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為什麽要我去……」一名略顯瘦弱的男孩垮著俊俏的小臉,嘟囔著。

「當然是你啦,誰叫你是宮主的愛徒。」紀罡理所當然地說道。

「什麽嘛!你也知道師父現在正在為曲小姐的事生氣,小弟我可不想少年夭折。」真沒義氣!風天煜斜睨了一眼麵前的「老」男人。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要你去逗宮主開心嘛!難道你想在這個鬼樹林裏待上一夜?」紀罡裝模作樣地打個冷顫。唉!好想趕快找個落腳處,舒舒服服的睡一大覺。「前些天的慘痛經驗你還沒領教夠嗎?光是想到吹一夜冷風,或許還得淋上幾場雨,沒有溫暖的被窩、燒酒、女人……唉!像這樣走一天停三天的,何年何月才到得了火焰山莊?」

「我倒希望永遠到不了!你瞧瞧師父,愈接近目的地,臉色愈鐵青,我怕若真到了山莊,他可能會忍不住搶親。」風天煜悄悄瞄了眼佇立在前吹簫的冷然男子。

「嗯!有這個可能。想當初我冒死勸宮主別去參加他們的婚禮時,差點被宮主眼中射出的寒光五馬分屍呢!也不曉得曲小姐怎會那樣鐵石心腸,宮主追了她七年了還不動心。」

「夠了!你們就少說幾句,大家想想辦法讓宮主寬寬心,阿煜……」瞧他倆越說越離譜了,一直保持靜默的皇甫仲淩嘴一撇冷道。

「我知道了,立刻去……皇甫大哥……」除了師父外,風天煜向來最尊敬他了,因為他不苟言笑的模樣好酷。

「怎麽會這樣?差別待遇真大……」紀罡見風天煜二話不說地跑去送死,當下反省自己是否真的做人失敗?

就在風天煜跑向風星宮宮主的同時,一名女子從林子的另一邊衝了過來,且毫不遲疑地撲向他師父懷中,風天煜驚得張大了嘴停下腳步。

這該死的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風尉恒冷眉一挑,低頭看了看縮在他懷中的白衣女子,緩緩舉起手來,本想一掌擊開她了事,卻在捕捉到她口中呢喃不清的人名時遲緩下來。

「少仇,你終於來接我了……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少仇……」胭脂緊緊抓住他的衣襟,渾身顫抖不已,像是在強忍什麽痛苦似的。

風尉恒伸手扣住她的下顎,抬起一看,好一張梨花帶淚的絕顏,隻可惜破了相。「你口中的少仇可是火焰山莊的寅少仇?」

她清澈的水眸霎時慌亂起來。「你、你不是少仇,你不是少仇。」

風尉恒不耐地抿起薄唇,他向來對女子就沒有所謂的憐香惜玉,除了曲沅沅以外……眼一黯,他加大力道,扣得胭脂動彈不得。「我是問你——」

「不要!放開我……放開我……」她哭得更凶了,雙手不停地槌打著他。

「你少在那兒裝瘋賣傻的,快說!」

「嗚嗚……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少仇為什麽要騙我……」胭脂哭喊著搖晃風尉恒。

「你……」看來是遇到了個瘋女,他炯眼一眯,手一舉就打算擊開她,卻又在眼光落在她腰際間係著的玉佩時,停緩下來,伸手扯過她的玉佩細看,果然沒錯!上頭還刻有「火焰山莊寅少仇」幾個字。「哼!果真是他,你跟他什麽關係?」

胭脂搶回玉佩,猛然推開他,跌坐在地上哭泣著。

「你說啊!你與他是何關係?」風尉恒幾乎快用光了生平僅有的耐心。

她幽幽抬起眼來望著他,迷惑地停止了哭泣。「少仇?是你?……少仇,你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很美的楓葉林裏唷……滿天飄落的紅色楓葉真的好美,美得令人感到悲哀,就像是無法持久的幸福般……」

「算了,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是被寅少仇玩弄過的女子吧?遇上我算你好運,就讓我帶你去見見那個負心漢吧!」鐵青了幾個月的俊顏終於雨過天晴,繼而露出邪惡的笑容,轉身對下屬說:「帶她一塊兒走。」

「是!宮主。」兩名風星宮首席護法立刻將胭脂架起。

突然,一名小女娃兒氣喘籲籲地衝進樹林,對他們大叫:「你們這些壞人要抓我娘去哪兒?」

風天煜順手將小女娃抓起,還挨了她幾腳,可憐兮兮地望向一旁心情突然變得很好的師父。「怎麽又多出個女孩來?」

「她叫她娘?」風尉恒撫著下巴,端詳著小女娃脹紅的俏臉,是有幾分寅少仇的味道,尤其是那不馴的眼。「真是天助我也!阿煜,你帶著她,咱們就一起上山莊去見她爹爹吧!」

寶兒不停地掙紮著,這之間又踢了風天煜幾下。「放開我娘!」

風尉恒將手中的玉簫塞回懷中,心情真是好得不得了!

就在他們要離開之際,樹林裏又衝出一男一女來,風尉恒冷冷地瞄了一眼,反正隻要跟那姓寅的小子有關係,來幾個他就帶幾個。

「又來了?一塊兒帶走!哼!寅少仇,我的人你也敢娶進門,瞧瞧我給你帶來多大的賀禮啊!」

*****

一大清早,火焰山莊就顯得喜氣洋洋、熱鬧非凡,前來祝賀的賓客更是絡繹不絕。不論是市井小民,武林匹夫,紳士名流,各種階層的人都有。隻要是前來參加莊主大喜之宴,一律可得到最上等的禮遇。

此時,新娘已迎進山莊內,人潮便陸續跟著進入觀禮,山莊外因而顯得冷冷清清。要不是門上張貼了許多-字,風尉恒還以為自己走錯路了呢!什麽火焰山莊嘛 !跟他們風星宮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搞不懂沅沅怎會喜歡他。

緊靠在彩兒身旁的胭脂披散著長發,雙眼迷蒙地盯著門上的-字,美絕的臉上緩緩浮現出害怕、驚慌的表情。

不……她不要進去!「我不要!我不要成親!不要……我要回家……不要逼我成親……」胭脂全身發抖驀然哭喊出聲。

眾人皆被她嚇了一跳,隻有彩兒知道小姐一定是想起了痛苦的往事。「沒事的,小姐,沒人逼你成親……」

誰知胭脂根本聽而不聞,轉身就要離去。「我不要,我不要嫁給周大哥!」

「沒有人要你成親!你到底在發什麽瘋?」風尉恒大手一抓,將她逃開的身子又拉回,滿心不耐。這瘋婆子到底要做什麽?他的女人還在裏麵等著他去解救呢!

「你這大壞蛋!不要欺負我娘!」一看到娘親被大壞人弄哭了,小寶兒立刻緊抱住他的右腿,張口就咬。

「快放開我師父!」風天煜大叫,硬是將她從風尉恒腿上扯下。

「我不成親!爹,求求你不要逼我……爹爹,求求你……」胭脂掙紮地跪下,緊抓住風尉恒的衣擺。

天啊!這到底是在上演哪一場鬧劇?

「這回我又成了你爹了?」他嘴一撇,使力將胭脂從地上拽起,轉身就走進火焰山莊,根本不理會她的哭鬧。

彩兒哭哭啼啼地靠著陳三也走了進去,心底擔心等會兒見到寅少爺又不知道會鬧出什麽風波?

看門的小廝顯然是目睹了剛剛在門口的那一幕,帶著懷疑的眼光讓他們一行人進入。要不是上頭交代下來,不論是什麽人來都要以上客之禮待之,他根本不會讓他們進去。

另一方麵,在山莊的喜廳內,穿著一身紅衣的媒婆,正喜孜孜地扶著新娘子,與新郎倌拜天地。就在他們拜完了天地,正要送入洞房時,大廳口突然傳來一聲叫喚,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慢著!你們都還沒有收到我的賀禮,怎能這麽快就入洞房了呢?」風尉恒諷刺地開口道,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

「風尉恒?你……」想不到他居然來了?曲沅沅一聽到他的聲音,立即掀起紅蓋頭,驚訝地看著他,心中隱約泛起一陣奇異的感覺。

「風宮主,那我就先謝過你的厚意了。翔叔,你去收下他們送來的賀禮。」寅少仇無動於衷地瞥了風尉恒一眼,轉身就要牽著沅沅離開。

「哼!寅莊主,你不先看看我給你送來什麽樣的賀禮嗎?」風尉恒邪邪一笑,拉出在他身後哆嗦個不停的胭脂。

「風宮主,今天是我寅某人大喜之日,希望你不要鬧事,免得弄得大家都不好看。」寅少仇背對著風尉恒,沉聲道。

「嘿!寅莊主啊!你可別誤會,我可是『真心誠意』送這份賀禮來的。」他挑著眉望了望沅沅,恨不得立刻見到她忿然給寅少仇一巴掌。「你轉過來瞧瞧嘛!我的賀禮可是很特別的哦!」

「我對你送的賀禮不感興趣。」寅少仇知道風尉恒肯定是為沅沅嫁他的事而來,風尉恒喜歡沅沅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事了。

「什麽?哎呀,胭脂姑娘,人家說對你不感興趣耶!虧你還這樣日夜思念著他……」在風尉恒的逼問之下,他不費吹灰之力地從彩兒口中得知了寅少仇與洛胭脂的那段過往,他冷笑地看著寅少仇做何反應。

寅少仇渾身一震,背對著他們的身軀僵硬得無法動彈,會是她嗎?他尋找了好久卻總是杏無音訊的胭脂?不可能的!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寅少仇猛然一轉身,腦中紛亂的思緒轟然停擺,成了一片空白——

胭脂……想不到再次見麵竟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

胭脂整個人緊緊攀住風尉恒,偌大的黑眸飽含驚慌,不停地眨出淚來,雜亂的黑發長短不齊,骨瘦如柴的纖軀更是仿佛輕輕一捏就會碎般……

為什麽?她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尤其是她看他的眼神,好像根本不認識他般……那樣的陌生……少仇的視線緩緩落在她右頰上的醜陋傷疤,他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寅莊主,我送的這份賀禮的確非常特別吧?」風尉恒看準時機,又開口諷道:「不過,好奇怪啊!你怎麽一點欣喜的反應都沒有?她可是你昔日的舊情人啊!」風尉恒是打定主意鬧到底了,出手一推,將胭脂推向寅少仇。

胭脂被風尉恒推得撲倒在地,寅少仇下意識地向前跨了一步,想扶起她,誰知胭脂卻快他一步匆忙爬起,節節退後。「不要……不要過來……不要……」她胡亂搖著頭,又緊緊抓住風尉恒的手,將臉埋進他身上,不讓任何人窺探。「少仇救我!」

「唉!這回我又成了寅少仇?」風尉恒不耐地想推開胭脂,但她就是死抓著他不放。

「你……你不認得我了?」寅少仇艱難地開口,厘不清腦中那一團亂的複雜思緒。

沉默緩緩彌漫著整個大廳,再也不複剛才熱鬧的氣氛,滿室賓客更是因這突來的事件噤聲不語,誰也不敢打破靜寂。最後,是看不慣自己女兒受辱的曲父,濃眉一橫,低吼出聲。

「少仇,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她是誰?」

「洛胭脂……」寅少仇怔仲地回道,轉身看向曲沅沅。

曲沅沅也愣住了,瞧著胭脂的模樣,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讓她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突然,風尉恒身後探出了張好奇的小臉來,怯怯地望了陌生的人群一眼,再跑向前去緊緊抓住胭脂的裙擺,大喊:「娘,別怕!寶兒保護你!」

她的出現立刻引起了全場的注意,那小女娃該不會是寅莊主的……眾人有誌一同地望向寅少仇。

寅少仇無法置信地盯著那個就像是與胭脂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小女娃,她會是他的女兒嗎?他的思緒立刻閃過七年前與胭脂纏綿的那一夜……那女娃看起來也差不多是這個年紀……難道她真是他的女兒?寅少仇忍不住胸中翻騰不已的怒氣,老天!他居然有個這麽大的女兒了,她為什麽不告訴他?七年前她為什麽不說?否則說什麽他也一定會帶她走的……寅少仇倏地衝向胭脂,將她從風尉恒身上拉下,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吼道:「她是不是我的女兒?」

「少仇……少仇救我……」晶瑩的淚珠紛紛從胭脂的雙頰滑下,她渾身顫抖地拚命偎向正在一旁看好戲的風尉恒。

寅少仇更加不悅地加重力道,明明他就在她眼前,她還衝著別人喊少仇?

「你到底要做戲做到什麽時候才肯停止?」寅少仇不屑的口吻令她更為激動,胭脂尖叫著槌打他,整個人跪倒在地,硬扯回自己的手不讓他握。

「嗚……嗚……少仇……嗚嗚……」胭脂將臉埋在雙膝之間,不住地抽噎著。

寶兒見到娘親哭得如此傷心,立刻衝向寅少仇用力拽著他的腿,像是要從那上頭擰下一塊肉來才甘心。「壞人!大壞人!不要欺負我娘!」

寅少仇不受影響地彎腰抱起掙紮不已的寶兒,瞧她發倔的模樣,像極了自己,應該是他的女兒沒錯了……他的女兒!

頓時,胭脂的嚶嚶哭聲、小寶兒的叫-聲,再加上曲父的質問聲,使得大廳中呈現出一片鬧哄哄的景象,眾賓客也開始交頭接耳起來。曲沅沅心情複雜地觀看這一切,心中一方麵為嫁不成而鬆了口氣,一方麵又覺得自己成了眾人評頭論足的焦點、同情的對象,實在令她感到厭惡,而造成今天這種局麵的全都是因為他——風尉恒。

曲沅沅並未如風尉恒預料的與寅少仇鬧翻,反倒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氣憤地走進內廳,一頭霧水的風尉恒隨後追入,誰也沒有發現他們的離去。

彩兒再也忍不住良心上的譴責,在寅少仇跟前跪下,不停地磕著頭。「寅少爺,這一切全都是彩兒的錯!是彩兒害了你們……」

*****

大哭過後,疲憊的胭脂被安排到華麗的閣樓休息。

寅少仇失神地凝望著床榻上沉睡的胭脂,眼中流露出濃濃的心疼與自責。「難道這些年來……我真的錯怪了你?」

輕輕撫過她憔悴蒼白的臉頰,他無法想像,昔日嬌柔可人的胭脂,竟會變成這樣?這些年來她到底是如何過日子的啊!往日的回憶一幕幕地浮現在他腦海裏,寅少仇猛然揪痛了心。他好痛恨自己,當初為什麽不冷靜下來聽聽她的解釋呢?怎麽會蠢到不相信自己所愛的人?到現在他才了解當時的他,是多麽殘酷!

「寅少爺,其實那天的事,和小姐真的沒關係,她為了和你在一起,不惜頂撞老爺,堅決不嫁周少爺,所以一直被老爺鎖在房裏,根本無法出來……」彩兒哽咽地述說著過往,為小姐洗刷冤屈。「當時,小姐發現自己有了身孕,所以寫了封信托彩兒交到你手上,打算與你私奔,誰知道我一出門就被老爺撞見……後來,老爺威脅要將彩兒賣入青樓,逼彩兒說謊……所以那天彩兒才會說是小姐要彩兒下藥的……這一切根本就不關小姐的事,她是冤枉的。」

「我知道了,彩兒你不用再說了……我知道自己當時有多愚蠢了,我竟然不相信胭脂……」隨著彩兒的哭泣聲,寅少仇的心跟著一陣陣抽痛,顫抖的手停在她破相的臉頰上,他強忍了好久,才不致使自己失態地緩聲問道:「這……這傷……怎麽來的?」

聞言,彩兒哭得更凶了。「那……那是因為小姐在成親當天,不肯綰發,說什麽寅少爺愛看她披散著發的模樣……周老夫人見小姐這樣瘋癲,再加上得知小姐有了你的骨肉,卻仍嫁進他們周家,一氣之下拿起了剪刀就要剪去小姐的頭發,小姐不肯,掙紮之間,臉上就被劃出好大一道傷口來了……當時她還哭喊著要寅少爺救她……」頓了頓後,彩兒續道:「小姐一直哭哭笑笑的,好不駭人,周少爺生氣地要小姐別再自虐,而且他也不介意小姐已非清白之身,仍表示願意娶她,可是小姐不答應,最後還舉刀傷了周少爺……結果,小姐被周老夫人綁起來送回洛家堡,周老夫人還說小姐不貞,沿路拖著遊街……後來,老爺知道了之後,非常震怒,為了還周家一個公道,他將小姐趕出洛家堡,並且斷絕父女關係……」

「那你的腿也是……」寅少仇遲疑地問道。

「是的,寅少爺……這是彩兒應得的,誰叫彩兒做了這種事,害得你與小姐不能在一起。」她從沒怨過任何人,比起她跛了的腿,小姐所受的苦更多呢!

「你不要自責了!彩兒,傷胭脂最深的是我,不是你……想不到她為我受了那麽多苦,我還……」他緊緊握住雙拳,好恨自己當年的愚行,他究竟該怎麽做才能彌補他的過錯?「這幾年來,胭脂一直這樣……神智不清?」

這是寅少仇最不願意問出口的話,但他又不得不問,看到胭脂居然連他也不認得了,他的心……好痛!

「嗯!小姐一直活在自己的夢想世界裏……或許那樣,她才是最快樂的……沒有痛苦、沒有悲傷。」彩兒低語。「本來,小姐這樣倒也好,什麽都想不起來,可以平平靜靜地過日子。但自從在樹林裏遇見風宮主後,他強行將小姐帶到寅少爺身邊,一切全都變了……小姐似乎變得歇斯底裏……而寅少爺也有了新婚夫人……現在……就算寅少爺知道是誤會了小姐,大概也遲了吧!這一切全是彩兒害的……要不是彩兒,小姐與寅少爺現在應該過著很美滿的日子吧!」

寅少仇無語了,一切都來不及了嗎?愧對沅沅的心,愈顯得沉重,雖然他們未入洞房,但已拜過堂了,怎麽說沅沅也算是他的妻子了,若此時提出解除婚約之事,不僅會對她的名節造成嚴重傷害,也可能挑起地龍幫與山莊之戰……眾多的考量讓他躊躇茫然。

此時,房門吱的一聲被推開,曲沅沅站在門外,含淚的雙眼顯示她什麽都聽到了。

「寅大哥,你還是愛著胭脂姑娘吧?而胭脂姑娘又是那樣深愛著你……既然如此,我不願阻礙你與胭脂姑娘……我想過了,我還是與你解除婚約吧!我不想你將來後悔……」

曲沅沅原是想來看看胭脂的,想不到卻聽到了所有的事,含淚的眼是為胭脂的遭遇所撼動,她不得不佩服胭脂對愛的癡心與堅定……相較起來,她對寅大哥純粹的愛慕就顯得那樣微不足道了。

「我不答應,這樣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再怎麽說,他也不能為了自己的私心而犧牲沅沅,他無法狠下心來。

就在兩人僵持之間,誰也沒有發現,躺在**熟睡的胭脂,眼角緩緩流出一滴豆大的淚來……

清澈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