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4章跟叔什麽關係

然而錢多多隻是自顧自地搖頭,嘴中喃喃地說著“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樣的話,一句句地重複,更像是一種暗示。

倪歡歡再也忍受不住,她轉身,頭也不回的開始奔跑。

“歡歡——”

身後一聲痛苦的嘶喊,沙啞的聲音千回百轉,震得她倏地停下腳步,回身望他。

“告訴我……那處印記……是怎麽回事?”他顫著步伐走過來,一瞬間整個人好似都要崩潰了一樣。

倪歡歡覺得自己要瘋了,自己的臉到底怎麽了?

她顧不得錢多多的靠近,心慌意亂,頭昏眼花,以及臉上的那灼痛讓她忍無可忍,不再猶豫,再次轉身飛快地跑開。

身後斷斷續續的呼喚,那淒淒的音調有些悲涼與痛悔。她聽不懂,聽不懂……

隻要逃開,這一刻,她想逃開不見他,他的表情讓她恐慌。

那一晚,他的錯愕讓她難以置信,瘋癲的自語以及自己的驚恐、慌亂造就的逃離。讓她沒想到的是這一別竟是永遠的離別……

那晚,她對著鏡子中的自己,反複摸著眼角那一杯酒而浮現出的莫名印記。熟悉的臉卻突然出現陌生印記,這是怎樣一回事?倪歡歡難以理解。

腦海中回想著幼時爸媽的警告與叮囑,是否與此事有關?

她想不通這印記關乎著什麽,代表著什麽。

但她知道錢多多定然是知道的,否則,他在看到自己的臉之後也不會露出那樣錯愕驚恐的目光。

當夜,倪歡歡站在門外等他到深夜,不見人回。

她耐住焦急到天明,可卻仍不見人回轉。倪歡歡以為他回轉身又去陪那個清寧小姐,當即氣地摔門回屋。

隻是,倪歡歡沒想到的是自己這一等就是整整三日,要不是從亦樂口中得知錢多多這三日並未回來,說不定她還要悶頭等好久。

倪歡歡在府內找不到邱寒,也找不到蘇揚,往日跟在她身邊的那幾個人似乎也隨著他一起消失了。

聯想到那天錢多多的神情,倪歡歡心覺肯定不簡單。

當即,倪歡歡換過衣服戴上帷帽,急匆匆趕去帥府尋找錢晏,想要向她求證眼角的印記代表了什麽。

她不會忘記錢晏那天看到自己的時候也像錢多多一樣震驚,隻是反應不是特別強烈罷了。

得知倪歡歡來找自己,錢晏很高興,當即吩咐女仆擺宴,留她在帥府用膳。

倪歡歡有意探尋印記的來曆,又想旁敲側擊錢多多的去向,當即也就留在了帥府裏。

最終,一頓各含心思的飯吃過,倪歡歡將自己的家境告知了錢晏,她知道要是錢晏存心想知道的話,即使不通過自己也能查出自己以前的種種生活,隻是從自己口中說出就不一樣了。

而她,也終於從錢晏口中得知了錢多多的去處。

黑山、陶源、湟水、燕州四路軍閥聯合侵犯列柳七城地盤,慕容大將軍一門剛被抄斬,大帥另立將軍前陣抗敵。錢多多身為督軍,擔憂至極,於是向大帥請願去了陣前。

倪歡歡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直覺得心口隱隱抽痛,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錢多多這是在躲著自己。至於為什麽,也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前陣,那硝煙戰火之地,他竟去了哪裏?生死隻是眨眼間的事情,他是要怎樣?讓自己擔心到這樣還不夠嗎?

懷著滿腹的疑惑與苦楚,倪歡歡離開了帥府,卻並沒有再回督軍府,而是去了夜娘處。

那夜,她交代了自己的實底兒,但卻隻旁敲側擊地尋得了錢多多的蹤跡,並沒有對自己臉上莫名其妙長出的印記探出結果。

錢晏不說,她更不想問。

隻要一想起錢多多的那副神情,倪歡歡就更想知道結果。隻是她也承認自己懦弱,生怕知道些自己無以承受的結果……

倪歡歡失魂落魄地從回到督軍府,想到錢多多的蹤跡,心中過度地擔憂以至於埋怨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是什麽樣的地位,在乎嗎?似乎是在乎的,可做起事來竟然絲毫不顧慮她的感受。

督軍府內仍是一片寧靜,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個人仍自做著手邊的工作,井井有條。

“亦樂?”

遠遠的,倪歡歡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自己的房間走了出來。以為亦樂是來找自己的,當即走上前何其打了聲招呼。

然而,亦樂聽到這一聲喚頓時全身一顫,臉色唰地變得蒼白起來。說起話來也結結巴巴地說不清楚:“你,你……什麽時候……回,回來的?”

見她臉色難看,倪歡歡不解地看了眼自己的房間。

門窗緊閉,沒什麽異常。

為什麽亦樂看到自己的眼神好像見了鬼似的?

“怎麽了?你生病了嗎?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她關心地問了一句。

亦樂一聽神色更為慌張,卻強自鎮定地搖了搖頭。目光飄忽不定,說:“沒,沒事,我很好。”話一落,轉身就要走,卻似乎腳下被什麽絆了一下,踉蹌著向倪歡歡倒了去。

“誒,小心……”驚呼一聲,倪歡歡慌忙伸手將她扶住。

亦樂不敢再看她,點點頭,逃也似的離她而去。

那纖瘦的背影略有些顫抖,是發生了什麽事嗎?她為什麽這麽反常?

倪歡歡不由得斂起眉頭看著那道遠去的背影,心中頗為惆悵。

什麽時候開始,二人的關係竟已生疏到這麽地步了?連見麵打招呼都隻局限於點頭而過。曾經那個與自己嬉笑歡鬧的亦樂再不會回來了嗎?

變了好多,他們都在變,脫離了既定的軌道,再難回到曾經的軌跡。

抬頭望了眼朦朧了的夜色,唇邊浮現一絲苦笑,眼底愁楚之色漸濃。

“你說……我該怎麽辦?”你為什麽要逃走?是不想要歡歡了嗎?不想要她了嗎?

步伐沉重地推開門,室內迎麵撲來一股淺淡的異香,讓她忍不住眉頭一皺。

薰了香嗎?從未聞過的香氣,不過味道還不錯。

沒有多想,倪歡歡點亮了燈台上的燭光,端著搖晃的燭台坐在了梳妝鏡前。屋內略有些冷,似有顧無形的風在吹動著燈芯,忽而猛烈搖晃,忽而寂靜沉長。

她的影子被印在窗上,淺淺的一道,飄忽不定。

望著鏡中那模糊的自己,倪歡歡抬手摸了摸左眼角下的那處痕跡。淡得幾乎不曾出現過一樣,她如今看來,那天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場夢一樣。

白皙的少女臉龐在燭光下顯得格外的嬌弱憔悴,她緩緩放下手,不再去理那忽而浮現忽而隱沒,讓人心生疑慮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