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文娟,現

看著王佐甚至都懶得安慰自己一聲的背影,王麗華緩緩的跪倒在了地上。

王佐回到了自己家門口,自己的父親正從門口緩緩的站起來。

“爹,娘快到了嗎?”

“走吧。”

王德昭沒有多說什麽,而是看著自己手裏的相框,然後直接遞給了王佐。

王佐不解:“您這是?”

“這是你娘的魂,你負責給你娘就好。十八年了,總算是等她回來了。我已經負責保存了這東西十八年了,終於到了這個時候了。”

說著,王德奎站了起來,把自己身上皺皺巴巴的衣服全部整理了一下,然後回頭看了看自己家已經差不多要倒塌的房子。

“兒子。今天之後,這裏就不存在了。記住你自己是從什麽地方出來的就好。”

說了那麽一句話,王佐的父親也緩緩的走到了村口。

王佐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相框,然後再把相框翻轉過來。看著相框後麵寫著的字跡:‘這個村子,並不存在。’

然後還有下麵的一句話:‘我兒除外。’

王佐一直就不明白:什麽叫做這個村子並不存在呢?這個村子不是明明存在並且就在眼前嗎?

這時候,王佐突然看到了村口那些正跪著的人,突然全部緩緩的把自己的頭低了下來。然後還有不少人,開始對著村口那邊磕頭。

王佐向著村口看去:從村口遠處的道路上,走來了一個人。

遠遠地看的不是很清楚,隻能大概看的出來是一個穿著一套旗袍一類的裝束的女人,手裏提著一盞燈,緩緩的沿著大路向著村子這邊走來。

而此時在邊上小山上的廖平神虛等人也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路口上的女人,大家心裏都充滿了驚異。

這就是王佐的娘麽?

真的出現了?

遠遠看去,那個女人就那麽緩慢的走了過來,並且整個人都越來越清晰了。

在村口的所有:包括王麗華都在猛的對著那個人磕頭。每個人磕頭都仿佛是用盡全力:就像是每個人都要撞柱自殺一樣,很多人的額頭都已經破皮出血了。

隻有王德昭站在後麵沒有跪下也沒有磕頭,而是用一種盎然的表情看著那個漸漸走進的女人。

那表情,讓王佐想到了一個鎮守邊疆二十年,沒有讓自己國土淪喪過一寸的將軍,在看到了自己的皇帝前來巡視的時候的那種表情。

“陛下,臣為陛下守土二十載,生死之戰無數,殺敵無算。自臣在此鎮守直到現在,未曾有一寸國土落入賊寇之手!”

看著自己的父親,王佐的腦子裏想到的,就是那麽一句話。

那個女人越來越近了。

山上的人也在看著那個女人,很多人都在用自己手機的攝像模式,把鏡頭拉近了在看那個女人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漸漸的,那個女人走到了村口。

一身合身的旗袍,一頭披肩長發,步態非常的均勻,看起來走路都充滿著一種韻味。

那女人身材適中,擁有著一張美麗中帶著端莊的麵孔,看的出來已經上了一些年紀,但是依然保持著一種三四十歲的婦人的韻味和美貌。

她手裏提著一盞紙燈,穿著一身旗袍,在這個年代看到那麽一身裝束,仿佛就像是故意穿著出來照相的那種櫥窗模特。

很複古的感覺。

王佐靜靜的看著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對著王佐微微的笑著。

“兒子。”

“……母親。”

很多次,王佐幻想過這個場景。

從小,自己就被身邊的小夥伴稱為沒有娘的孩子,還有很多人:包括王麗華在內用惡毒的口吻嘲笑王佐:“王佐!你知道你為什麽沒有娘嗎?”

另外一些人就會直接‘回答’:“因為你們家太窮你娘跑了!”

“因為你長得太醜你娘給嚇死了!”

“因為你爹長得太醜你娘給嚇死了!”

“因為你娘和野男人跑了!”

讀小學時候的王佐,膽小,懦弱,抱著自己被扯得稀爛的書包,坐在一群人中間含著眼淚看著四周圍的小朋友們對自己的嘲諷。

直到那些人嘲諷累了,王佐才拖著被打的身子,到路邊的野地裏撿拾被人甩的到處都是的書本:上麵有很多人踩的無數的腳印。

直到有一次有個人罵自己母親是賤人,罵了好幾次還對王佐的臉吐口水的時候,王佐呆了一下,然後猛的衝了上去,活生生的把那人的一片耳朵給咬了下來!

“我母親不是賤貨!我母親隻是離開了!我十八歲的那年,我母親就要回來!她就要回來!”

從小,自己挨了無數打。被人欺負了無數次,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十八年了,母親回來了。

她終於回來了。

王佐的眼淚無聲的滾落了下來。

在一片砰砰砰的磕頭聲中。王佐的母親文娟,緩緩的走到了王佐和王德昭的麵前。

“文娟。”

王德昭沒有哭,也沒有一臉激動,仿佛非常非常的平靜。隻是那雙渾濁的老眼之中散發著一種光彩。

“德昭,這些年辛苦你了,辛苦你把孩子拉扯大,我卻什麽也沒做。而且就算是辛苦了那麽多年。我也依然給不了你什麽。”

王德昭看著文娟笑道:“沒關係,我王德昭這輩子能得到這樣的媳婦,是我王德昭的福氣。”

文娟的眼裏,流下來了一行清淚。

“德昭。莫名其妙的離開了你十八年,你恨我麽?”

王德昭笑道:“你能回來,啥都可以不用想了。

文娟微微點頭,然後歎了口氣說道:“可惜……我們也隻有這一點時間而已。”

“隻要你能回來。我死而無憾!”

文娟點點頭,然後看著王佐。

“母親,你到底是……為什麽要離開我?為啥離開我十八年?這十八年你都去哪裏了?為什麽要離開我?為什麽要離開我和我爹?”

看著王佐發問,文娟苦笑著說道:“因為當年我沒辦法保護你。也沒辦法保護我自己,所以我必須離開。現在,我來給你揭開所有的謎底。”

“母親,他們說你是三屍神的什麽……女煞聖母?”

“兒子。對三屍神的一切,你並不是十分的了解。我會給你揭開謎底。首先,我們先看看這個地方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說著,文娟接過了自己的那張相框照片。

照片裏的文娟。就和現在的文娟沒有任何的區別。

文娟看了看相框之後,就把相框還給了王德昭。

王佐看到:相框裏麵居然已經沒有人了!

本來坐在相框裏一張椅子上拍照的母親已經完全消失了,隻剩下一張空空蕩蕩的椅子。

看著王佐吃驚的看著自己,文娟笑到:“謝謝你們保管我的靈魂那麽久。其實我一直在通過這相框,看著你們兩個。”

接著,文娟閉著眼睛,仿佛在回憶什麽東西一樣,大概過了幾秒鍾再次睜開。

“首先。我們來說說和這個地方吧。這裏叫做王家村,但是實際上根本不該叫這個名字。這裏的真正名字叫做‘活埋之地!’”

說著,文娟看著四周那些正在磕頭的人。

他們一直不斷的在磕頭,很多人的額頭上已經是一片血跡。

“你們都是當年想要害死我的人。冤有頭債有主,我文娟現在回來了。我履行當年的諾言!”

“回村之日!屠村之時!”

說著,文娟伸出一隻手,然後拿起了一張青色的靈符。

看到青色的靈符。王佐感覺有點無法呼吸:這靈符王佐見過:三屍神標準用的陰符!

接著,文娟又掏出了青色的香燭和線香直接插在了地上:左二右三。

五根青燭兩邊不對稱:這也是三屍神標準的青燭點燃手法。

王佐正在駭異,但是卻發現了一件讓他更加駭異的事情:為什麽是左二右三?

看到幾次樣開三屍神的神台,方式不都是左三右二麽?

並且。自己的娘也沒有拿出神台最主要的用具:三屍神神像啊?

但是看到自己娘站的地方和點燃的青燭,王佐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確實沒有三屍神神像,也根本就用不著!

左二右三變成了左三右二,原因在於方向。

因為自己的母親文娟,現在就站在本來應該是神台上被供奉的三屍神神位上!

自己的母親本身就是神位!母親是在給自己開神台!

這種方式,王佐聞所未聞。

“孩子,你記住,三屍神用的是陰文,但實際上陰文一點也不難,隻是咒文的每一個讀音都和普通的讀音方式不一樣而已。”

說著,文娟用手在青色靈符上挨擦了一下,青色靈符立刻燃燒了起來!

接著。文娟開始緩緩的念誦著一篇咒語。

陰文的咒語王佐也聽顏晗念過一些,但是卻完全聽不懂,而這次聽到自己母親緩緩的讀出來,王佐卻仿佛聽懂了。

“天黑霧文。凶光顯露,三屍九酷,由在地中。天黑閉撲,日月無光,冤魂千訟,隨我旨意!現!”

隨著最後一個現字,地麵開會微微的震動了起來。

然後,王家村中心和附近範圍內的土地中,許多東西緩緩的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