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4章靈感突現

當夜,倪歡歡在臨海的一間小客棧內住了下來。

她做了一個噩夢,準確的說,這個噩夢曾經困擾了她不知道少個日夜,折磨得她寢食難安。不過,自從離開了臨海她就再也沒有做過這個夢。

可是,現在一回來,卻好像逃不掉的夢魘,又找上門來了。

夢中的境況就好像發生在上一刻,鮮血淋漓地呈現在眼前,她望著緊閉著眼睛已經沒有呼吸的娘,傻傻得笑。

然後拿起碎了的碗茬割開白嫩的手腕,她感覺不到疼痛,看著鮮紅的血液簌簌地從手腕流出,想就這麽把自己窩在娘冰冷的懷裏沉沉睡去了,或許這也是一種幸福的歸宿。

倪歡歡在臨海住了足有一個月,直到入秋了她才離開了這裏。沿途而回,又是兩個月一晃而過。

抱柳城內寒風陣陣,已要進入初冬時節。

離開了半年的宅院,再回來的時候沒見到煙塵滾滾,幹淨的好像是時常有人打掃一般。

倪歡歡覺得這應該是蕭清讓的傑作了,隻是不知他今天還會不會回來。

一番的整頓,她上街買了許多的食物儲存,打算未來一段時間不會再出門了。因為這次的外出她有許多感悟,想將心中所惦念的一些東西畫在紙上,免得久了自己再忘記了。

晚餐,她準備了一頓反豐盛的美食,等了許久也不見蕭清讓來過,她無奈地獨自吃了,算是為自己接風洗塵吧。

就這樣,冷冷清清,孤孤零零地一個人生活在這裏。

她每日除了畫畫還是畫畫,記錄了這半年來的點點滴滴,絲毫不放過每一個細節,統統展現在紙上。

當抱柳城迎來今冬的第一場雪時,蕭清讓也神奇地出現在了她的麵前,笑嗬嗬地說了聲:“歡歡,生日快樂。”

一瞬間眼眶濕潤了,倪歡歡驚訝得看著蕭清讓:“你怎麽知道……”

“你無意中說過一次,我記下了。”

那張少年的臉上有明顯的風霜與疲憊,不知是從哪裏趕回來為她慶祝一場生日的。

除了爸媽,再沒有人記得她的生日。

一整年了,她第一次歡歡喜喜的露出開心的表情。

一頓飯,兩人吃得極為開心,倪歡歡問:“你這段時間都去了哪裏?整個人都消失了,你再不出現,我就以為你死了呢。正想著找個算命先生給你卜一卦,好擇日替你收屍呢。”

蕭清讓氣得一瞪眼:“你這丫頭,就不能盼我點好嗎?”

她吐了吐舌頭,俏皮一笑:“這樣就生氣了?以前你的抗擊打能力不是很強的嗎?”

“鐵漢也有柔軟的時候。”蕭清讓哼了一下,看著她那張越發清秀可人的小臉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將心中的想法盡數吞了回去。

倪歡歡沒發現他的異常,追問道:“你查的怎麽樣了?就快一年了,還沒有絲毫線索嗎?”

一提及自己滅門一事,蕭清讓瞬時恢複了那個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樣。

倪歡歡知道他心中有恨,特別是越查不到真相,越著急,這樣心態也容易扭曲……

她有種虧欠的感覺,總覺得他們家的慘案和她是有那麽點千絲萬縷的關係。

但是倪歡歡卻不打算將這件事情說出來,因為她怕蕭清讓一激動了將她一劈兩半……

“對方的力量與涉及的範圍太廣,論陰謀我鬥不過他。”

他還要東躲西藏地不能暴露身份,否則一碟通緝令下來,那麽全列柳城的追兵都會將他喪家之犬一樣追著打。

“都說官官相護,你朝中無人,根本打通不了關係。不過,我想這世上總會有一個清廉的父母官為你洗刷冤屈的,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呀。”

盡管她知道,督軍在這個地方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再大的父母官好像也扳不倒他的吧。

而且見列柳城對這個督軍的評價,年輕有為,一心為國,汗馬功勞。幾乎不論男女老少,都對他追捧不已,按受關注度幾乎超過了他們的大帥了。

蕭清讓做什麽自然不會告訴倪歡歡,不過聽到她的關心話,心中卻也是一暖,為了不讓她擔心,他果斷轉移了話題。

“瞧!我給你帶來了什麽。”

說著,蕭清讓從懷中取出了一樣東西,霞紅璀璨,晶瑩剔透。原來是一塊隻有拇指大小的血色石頭,玲瓏可人,讓她一見就有愛不釋手的感覺。

“這是什麽?”她驚喜地接過,玉石上還有他的體溫。

“送你的禮物。”蕭清讓微笑著說。

“啊?無緣無故的送什麽禮物呀?”看著好貴重,她可要不起,連連搖頭推脫。

蕭清讓說:“你別跟我這麽見外,在你這叨擾了一年,總該有些謝意的。”

實則是那天他在無意中看到一個玉石店內賣這塊紅寶石,讓他一眼就想到了倪歡歡,不自禁就覺得這寶石與她很相配,當下就買了回來。

“你也不時常在這,叨擾什麽?別客氣了,你收回去吧。”

倪歡歡還不肯收下。

但蕭清讓的執著卻讓她感覺自己有些太矯情了,最後笑了笑,果斷將玉石收下了。

一頓飯吃得很開心,兩人聊了許多事情。不在一起的這段時期的大大小小,或驚險或搞笑的事情,放在一起相談。

當蕭清讓走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天色已晚,倪歡歡不便留他,就任他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這一日,倪歡歡十四歲了。

清晨,她獨自煮了一碗長壽麵,吃得熱淚盈眶。

因為她想到了那句話,兒的生日娘的苦日。

娘當年生她的時候是不是遭受了很多的罪呢?可惜,她再也沒有機會去孝敬娘親了……

傷心的情緒將她籠罩了許久,待完全走出這個陰霾的時候,已經是五日之後了。

那天,陽光正晴朗,溫煦的陽光伴隨著清涼的和風吹著她淩亂的發絲。她站在城中的西壞橋上踩景,看著橋下碧藍的河水投影出天的色澤與她的身影。

她望著河麵上折射出的自己,那模樣已生得更加俏麗了。一身男子裝扮,清俊的容顏襯著那癡迷的目光,竟然讓過往的少年少女都忍不住駐足,向她投上那麽幾眼。

就在這時,腦海中突然有什麽極速劃過,倪歡歡驀地驚醒,那一絲念頭險而又險的被她牢牢抓住。

可一轉身,倪歡歡就急了,靈感來的好不容易,可她隻身在外,手邊無紙無筆,急得她一頭冷汗,生怕忘了那絲感覺。

急中生智,倪歡歡隨手撿起一塊石子,在青灰色的大理石橋麵上刻畫了起來。她一定要畫,而且一定要畫得好。

從日中到黃昏,西環橋上的人流已是水泄不通。一大群男女老少圍成一團,鴉雀無聲地望著場中央那個一臉執默、低頭默默刻畫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