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毒物的點頭應證了秦朗對此事的猜測:“沒錯,轉移精神和靈魂占據另外一個人的身體,這就是所謂醍醐灌頂功法的真相。隻不過,對於佛宗之人來說,醍醐灌頂功法是絕頂秘密之一,所以即便是佛宗弟子,也沒多少人知道這種功法的真相。另外,即便是知道的人,也絕對不會、也不敢對外亂說的,因為佛宗的勢力實在太龐大了,因為龐大,所以他們的話就是道理,就是真理。所以,佛宗的人說醍醐灌頂是怎麽一回事,那就是怎麽一回事!小子,你要記住一句話——拳頭越大,道理就越大!”

拳頭越大,道理就越大。這話真是“話糙理不糙”,這也是真理。

這個道理不僅適用於江湖,也適用於弱肉強食的自然界,甚至適用於整個人類社會,就比如如今整個世界的話語權都掌握在美國人的手中,他們說誰是恐怖分子,那誰就是恐怖分子;他們說要對誰動武,那就可以對誰動武,航母就可以開到別國門口停著。什麽國際公約、國際法,對於美國人的束縛實在太小了,因為他們的拳頭夠大、夠硬,所以他們怎麽做都有道理。

既然如此,那麽佛宗說醍醐灌頂的真相是傳授功力,那麽便是傳授功力了。別的人縱然知道其中的真相,那也是不能說的,因為你如果到處宣揚,那麽你便是異端,便是佛宗的敵人,也是億萬佛教信徒的敵人,注定死無葬身之地。

在一切看似美好的事情背後,都可能隱藏著殘酷的真相,就如同一片茂盛、豔麗的鮮花下麵,可能就埋藏著一堆屍體,正是因為吸收了這些屍體的養分,這些鮮花才會開得如此地豔麗。

秦朗讓自己的心境平複之後,才接著問道:“那麽,轉世靈童又是怎麽回事呢?”

轉世靈童和醍醐灌頂,是佛宗的兩種不同的神秘法門,而轉世靈童更加神奇,傳聞轉世者在身前最後的一段時間,就會準確地說出自己將要轉世投胎的地方,然後門派的其他人就會到他指定的地方尋找這位轉世靈童,將其帶回寺廟、宗門,在若幹年之後,這位轉世靈童的記憶就會“覺醒”,最終超越前世,成為新的一代高僧。

所以轉世靈童,這種傳承了數千年之久的法門,也是佛宗的傳奇佳話,在很多人看來這都是神秘而美好的事情,更由此對佛門產生了強大的敬仰。

“轉世靈童,轉世?嘿!”老毒物森然一笑,“轉世,你知道轉世是什麽嗎?這個世界上,又有誰可以控製輪回轉世?”

當然沒有人能夠控製輪回轉世,六道輪回這種事情,隻是神話傳說的東西,從古自今無數的智者、高人,也沒有人能夠堪破六道輪回的奧秘,甚至沒有人可以肯定究竟是否有轉世輪回存在。至於掌控輪回轉世,這根本就不是人可以做到的!如果誰能掌控轉世輪回,那麽他就是閻羅王,是神靈了!

“既然無人可以掌控輪回轉世,那麽佛宗的人為何知道他們即將轉世的位置和人選呢?”秦朗問道。

“你問到了關鍵所在。”老毒物說道,“原因其實很簡單,這個不是他推算出來的,而是計劃好的!要轉世的人,在感覺到自身油盡燈枯、即將死亡之前,他便會挑選自己的‘轉世’之身,這些轉世之身主要是一些剛出生的嬰兒,或者是幼童,在選擇了合適的身體之後,他們就會將自身的精氣神和靈魂轉移到這些嬰童身上,從而完全跟其身體融和。轉世靈童,嘿,聽上去很美,是不是?”

傳說的事情,聽上去果然很美,但是聽老毒物這麽一分析,秦朗才感覺到這背後隱藏著的徹骨寒冷。

“老毒物……這……是真的麽?”秦朗感覺到內心的某些東西似乎都被顛覆了。

“真相,往往就是這麽殘酷。”老毒物說了一句有點文青的裝.逼話,然後看著秦朗,接著說,“眼見為實,這是老子清眼所。說實話,老子對佛宗的‘轉世’法門也有些好奇,所以一心想要弄清楚其中的玄虛,卻沒想到這裏麵的玄虛竟然是這樣的。嘿,江湖人都說和尚道士尼姑最狠,現在仔細想想,佛宗果然是狠人之中的狠人啊!”

說道士和尚尼姑最狠,倒不是老毒物偏激,而是江湖上的確有這樣的認識。江湖之中,傳聞三類人最不好惹,那便是道士尼姑和尚,後來又加了一類——小孩。因為在江湖人士的認識當中,但凡是在江湖上行走的這四類人,往往都是難纏的狠辣角色。

秦朗沒有真正跟佛宗、道教的人接觸過,對於佛道的認識,跟普通人差不多,應該說是敬而遠之吧,畢竟好歹佛宗和道家也算是江湖正宗,而毒宗卻是江湖人士眼中的“邪魔外道”,典型的大反派角色。但是現在聽老毒物說起佛宗的醍醐灌頂、轉世靈童的事情,秦朗才單感覺到佛宗也有大恐怖存在。

醍醐灌頂也好,轉世靈童也好,那都是強行剝奪別人的身體、摧毀別人的靈魂。尤其是轉世靈童,聽起來似乎非常美,但仔細一想,卻是十分恐怖。仔細想想,一個呱呱墜地不久的嬰兒,剛剛有了自己的意識,對這個新奇的世界充滿了好奇和憧憬,但是忽然間就被人懵懵懂懂地煉化了靈魂,強行剝奪了身體,這是何等地恐怖!

“初生嬰兒,無論身體還是靈魂,都是非常地純淨,而且還帶著與生俱來的先天之氣,加之嬰兒的靈魂不懂抗爭,所以更加容易被占據身體……”

老毒物還在跟秦朗解釋這其中的原因,但秦朗卻並未仔細聽了,片刻之後,秦朗忽地說了一句,“老毒物,就算是沒有醍醐灌頂,你還是得借給我一點力量。你不是讓我不要有婦人之仁麽,這一次我對付葉家的人,絕對不會婦人之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