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菱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爹做生意失敗,家裏需要錢,所以……」

「他就把你賣了?」怒火毫無預警地竄起,當曹穎訣察覺自己動怒時,還愣了一下。

他的情緒似乎很容易受到她的影響。

「爹沒有這個意思,是夫人的意思。我沒關係,我隻要求他們分一點錢給我娘。」她輕擰眉心。

「你太天真了,說不定他們根本不會把錢給你娘。」

「我知道。」她歎口氣,「我在走之前,請了鄰居來做公證,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他沒再說什麽,隻是褪下她的衣裳。

「大少爺……」

他半躺在榻上,讓她整個人趴在他身上,「你跟我說這一大串,就是想要我把雲蕊調回來。」

「就算不調回來,也請你不要讓其他奴婢欺負她。」她誠摯地看著他麵無表情的臉。

「隻要我下了決定的事,是不會更改的。」

「大少爺……」

「不過這是小事,要我改變心意也不是不可能。」他看著她的雙眸閃過一絲少有的激動。

「謝謝你……」

「我還沒答應。」他撫摸她柔軟的嘴。

她眸中的火花又滅了下來。

「要改變我的心意不難,要看你的表現。」

她怔住,「我的表現?」

「沒錯。」他勾起一抹惡意的笑,「隻要你讓我滿意了,我可以把她調回來。」

她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隻要你在**讓我滿意了,我就照你的意思把她調回來。」

她的臉在一瞬間染成豔紅,他笑著將雙手枕在腦後。

「你考慮看看。」他閉上眼睛,讓她慢慢思考。

織菱的臉愈來愈紅。他……他根本是故意的,故意要整她。她羞惱得想離開榻床,但一想到雲蕊,她躊躇起來。

「可不可以……別的條件?」她小聲地問。

他沒回答,依舊閉著眼休息。

她擰緊眉心,不知道要怎麽辦?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就在他快失去耐性時,她開口了。

「我……不知道要怎麽樣讓你滿意?」

他睜開眼,黑眸已燃起欲火,「那就看你的誠意。」

「我……」她麵露為難之色,又過了一會兒,才終於說道:「好……好吧!我答應。」

他滿意地微笑著,等待她進一步的行動,卻見她手足無措地坐著,動也不動。他又等了一下子,最後不耐煩地說了句,「我要睡著了。」

「好。」她緊張地終於有了動作。

他看著她開始脫他的衣服,脫下外衣後,她還小心地摺整齊放在一旁,接著是白色的單衣,他的胸膛一露在外,她的臉就起了紅暈。

見她又沒動作,他沒耐心地提醒一句,「快點。」

「是。」她脫下他的靴子,然後決定先把長褲留著。

接著她褪下自己的衣裳,正打算摺好擺在旁邊時,他不耐煩地丟開她的衣服。

過了許久,她的意識才慢慢恢複運作,她慵懶地眨著眼,感覺他的手掌在她身上愛撫著。

她磨蹭他的頸肩,貼緊他精壯的身體,「大少爺,謝謝你。」

他的手停了下來,「謝我什麽?」

「謝謝你讓雲蕊回來。」她輕聲地說。

他抬起她的臉,「不用謝我,我說了,你讓我滿意,我就讓她回來。」

她的臉又紅了,「我真不懂大少爺。」

「什麽意思?」

「有時候很好說話,有時候又很難說話。」

他勾起笑。

「我見過不少人,可大少爺卻是最難懂的。」

「你很會察言觀色吧?」

她看著他,點點頭,「從小到大在人的臉色下過日子,所以養成了習慣。」

「因為察言觀色這本事,你大概躲過不少麻煩吧!」他的右腿擠進她的兩腿間,手掌在她滑嫩的大腿上遊移。

她點頭。

「舉個例讓我聽聽。」他的好奇心被勾起。

她詫異地看著他,一會兒才道:「我在安府大廳看到大少爺的時候很害怕。」

「為什麽?」他記得當天自己還特意露出笑。

「我說不上來,就是不太尋常,那時大少爺的眼神好像逮著老鼠的貓。」

她的形容讓他難得地笑出聲,「說下去。」

「後來大少爺果然對我……」她沒再說下去。

「就算重來,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還是會帶你走。」他移動臀部,讓她感受他重燃的。

她輕聲歎息,粉頰升起紅暈。

上,他從沒虐待過她,也不曾對她咆哮過,隻是冷冷的、淡淡的,但**時又極其熱情。

一開始她很怕他,怕他傷害她,但現在她又擔心他對她太好,這種矛盾的心情讓她無所適從。

最近她總在無意間會想起他,刺繡時、打掃屋內時,甚至在看書時,他的臉也會忽然浮現在她眼前……她愈想愈害怕,她不想與他有感情的牽扯啊!

「你真的不恨我?」他盯著她的眼,臀部緩慢地動著。

「不……」她搖頭,眼神開始因而迷蒙,「我隻是不懂……」

「不懂什麽?」

「不懂大少爺到底……到底在想什麽。」她喘息。

「你想知道我在想什麽?」

她先是點頭,但又搖頭,「我不知道。」

她想了解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卻又怕了解後,對他的觀感會受影響。

上,她敵不過他,成了他的人、他的禁臠,她唯一能控製的隻有自己的心,所以她希望在心理上能與他保持某種距離。

但她現在卻愈來愈害怕自己已經越過了那條線,她不想連心也失去啊!

他沙啞的嘶吼著,在她溫暖潮濕的體內釋放自己,當他恢複氣力移動時,發現她已經昏睡過去。

他撐起手肘觀看她安詳的睡臉,沒察覺自己露出微笑,甚至溫柔地拂開她頰邊的濕發。

她在睡夢中像小貓一般地磨蹭他的手,他唇邊的笑意加深,靜靜地看著她熟睡的模樣……

雲蕊被調回雲閣軒後,日子並沒有什麽改變,織菱還是跟以前一樣,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刺繡、看書。

雲蕊見到她,依舊不友善,有時甚至當她不存在,見到她也不會打招呼。她從小到大已經習慣被忽略與排擠,所以倒也不覺得有什麽,真正讓她困擾的,是曹夫人突然在兩天後的下午出現在雲閣軒。

「夫人。」織菱藏起驚訝之色,規炬地朝她福身。

「你就是織菱?」

「是。」

曹夫人沈翠絹跨進屋內,身邊跟著貼身奴婢牡丹,織菱則是在她們進門後才跟著入內。

沈翠絹走到椅旁坐下,先是上下地打量織菱後才道:「把頭抬起來。」

「是。」織菱抬起下巴,與她四目相接。

夫人看起來很年輕,容貌也很豔麗,不過與曹穎訣倒看不出有相像之處。大少爺大概長得像父親吧!織菱猜測著。

沈翠絹細細打量眼前的奴婢。長得還算秀氣可人,姿色也算中等,不過這樣的容貌在曹府裏要多少有多少,沒想到穎訣會選了個這樣的奴婢在身邊。

半個月前她就聽下人說穎訣在外頭收了個侍寢的奴婢回來,當時她盡管有些訝異,但也隻當耳邊風吹過,沒放在心上。

雖說穎訣不曾收過侍寢奴婢,可他畢竟是個男人,有這個念頭也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因此織菱進府半月有餘,她也不曾想過要見她一麵,不過現在不同了。

她聽下人說穎訣聽了織菱的勸說後,將雲蕊由廚房又調了回來,而這可就不尋常了。

「你是從蘇州來的?」

「是。」織菱恭敬地回答。

「在這兒還習慣嗎?」

「習慣。」

「我之前就想見你了。」

她的話讓織菱戒慎惶恐,不明白為何夫人會想見她?她不過是個小小奴婢,就算要見她,隻要交代一聲就行,為什麽要親自跑一趟呢?

「大少爺待你可好?」沈翠絹試探地問了一句。

「大少爺待奴婢很好。」織菱公心地回答。

「那就好。」沈翠絹微微一笑,「家裏可還有什麽人?幾個兄弟姊妹?」

織菱不想說得太钜細靡遺,便輕描淡寫地帶過,「沒有兄弟姊妹,與母親相依為命。」

她會告訴大少爺自己的背景,是為了改變他的心意,希望他能將雲蕊調回,但麵對夫人,她卻不想說得太詳細。

夫人的意圖,到現在她還不清楚,所以她不想讓自己像白紙一樣攤在她麵前。

「這樣啊……」沈翠絹沉吟了一會兒,又問了幾個問題。

織菱不知道她的目的究竟為何,隻能不停回答她的問話。

就這樣,在一來一往間,沈翠絹已大致將她的身家背景問了清楚。

當然,這其中織菱隱瞞了一些事,因此沈翠絹得到的答案大都是真假參半。

「你是說你也不知道為什麽大少爺會選你?」沈翠絹驚訝地問。

「是。」織菱簡短地應了一聲。

雖然大少爺曾說過他是因為見到她的身體而想要她,但她其實半信半疑。月鶯比她更漂亮,身材比她更玲瓏有致,照理說大少爺應該會更心動才是。

沈翠絹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大少爺在想什麽還真是令人猜不透。」

織菱疑惑地蹙下眉頭。她總覺得夫人每次在談起大少爺時,都有一種疏離感,她為什麽在講自己的兒子時,要用「大少爺」三個字呢?這不是顯得很生疏嗎?

「不過我相信你一定有什麽過人之處,大少爺才會把你收在身邊。」

「奴婢很平凡,沒有什麽特殊之處。」織菱搖頭。

「你也別這麽謙虛。」沈翠絹笑著說:「能跟在大少爺身邊,也算是你的福氣。」

織菱在心裏苦笑一聲,沒有回話。

「既然大少爺這麽喜歡你,不如由我做主,讓你進門當個妾室,有了名分……」

「不,夫人請不要。」察覺自己過於激動,織菱連忙緩下語氣,「奴婢不敢有這種奢想,多謝夫人好意。」

她的反應讓沈翠絹詫異,「我這可是好意。」

「是,奴婢知道。」織菱的姿態擺得更低,她並不想得罪夫人,「奴婢……答應過大少爺,不能有這份奢想。」她抬出曹穎訣當藉口,「他的脾氣您是知道的,說一就是一,更不喜歡受人擺布,若是夫人提了這事,大少爺必定會以為是奴婢不知足,到時奴婢可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她的話果然讓沈翠絹遲疑了一會兒,然後才道:「說得也是,大少爺是這個脾氣沒錯。」

「是啊!」織菱點頭附和,「夫人的好意,奴婢心領了。」

沈翠絹瞧著她,「在他身邊,你倒也是戰戰兢兢的。」

「是。」

「嗯……」沈翠絹又沉吟一會兒才道:「那我就不提了。」

「謝夫人。」

又聊幾句後,沈翠絹才離開。直到她走後,織菱還是弄不清她所為何來?單純來看她嗎?

她區區一個奴婢,夫人何需如此勞師動眾呢?愈想她愈是心慌,覺得自己好像踏入了漩渦裏,怎樣都掙脫不開來。

她端起沈翠絹用過的茶碗正準備拿到茶水間洗滌時,雲蕊拿著托盤走了進來。

「不勞你動手,我來就行了。」雲蕊見她拿著茶碗,伸手取過她手上的杯子放在托盤上。

織菱還沒想到該說什麽,雲蕊緊接著又說了,「你還是待在這兒什麽都別做得好,免得大少爺知道了又不一高興,以為我虐待你。」

她酸溜的話語讓織菱擰下眉心。

沒給她回話的機會,雲蕊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後,又回首涼涼地補述著,「對了,別想著夫人來看你就沾沾自喜,她不過是來看你有幾兩重,掂掂你的斤兩,你最好別指望自己能飛上枝頭當鳳凰,大少爺的婚事可是已經訂下了,而且還是夫人極力促成的,對象就是夫人的外甥女。」

織菱露出詫異的眼神。原來夫人來見她是想秤秤她的斤兩,看看她會不會對這件親事帶來威脅。

親事……她沒察覺自己的心揪了一下,胸口泛疼,有些難以呼吸,她不敢去分析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隻是煩躁的將這種感覺壓下。

唉!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心中的不安再度擴大,她開始覺得自己踏進了不知名的漩渦,愈是掙紮著想逃開,卻被卷得愈深。

她深歎口氣,到底該怎麽做才能全身而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