這個古昆侖世界中的神靈,好像很垃圾似的,所以顧清玄甚至覺得生靈連入仙籍的仙人都不如。

不過,這個時候秦朗也不好多問,因為顧清玄並不是蠢人,如果秦朗問的問題太高深的話,肯定就會引起顧清玄的警覺,而一旦顧清玄警覺了,那麽也就意味著秦朗的身份可能出現破綻,日後必然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秦朗並不懼怕顧清玄,但是不得不畏懼這個世界的本源力量和這個古昆侖世界的一些強者,更不要說還有這個宇宙的天命意誌,秦朗要在乎的東西可不少,他不會在這個時候露出什麽破綻,不會讓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麵。

一切,須得順其自然。何況,秦朗對這個古昆侖世界的興趣也開始逐漸地濃厚了,現在他不介意耗費一些時間來慢慢地認識這個世界,所以他的耐性也算是相當不錯的。

“父親,成為神靈不好麽?”顧青蕁在關鍵時刻算是“幫”了秦朗一把,問出了秦朗想要知道的問題。

“不好!很不好!永遠都不要考慮成為神靈!”顧清玄的神情都變了,似乎成為神靈簡直就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很顯然,顧清玄自身是絕對不想成為神靈的,絕對!

“為什麽呢?”顧青蕁繼續追問。

“不要問為什麽了,現在說這些你也不會理解的。”顧清玄卻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解釋。

秦朗心叫可惜,暗想顧清玄你這家夥倒是趕緊說啊,就算是你女兒不會理解,但我能夠理解啊,好不容易將興趣給勾出來了,但是你卻不說為何不能成為神靈,這不是挺可惜的麽。

顧青蕁見父親不準備解釋,也就不多問了,或許她也認為問了也是白問,因為她可能根本無法理解顧清玄關於闡述神靈的話。

“父親,此行你也小心一些。”顧青蕁向其父說道。

“嗯。”顧清玄點了點頭,“為父的修為境界雖然不是絕頂,但是執掌玄聖宮已經多年,我知道如何照顧自己的。倒是你——你記住以後行事一定要低調,還有就是務必不要忘記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些話。好了,為父不能在這裏久留,否則反而會給你帶來災難,你多保重!”

說了這話,顧清玄的身體忽然就消失了。

顧青蕁望著父親身形消失的地方,良久才轉過頭,向秦朗說:“走吧,我們也離開這裏吧。”

秦朗點了點頭,沒有多說話,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的顧青蕁大概什麽都不想說。另外,這個時候秦朗其實也不想多說,因為他正陷入了沉思當中,這是關於古昆侖世界中仙籍和神籍的問題,這也是讓秦朗覺得很有興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