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9章進督軍府
倪歡歡與夜娘反倒是氣定神閑得時不時在嘴裏說一句不著邊的話，聽的人莫名其妙，又有點心慌毛躁的感覺。
例如：
夜娘忽然拉著倪歡歡小聲說：“乖歡歡，姐姐早就聽說少帥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哪天你再見到少帥，一定要好好拜托，要為姐姐的妙生館求幅字回來，我要鑲嵌在牌匾上。”
倪歡歡笑說：“姐姐放心，少帥說了這幾天會微服暗訪，我來找我的時候，我一定順將姐姐的請求告訴少帥。”
夜娘笑得花枝亂顫，連連道好，又說：“那督軍大人呢？那天督軍大人在你房中整整一個晌午，你們到底說什麽了啊？害得姐姐我急得跟什麽似的，又不敢貿然打擾你們……”
“嗬嗬……沒什麽，姐姐你別瞎想。”
就這樣，隨著兩個女人在那有說有笑的，走在前頭的張六背上冒起一層冷汗。
這兩個女人談論的話題張六不是不知道，現在外麵對於妙生館的首席畫師都好奇得很，即能被少帥看上，又能和督軍大人獨處雅房，令多少少女羨慕不已。
隻是，張六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隻是手頭緊一點，想借著月餘日前的那個小意外來敲詐一下這個武老三，怎麽就扯到少帥身上去了？
說到這件事情，武老三確實冤枉得很。事情原本是張六的女人不守婦道，老早就喜歡上了勾引別的男人，時不時得要給張六戴頂綠帽子，隻是那夜確實什麽都沒發生，喝醉酒的武老三跟死豬一樣躺著，氣得那女人直罵娘。
隻是這個張六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在外麵廝混，對自己的女人做出的事情本來也是不管不問的。隻是最近手頭上有點緊，恰巧就想到了這上麵，這不找上門來欺詐了嘛，
隻是讓張六沒想到的是這想的簡單，做起來似乎沒那麽容易啊。
越想心底越發毛，張六偷瞥了眼身後的倪歡歡與夜娘，在一處拐彎處，他突然撒腿開跑，頭也不回地直朝人流衝去。
“你跑什麽啊？”倪歡歡故意在後大喊一聲，張六做賊心虛，也仗著她追不上，跑得更歡了。
“老，老大，別丟下我們啊？”一群混混見老大跑了，頓時沒了主心骨，四散著離去。
武老三有點摸不準狀況，蒙頭愣腦得四下看著，不明所意。
倪歡歡說：“大武哥，你看到了吧，那人根本就是騙你了，你可真實在，什麽都要承認。現在訛詐的人跑掉了，你快回去給朵朵姐賠禮道歉吧。”
“他為什麽跑？真是訛詐？”武老三吃驚不已。
“呆子。”夜娘沒好氣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就你這樣的，空有一身武力，除了能搬個石頭還能幹點別的不？”
武老三被夜娘罵得不好意思，撓撓頭說：“咱們不是還要去官府嗎？不去行嗎？”
“你去個大頭鬼。”倪歡歡也看不下去了，氣笑了：“大武哥，我那就是嚇嚇他們，不真去官府。”
武老三一聽又琢磨了一會才恍然大悟，嗬嗬傻笑了一聲：“這麽說，我是清白的了？”
“廢話，趕緊滾吧。”夜娘又照著他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腳，隻是這回武老三早有準備，夜娘並沒有得逞。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散去，正要轉身回妙生館的時候，倪歡歡麵前突然站著一個麵熟的陌生人，說：“楊姑娘，我家八爺請你府上小坐，吃頓家常便飯。”
夜娘瞄了眼那男子的衣著，頓時眉開眼笑得不停地對倪歡歡眨巴眼：“去吧歡歡，這有我呢。”
“我，我還有事……姐姐，我跟你回去，我不去你們府上了，你回八爺一聲吧。”
“誒，那怎麽行？”倪歡歡這話一落，不等對方說什麽，夜娘已先不幹了。
最終，倪歡歡頂不住也娘的一通勸說，終於跟著那個人去了。她想起昨夜的事，頓時滿臉臊紅，心想該來的早晚會來，那麽現在就去麵對這狂風暴雨吧……
夜色突然暗沉了下來，烏雲陣陣，伴著雷鳴閃電，狂風攪動，激烈地翻滾著。
當倪歡歡前腳剛剛步入帥府隔壁督軍府的那一刻，身後忽然“嘩”的一聲下起了傾盆大雨。雨勢頗急，敲砸著窗欞咣當咣當的響。
她站在門口，有些愣愣地打量著這個寬廣的大院，純淨的白玉石鋪地，裹金雕龍的鳳柱，棚頂吊著鏤空的繁複花紋，各類出自名人之手的古字畫，琳琅滿目，看得她接應不暇。
跟皇宮差不多的吧？難道這裏以前曾經是皇宮？
就在這時，身側突然響起了一個輕柔的生意，微微顫抖得喚了她一聲：“小主人……”
倪歡歡突然心頭一顫，驀地偏頭望去，隻見一個瘦弱的女子正站在一個玉柱旁，眼淚朦朧，卻又笑顏如花得看著她。
“你……”倪歡歡驚訝地看著那女子緩緩走過來，過往的一些舊事緩緩浮上心頭。忽然喉嚨有些哽咽：“亦樂……”
“小主人……你還好嗎？”亦樂是真想倪歡歡了。雖然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並不久，但是卻很是投脾氣。
亦樂這輩子都是奴仆的命，伺候過不少金貴的主子，但唯獨倪歡歡這個臨時的小主人待她最好。有吃有喝的都要叫上大家一起，平日也很和氣。
然而，讓人沒想到的卻是這驟然的離別，督軍下達不許與她再相見的命令，讓她連一句再見都無法說出就這麽分開了。
想到她小小年紀，沒個照應的人，孤零零的要怎樣過活。這件事情一直在亦樂的心中耿耿於懷，每每想到就心酸。
沒想到今天被督軍大人支使來侍候一個客人，讓亦樂沒想到的是這個客人竟是倪歡歡，一時情緒激動，竟沒忍住得哭了出來。
“我很好……你呢？亦可呢？還有張管家都還好嗎？”倪歡歡欣喜得抓住她的手，四下看了看，竟都沒有另幾個人的影子。
“都很好，亦可……她在別的院侍候著……”
“嗯。”倪歡歡看亦樂忽然垂了頭，似乎不願再說下去了。然後從這短暫的幾句話倪歡歡還是聽出來了，亦可應該是被派去侍候錢多多的那些姬妾了吧……
“嗬嗬，亦樂，我想吃你做的梨花糕了。”倪歡歡笑嗬嗬地說。
亦樂似乎也被勾動了往事，想起了在那小院子的一段時間，她總是做著各樣的糕點給她嚐。而不管她做了什麽，倪歡歡都嚷著好吃多吃。
當下聽她說想吃梨花糕，亦樂笑道：“好，我一會就做給你吃。”
倪歡歡點點頭，正要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一個容貌秀美，但是穿著卻與亦樂無異的女仆走了過來。
清眉冷目，一板一眼地說：“姑娘，門外雨大，濺髒了地毯就不好了，請裏麵請。”說著那女仆一垂眸，冷冷地瞥了眼倪歡歡腳邊帶進來的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