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1章騷包督軍

從那以後,他不聲不響地離開了,在他離開的那段日子,每每回想起來,總感覺美好得不盡真實,虛幻得好像隻是個夢而已。

然而這時候,遙望他在那觸碰可及的距離內垂首認真的模樣,她忍不住心口溢出酸澀與滿足。

叔叔,你是我生命中的轉折點,是在我人生第一次慘淡遭遇時陪我渡患難的人。盡管你一次次地撇下我,盡管我說不相信你了,可是,可是歡歡的心還是渴望再相信你一次的,你還會騙我嗎?

似乎對倪歡歡的進來有所感應,那張絕美的臉緩緩抬起,幽深的眸子泛出一點溫柔,一點複雜,還有一些讓她難以看懂的暗潮在湧動。

她那清秀的外表似乎已脫離了初見時的稚嫩,漸漸發育的青澀的酮.體已能展現出少女的曼妙。他看著她在成長,很快,快得他來不及細想她已亭亭玉立地站在他的眼前。

她的模樣不知在多久以前就烙刻在了他的腦海中,要是不想還好,稍一思及她的模樣,便頓時有無數張喜怒哀樂不同的臉孔鑽入腦海中,緩緩回顧著關於她的所有一切。

這種感覺,他並不喜歡,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失控的,所以就放她自生自滅,以便自己不再去想。

他做的很好,做的很完美。分開以後有那麽一段日子,她的名字在他的心裏慢慢變淺。即便是邱寒偶爾提起她的近況,他都會需要認真思考一會,才能漸漸想起她的樣子。

他以為自己可以很好地忘記她,當初將她帶到自己的生命中已是個錯誤,現在他應該毫不猶豫地將她反送回屬於她的那個世界了。

隻是,這一切早已背離了緣由的軌道千萬裏地,即使將她無情地拋開兩年,不管不問,但仍然不行。她還是被有心的人注意到了。

他當得到那該死的賊人藏在她身邊將近兩年之久的消息時,憤怒,緊張,慌亂。

“你在看什麽?”

倪歡歡回過神來見他還在那裏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似乎在探究著什麽,回憶著什麽,表情有些矛盾與複雜。

心中很是尷尬,她強壓下心底竄出的某種情愫,換上笑眯眯的眼神走過去:“起來,起來,那裏是本畫娘的雅座,你想被我畫,就坐到我對麵去。”

她剛說完,錢多多就揚了揚手中抓住的一疊畫紙,輕笑著說:“看來是不必再畫了,偶然在這發現了許多個我,你說這是怎麽畫的呢?好奇怪,竟然將本督軍畫得這樣栩栩如生。”

倪歡歡眼中閃過一絲驚慌,那場大火雖然將家中關於他的所有畫像都燒成了灰燼。但妙生館內還有許多她臨時興起描繪的簡筆畫。

她嘴硬地去奪錢多多手中的畫:“督軍大人真是開玩笑了,你哪隻眼睛看到這畫上的人跟你相似了呢?天壤之別,督軍大人之貌,小人實在是難以下筆描繪,生怕褻瀆了大人你的尊容呢。”

“嘖嘖,本督軍聽著怎麽感覺火藥味這麽濃重啊?”錢多多也沒和她爭,笑著放開了攥著畫的手。

“大武哥是你打傷的吧?你怎麽下手那麽狠呢?她又沒得罪你。”倪歡歡想起武老三剛剛悲慘的樣子和楊穎心疼的哭紅的眼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這不說還好,一說出口,錢多多也眉頭一挑,站起身大步邁了過去。

倪歡歡一驚,接著她就被拎小雞似地提到一邊。錢多多狠狠地的用袖子擦了擦她的臉,又擦了擦的脖子,最後又擦了擦她肩頭上的那片還沒幹的汙漬。

“你幹什麽呢?”

倪歡歡納悶得看著沉著臉做些莫名其妙事情的錢多多。

錢多多說:“你幾歲了?還跟別的男人隨便摟摟抱抱,知不知道男女有別?”

“我在安慰大武哥呢,你想什麽啊?再說你不也是男人嗎……”她小聲嘀咕。

錢多多哼了一聲:“我是你叔叔,我不是別的人。”

大武哥,大武哥,叫的還真親呢。

倪歡歡孤疑地看了眼錢多多,撇撇嘴,將畫稿小心得收藏起來,然後坐在了自己書桌後麵仰頭看他:“不是說好的這段時間你別來管我的嗎?怎麽剛剛說好不過兩個時辰,你就違約了?”

違約了嗎?本督軍沒覺得。這不是妙生館嗎?我找首席畫師畫張畫像有什麽不對嗎?”

他很無賴地將那張美的讓人窒息的臉笑成傾國傾城的弧度。

倪歡歡隻覺得眼暈,臉也莫名得滾燙起來。

奇怪,明明是一個人,換了一張臉怎麽就差距這麽大呢?

磨磨蹭蹭地攤開宣紙,研磨,執筆試墨,她在整個過程中一言不發,卻覺得頭頂火辣辣的,有雙眼睛自始至終都沒開過她。

一個上午的煎熬,倪歡歡終於在錢多多三番五次不滿意後將一幅畫艱難得完成了,隻覺得從沒這樣累過。

有些哀怨地瞪了眼笑眯眯欣賞畫像的錢多多,他說:“嗯,歡歡的確進步了不少,本督軍很喜歡。”

倪歡歡哼了一聲,伸出小手:“督軍大人滿意就好,拿錢來。”

“什麽錢?”錢多多故作糊塗。

“當然是辛苦錢。”倪歡歡看到他那樣子,頓時激動起來:“你別告訴我你要賴賬?你堂堂的督軍大人,會付不起區區一副畫的錢嗎?”

“多少錢?”

“一千塊。”倪歡歡翻著白眼說。

一聽這話,他就笑了:“你怎麽不去搶呢?”

“要不是你在這耽誤我一個上午,我說不定就接了三四個客人,一個客人五百塊的售價,哼,你自己算算,我還是念在舊情上給你便宜了呢。”她振振有詞。

“舊情?”錢多多很敏銳得抓住了一個讓他很無語的詞:“還有,接了什麽三四個客人這種話,你,你以後不要再說。否則,本督軍保不準一個不高興就將你擄了去。”

倪歡歡偏開頭:“要你管那麽多。”

他眯起眼睛靠近:“歡歡不乖了?”

“……”她憑什麽要在他麵前乖?

“好吧,歡歡不必憂慮,叔叔知道你很討厭這裏,每日被逼著畫畫不是你心甘情願的。放心,不出明天,這妙生館必定……”

“好啦好啦,都隨你,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好了吧?”

哼,就會拿這些來威脅自己,什麽叔叔,許久不見已經變得更壞了。

聽了這話,錢多多笑了:“嗯,乖。”

說完,將畫裝進一旁預備好的竹筒內,施施然地和她告了別,直接下樓去了。

倪歡歡站在窗口看著錢多多離去的背影,出了會神。直到身後的房門被打開,發出輕微一聲響才將她喚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