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4章蘇姨潑命護主
倪歡歡這幾天很安分守己,一直呆在帥府裏。
當然不是她改了性子,而是隻要一出去,那些地位低的女傭護兵都是嫌棄的避之不及的樣子。夫人、小妾,則不管是身份高還是低,都一致默契地選擇了怒目而視。
要不是有寧太夫人的前車之鑒,恐怕那些女人早就撲過去將她千刀萬剮了。
天不知怎麽就開始變熱了,似乎隻是轉眼夏天便悄悄來了。
桃花林也在這個時候突然消失不見了,隻是在後花園中留下來一大塊空地,光禿禿的和周圍形成了鮮明對比。
或許是陰影留得太深,即便是桃花林不見了,也沒有人敢靠近那個地方,一個個地不自覺地去遠離。
倪歡歡自然不以為意,雖然她曾經在裏麵走失過,可是夢裏的那個男子卻讓她覺得異常親切,那桃花林不但沒有讓她嫌棄,反而讓她有種想要靠近的感覺。
不過可惜,現在什麽都沒有了,她想親近也親近不了。
“督帥,清晨風大,還是去屋裏吧。”蘇姨拿了件披風輕輕地替倪歡歡披上。
“謝謝。”她回頭笑道。
隨即把目光轉向前方,庭院的確是變得冷清了。
“蘇姨,我也沒什麽能夠給你的,那床下暗格裏有些錢,你一會把它拿去吧。”她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些。
雖然和蘇姨相識的時間不長,可蘇姨對倪歡歡真是沒有二心,否則早就和那些人一樣走了。
“督帥,你想做什麽?”蘇姨聽了這沒頭沒腦的話,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她搖著頭睜大眼睛看著蘇姨,清澈的雙眸如水般透徹,輕輕一笑,道:“沒什麽,我隻是想感謝一下你。”
如果自己真的出了意外,留下蘇姨一個人,倪歡歡多少放不下心。她有些恨,隻恨自己沒有能力,不能夠保護和照顧自己在乎的人,到頭來還要她們替自己擔心。
楚墨雖然極力周旋,可倪歡歡清楚,一人難抵萬口。拖的了一時,拖不了一世。
況且自從隨父母離開帥府,她的姓就不是楚了,那聲督帥聽起來很是刺耳。現在,連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
此情此景似乎正好應了那句:最是無情王侯將相家。不是他們天生無情,而是環境讓他們不得不無情。現在,這獨霸一方的淮西軍跟那帝王家又有什麽區別?隻不過就是稱謂不一樣罷了!
“督帥,我哪裏受得起。”蘇姨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這帥府裏的人雖然多,可真正坦誠相待的卻沒有幾個,更別談真心,要是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複的境地。
“蘇姨這麽說就見外了。祺兒進帥府的這段日子,發生了這麽多詭異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你一直在,我恐怕早就不知該怎麽辦了。”倪歡歡說道。
她對蘇姨的感謝是沒有假的。
這麽久,誰對誰好,看得清看不清,也就這樣了。畢竟再怎麽著,都不能分清幾個人像蘇姨這樣對自己,幾個人像清寧那樣別有用心的接近自己。
清寧的舉動一直讓倪歡歡費解。
倪歡歡心裏明白,隨著淮西先大帥離世,她便已經從金字塔的頂端掉落到了底下,隨時都有可能被打入地獄。
“那是我該做的。”蘇姨笑道,語氣中滿是欣慰和感動,在這冰冷的帥府似乎也能感覺到一點人情味。
倪歡歡笑了笑,右眼皮突然跳的厲害。她不動聲色地掩住心裏的不安,拉著蘇姨向著寢樓走去。手心不由自主地滲出絲絲汗水。
“督帥可是哪裏不舒服?”蘇姨一眼便看出了倪歡歡情緒異常,偏過頭打量了她一番,眉頭微皺擔心地問。
“我沒事。”她回道,對著蘇姨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抬頭看了眼天空,那陽光頗為刺眼。
蘇姨仍舊有些不放心,正準備開口,卻聽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倪歡歡的心髒一緊,愣在原地雙目直直地看著門的方向。
“督帥快進去躺下。”蘇姨立刻反應過來,將門打開把倪歡歡推了進去。
同時,那陣腳步聲停下,站在蘇姨麵前。
為首的正是趙帆。
他一如既往的拿著一個鞭子,斜眼看著門前的蘇姨,滿臉的傲慢和不屑,伸出手對著後麵的人揮了揮手,“進去。”
“是!”後麵一群人整齊地回道,抬起腳便向著寢樓走去。
整個過程中全然把蘇姨當做了空氣。
“站住!”蘇姨大喝一聲,擋住了氣勢洶洶的眾人,滿臉的皺紋將她的樣子顯得更加凶狠。
趙帆縮了縮頭,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剛才那囂張的氣焰瞬間被澆滅。顯然是蘇姨那天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如今想想還是心有餘悸。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快上啊!”在手下麵前,他自然不能失了領將的風範,用力揮了一下鞭子,破風聲穿過耳膜。
那些警衛對視了一眼,大叫一聲繞過蘇姨便向著寢樓裏衝去。
“哢嚓。”骨骼斷裂的聲音突然響起。
眾人的腳步再次一滯,錯愕地看向蘇姨,一邊的警衛疼得齜牙咧嘴。
“督帥正在休息,諸位再這樣放肆,休怪我不給你們麵子。”蘇姨眯著眼警告一番,那比獵豹還要犀利的雙眸仿佛隻要一被她盯上,就會有種死神來臨的感覺。
“呸!”趙帆深吸了一口氣,暗自給自己壯膽,走到最前方,努力恢複一開始的不屑和傲慢,斜著眼開口道:“我等奉新帥口令,前來逮捕楚祺。”
他越說越有底氣,那股有恃無恐的優越感一下子取代了心中的恐懼,挑釁地看著蘇姨,似乎料定了她沒有辦法。
“新帥?”蘇姨雙眸一轉,問:“你有什麽可以證明?”
趙帆嘴角輕斜,用腰間掏出一個金牌對著蘇姨。那是淮西帥府特製的令牌,專門針對收押重要人犯才用,當然,這重要人犯隻是局限於帥府內。至於軍政兩界,靠的是軍令和政令。
蘇姨一驚,立刻閃身退到一邊,閉了嘴一語不發,霎時間變得泥塑木雕一樣。
趙帆很是享受這樣結果,他點了點頭將金牌收了起來,對著其餘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進去。
“今天誰要是進了這門。”
蘇姨抬起頭幽幽地的開口,走到一個警衛麵前,輕輕抽開他腰間的短劍,向著不遠處的牆壁甩過去。
金屬撞擊的聲音隨之響起,眾人轉過頭看去,那劍不知為什麽已經斷做了好幾節。
那警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小心地後退數步,生怕自己就是下一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