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毒物關於“武玄”境界的闡述,大大開闊了秦朗的視野。在普通人的觀點當中,習武者如果修煉到了內息境界,也就是有了所謂的“內功”、“暗勁”就算是很厲害的高手了。秦朗雖然知道內息境界並不算修行的頂峰,但是卻沒想到在武人境界之上,修行的方向竟然跟他所想的截然不同。

武人境界,淬煉身體;武玄境界,則是開發大腦、淬煉精魄。

到了“武玄”這種層次,習武者不僅身體的體能已經達到巔峰,而且進一步開啟了精神層麵的能力,其手段和能力更加強大而玄妙,甚至還超出了普通人的認識範疇,所以一些普通人看到武玄級修行者出手,便以為這些人已經超凡脫俗,成為了有道行的“真人”甚至以為這些人是“仙人”。

當然,也不排除武玄級別的一些人因為某種原因,自願裝神弄鬼,然後變成了護國大師、國師、法師等等。比如,曆史上一些門派的掌門或者一些高人,就被朝廷冊封為國師、法師之類的,這些人的功夫,當然就超過了平常武“人”的範疇了,否則哪能糊弄皇帝、大臣,弄一個國師的頭銜呢。

老毒物用精神力糊弄了檢票員和售貨員,到沒有用什麽高深的手段,隻是用精神力將其“催眠”了,從而對秦朗和老毒物的存在視而不見。

“老毒物,聽你這麽解釋,我大致明白了武玄層次是怎麽一回事。隻不過,如果你將剛才的事情歸結為精神力的話,我記得好像一些催眠大師,似乎也能夠做到這一點,通過催眠術而影響到目標人物的行為意識,對吧?”秦朗這麽問並非生拉活扯將兩者聯係起來,而是試圖從中發現兩者的聯係,繼而加深對武玄層次的理解,因為秦朗相信,遲早有一天,他會踏入這個層次的,而且這個時間不會太久,所以提前了解一下,自然是非常有必要。

“沒錯,一些催眠大師也能夠做到。”老毒物微微點頭,並且帶著一點欣賞之色,“因為這些所謂的催眠大師,他們本身的精神力就比普通人強大,或者說這是他們先天的基因決定的。正如《無相通天毒經》中所說,人有異人,蟲有異蟲,有些人先天基因比別人強大,這是很正常的。隻不過,先天基因再強大,也需要後天修行有方才能成就大業,否則就成了《傷仲永》中的悲劇了。這個世界,每時每刻都有無數的嬰兒出生,每天都會有無數的天才誕生,但是能夠真正成長起來,變成天才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因為天才也需要在合適的環境下才能成長起來。更何況,有些天才一輩子都沒機會展示他們本來的才能,隻能碌碌無為一生,實在可惜!”

“老毒物……嘿,你覺得我算是天才麽?”秦朗厚顏無恥地問了一句。

“當然算是。”老毒物鄭重地點了點頭,“我挑選的徒弟,當然算是天才了。不過,如果不是老子慧眼識珠,就算是你有無相毒體,你也根本無法將其發揚光大,到最後你也隻是一個‘傷仲永’而已。”

“嘿……那我應該多多感謝師父你的栽培了啊。”秦朗嘿嘿一笑,“關於催眠師的事情,我知道催眠師給人催眠,好像是要通過語言暗示或者用某種物品,比如鍾表之類的東西才行,而你好像什麽都沒做,隻是看了他們一眼,就直接可以影響他們的精神,難道你比那些催眠大師更厲害?”

“廢話!催眠大師在我麵前,簡直就是小兒科!”老毒物傲然道,“那是因為很多催眠大師,他們的精神力不夠強大,所以才需要借助語言暗示、物品等東西來凝聚自身的精神力,隻有自身精神力足夠強了,才能影響別人的精神。”

“你的精神力足夠強,那麽是不是可以徹底控製人的思想?”秦朗問了一個讓他感覺有些害怕但是又很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當然可以。”老毒物說,“如果我想要的話,一個念頭就可以讓人去死。”

老毒物說得很輕鬆,秦朗卻是一身冷汗,心頭充滿了莫名的危機感。

秦朗知道老毒物當然不會用精神力控製他的思想,但是如果是別的人呢?如果是其他那些可以媲美老毒物的存在,他們如果要強行控製秦朗的思想,難道秦朗就隻能任憑宰割?

老毒物似乎察覺到了秦朗在擔心什麽,他忽地向秦朗看了一眼,這一眼包含了老毒物的精神力,當秦朗接觸到老毒物的目光時,他忽地感覺到老毒物的目光如同實質一樣,並且老毒物的目光就像是一個強大的渦旋,竟然將秦朗的精神攝了過去,而秦朗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和思想就如同泅水的人一樣,隻能身不由己地被卷入這個神秘的“精神漩渦”之中。

秦朗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但是這種溺水卻不是身體溺水,而是精神溺水,秦朗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感覺,但是這種感覺非常恐懼,讓秦朗覺得自己隻要陷入這個精神漩渦之中,就永遠會迷失自我,甚至自己的精神世界將會完全消失!

秦朗不知道老毒物為何要來這麽一手,他也根本沒功夫去想其中的原因,作為一個溺水的人,秦朗本能地想要在渦旋之中掙紮,隻是他越掙紮,便越是深陷其中,秦朗發現四周的世界已經消失了,身體好像陷入了一片深海之中,並且他自己正在迅速地下沉,向著海底黑暗的深處下沉著,海麵上方的光亮似乎越來越遠了。

秦朗掙紮著,不想自己被這無盡的黑暗深海吞噬,但是這種掙紮根本無濟於事,他發現自己隻能越陷越深。

黑暗、恐懼和絕望,占據了他的整個精神世界。

就在秦朗的精神世界要被這無盡的黑暗所吞噬的時候,秦朗的麵前忽地亮起了一盞明燈,為他的精神世界多了一點光明,四周已經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但這一點光明卻守住了秦朗身體四周的方寸之地。

騰地,黑暗消失,秦朗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行駛的火車車廂中。

而事實上,他的身體根本沒有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