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榮耳聽得木佩道:“這麽快便出來了?黃大哥,你的劍呢?”

黃麒忙笑道:“木師妹,原來你沒走,我知道你最關心我了。”

木佩哼一聲道:“你們回去吧。”說完又走了進來,見方榮安然無事,道:“方少俠,真是過意不去。”

方榮笑道:“沒事,習慣了。”

木佩愧道:“這種事你已經習慣了?”

三人猶豫一陣後終於又走了進來,方榮也不再理他們,道:“木姑娘有所不知,我身份特殊,邪要殺我,正不容我,所以這種事自然不是一次兩次了。”

木佩想了想道:“黃大哥,嶽大哥,唐大哥,你們說為什麽這麽恨方少俠?你們可是第一次見方少俠呀?”

黃麒哼一聲道:“身為正義之士,惡賊人人得而誅之,何須要與之有仇?”

木佩氣道:“惡賊?那你的意思是說貽風掌門與惡賊為舞,我爹爹與惡賊為舞了?還有,鳳王、劍王、刀王都喜歡與惡賊為舞了?你們分明是無理取鬧。”

黃麒啞口無言。唐簫道:“這正是他狡猾之處。他討好貽風掌門他們,而對其他對之不利之人便胡作非為了。”

方榮道:“既然如此,你們還不快滾。不怕我殺了你們麽?你們最好回去告訴貽風掌門我的所作所為。那麽他便不會護著我這惡賊了。”

木佩忙道:“方少俠,你也不要生氣,他們的話,你理它作什麽?”

嶽儒道:“木師妹,你何必對他如此好?我老實說吧,我便是見不得你對他好。”

木佩氣道:“你胡說什麽呀?方少俠好心幫我們,我自然要好生待他了。”

黃麒道:“說得對,這幾天也沒見你像方榮來後那麽開心。”

木佩怒道:“你們不要再說了,我不要再見到你們。”說完跑了出去。

三人又怒視方榮一眼,追木佩去了。

方榮隻覺無奈,忙又叫了一瓶酒上來。喝了一會,黃麒忽然跑了進來,急急道:“方少俠,你快去救木師妹。她被白無常抓去了。”

方榮大驚,忙問道:“她在哪裏?”

黃麒忙道:“跟我來便是了。”說完跑了出去。

方榮忙跟了他去,到得街尾,正見一白無常模樣之人挾持著木佩,而木佩早已被嚇得一動也不動,早已暈死過去。方榮忙道:“快放了她,不然我不客氣了。白無常可不是濫殺無辜之人。”

白無常陰森森地笑道:“方榮,這女子生死可關你事?”

方榮忙道:“你不能傷害她。你想怎麽樣?”

白無常笑道:“這麽說關你之事了,那好,你得回答我問題,我便放了她。”

方榮心道:“三鬼一定知道我來江西之事,可是我明著卻是幫貽風掌門誅三鬼的,三鬼一定誤會我了。”忙道:“你要知道什麽?”

白無常道:“四王刀在哪裏?”

方榮大驚,惑道:“你問這來做什麽?”

白無常厲聲道:“快說。”

方榮想不到這刀不見了他也見怪,忙道:“被秘王奪去了。”

白無常道:“秘王在哪?”

方榮忙道:“不知道。”

白無常冷笑道:“這麽說你回答不出我的問題了?”說完提掌便往木佩頭頂拍去。

方榮大驚,想不到三鬼真是這種人,叫他如何幫他們?手中早握了銅錢,忙提手一伸,銅錢正打在白無常手心。

白無常一聲巨喝,木佩卻是脫手而出,方榮忙閃身向前,抱了木佩回來,忙又輸了真氣給她,木佩蘇醒過來,見了方榮抱了自己,臉上一紅,忽然想起白無常,又情不自禁將頭鑽入方榮懷中道:“方少俠,有鬼。”

方榮忙道:“大白天的哪有鬼,都是人在裝神弄鬼。”

木佩已是意亂情迷,癡癡道:“白無常要帶我走,我不想,我還要見爹爹。”

黃麒忙將木佩從方榮懷中奪回,道:“木師妹,我帶你去見木前輩。”

木佩回過神來,又見了白無常道:“便是他。方少俠,是他嚇我。”

方榮要殺他也不是很難,但他是天地教之人,自己如何下得了手?白無常見方榮沒殺自己,也回過神來,正欲逃走,忽聽得一人死氣沉沉地道:“你陽數已盡,我來帶你走。”

眾人一瞧,隻見此人也是一付白無常模樣,又高又瘦,臉蒼白無比,塗了一層厚厚的粉,背上背了一副盒子,正好能裝一個人,大白天瞧來,眾人也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方榮見此人比剛才那白無常厲害多了,輕功也甚了得,開始還遠遠的,一下已至剛才那白無常麵前,槁木往那白無常一點,那白無常本來被震住,哪裏讓得開,整個人一動不動,一下已被裝入了棺材中。

方榮瞧著後來的白無常,道:“你才是真正的白無常?”

白無常道:“不錯。我為你而來,你要不要跟來?”說完將盒子又往背上一背,飛身往另一條街而去。

方榮正要去追,木佩忙拉住道:“方少俠,不要去。我怕。”

方榮忙笑道:“不會有事的。三位大俠,麻煩你照顧好木姑娘了。”說完掙開木佩之手,往白無常追去。

白無常也隻在屋頂上走,方榮一下便瞧見了,輕功果然厲害,背了個人竟然還是健步如飛。方榮也不有意追上他,跟著白無常到了林中,一會又到一處墳地,白無常這才停了下來。

方榮忙也停了下來,道:“找我何事?你是誰?”

白無常道:“無影無蹤判官二鬼。”

方榮大喜道:“你果然是…”

白無常道:“不錯。你來是幫我還是殺我?”

方榮忙道:“前輩說哪裏話,東方叔叔是叫我來助你們的。我表麵與那些人在一起,不過是想打探他們動向罷了。”

白無常忽地一聲震耳欲聾、如鬼如怪地一聲長嘯,方榮想不到能叫得這麽讓人心驚膽戰,若非親眼目睹、親耳所聞,若非是在大白天,一定會被嚇暈過去。

一會,一座墳頭突地裂開來,一座棺材突地跳了出來,棺蓋也慢慢移了開來,方榮咽了咽口水,定了定神,心道:“這都是假的。”

棺中忽地站起一人,一身黑衣,臉色也是蒼白無比,不是黑無常是誰?黑無常瞧了一眼方榮,忽地真如鬼般飄到方榮麵前,槁木往方榮胸前點來。方榮忙側身避過,黑無常槁木緊至,奇快無比,更是上乘的點穴之功,一下已攻了四十幾招。不過方榮輕功更在他們之上,又知點穴之法,早料他會攻自己何處,隻是不敢還手,不住忍讓。

白無常放下盒子,閃身上前,伸爪來抓方榮。黑無常也變指為爪,兩人一左一右來擒方榮。方榮也不知他們為何要抓自己,忙解釋道:“前輩,我真的是來幫你們的。”說這話時黑白無常又已攻了幾十招。

黑無常冷冷道:“殺得了你,便說明你不是來幫我們的,殺不了你,便說明你真是來幫我們的。”

方榮暗道:“哪有這樣的邏輯。”不過他既這麽說,哪還敢不還手,忙使了逍遙步法,伸指往二人攻去。不過二人也自有一套,互守互攻,輕功也不比方榮差到哪裏去,也是點穴大師,方榮要一下製住他們卻也不易。

又攻一陣,黑無常道:“為何要用外人的武功?”

方榮心道:“我要保命,管我用什麽武功。”大聲道:“好,我便用乾坤寶典上的功夫。”說著腳步一變,變指為掌,真氣迫出體外,黑白無常怔得一怔,被逼退幾步。方榮叫道:“瞧著。”欺身上前,一掌一掌往二人攻來。

二人已是不得不隻守不攻,暗暗心驚,心道:“東方教主也不過如此。他才幾歲?”

二人被攻得五髒六腑不住翻騰,好不難受,正待服輸,方榮忽地停了下來道:“再讓你們瞧瞧拳法。”又提拳往二人攻去。但拳法卻並不比掌法慢,二人更是無招架之力,這回是守也不能守了,隻仗著輕功不住躲閃。但方榮輕功卻是在他們之上的,二人卻是擺脫不了他,二人也不敢分開,偶爾也要互助。不然非被方榮輕易震傷震死不可。

又攻一陣,白無常忙道:“住手。”

方榮也聽話,馬上停了下來,道:“請二位前輩指教。”

二人互望一眼,齊跪下道:“參見教主。”

方榮大驚,忙扶起二人道:“前輩,你們這是幹什麽?”

黑無常道:“我們心悅誠服你為天地教教主。”

方榮紅了臉道:“我哪裏佩?”

黑無常道:“既然東方教主將乾坤寶典傳授給你,你便遲早是我們教主。更何況,東方教主已將天地教教主信物傳了給你,那便說明你已是我們教主了。”

方榮忙道:“晚輩實不能當此大任,但東方叔叔要我做,我盡力而為便是了。”

白無常道:“教主,我們引你來此便是要試探一下你的,還請教主恕罪。”

方榮忙道:“你們不要叫我教主了,讓我心愧無比。”二人相視而笑,不過在方榮聽來卻恐怖異常,忙道:“還有你們不要再晚上來嚇我了。而且和我在一起的花姑娘,她被你們嚇得都哭了。你們若再嚇她,我找你們算賬。”二人更是哈哈大笑起來。方榮心道:“笑都這麽恐怖,不當鬼真是為難他們了。”道:“不是還有一個判官麽?他怎麽沒來?”

黑無常道:“馬上便來了。”

這時,忽聽得盒子中那白無常一聲慘叫,破棺而出,見了三人,心中更驚,忙轉身逃去。方榮正要去追,黑無常攔住搖了搖頭。

這時,果然一判官模樣之人迎麵而來,手中判官筆一點,本來與那逃跑的白無常相距甚遠,但那白無常還是摔倒在地。隻見那人胸前一團墨跡,方榮心道:“原來這判官用墨汁製人。”

那白無常忙跪下道:“判官大人饒命,判官大人饒命。”

判官將生死簿一翻,道:“昆侖派一劍寒秋劉玉冬劉大俠?”

那白無常忽地站起來,道:“不錯,正是在下。”

判官道:“你既為劉玉冬,為何假扮白無常毀我名譽?”

劉玉冬冷笑道:“你們本來沒什麽名譽。”

判官手一甩,劉玉冬臉上麵具馬上不見,露出一張四十歲上下的臉,判官道:“憑此一條,你今日便應該死。不過你要死可不是因為這個。劉玉冬,去年三月初五之事你可記得?”

劉玉冬臉上一變,閃爍不定,道:“那麽久之事如何記得了?”

判官道:“那去年五月十七之事你可記得?十月初三之事你可記得?”

劉玉冬脹紅了臉道:“你如何知道的?”

判官道:“你身為正義之士,做一件喪盡天良之事已是萬死,想不到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早該下十八層地獄了。今日方得報應,上天對得起你了。方榮剛至袁州,你後腳便來了,想不到吧,這正好是你的死路。”

劉玉冬哼一聲,提掌便往判官攻去。判官將筆一提,正點在劉玉冬掌心,劉玉冬本來以劍出名,掌法並非所長,隻聽劉玉冬一聲慘叫,判官卻不停下,又在劉玉冬身上點了幾處穴。方榮知道,這些都是致死穴。果然,劉玉冬全身抓狂,青筋暴烈,七孔流血而死。

方榮瞧著他慘狀,也不禁冒冷汗,心道:“雖是死有餘辜,但這般死法,這三鬼卻也殘忍。”

判官瞧著方榮道:“你是方榮?”

方榮忙道:“晚輩正是方榮。”

判官又瞧瞧黑白無常,黑白無常傳了眼色,判官忙也跪下道:“參見教主。”

方榮忙也扶起道:“前輩不要如此客氣。三位前輩,你們可想到退兵之計了麽?”

判官道:“什麽退兵之計?你是說貽風這般老道?”方榮點點頭,判官道:“現在情勢亂得很,我們倒也不用急。而且他們既來了,我們正好一個一個擊破。”

方榮驚道:“你要殺了貽風掌門他們?”

判官道:“不是。剛才的劉玉冬你也瞧見了,我們殺的便是這種人。”

方榮道:“為難你們了,怪不得他們會錯怪你們呢。那…貽風掌門可有被你們查出…”

判官道:“沒有。”

方榮放下心來,道:“我是無論如何不能讓你們殺了貽風掌門的。”

判官道:“好了,教主,你回去吧。我們見機行事便成了。”

方榮笑道:“我還想去你們住處呢。”

判官道:“那地方怕嚇到教主。”

方榮忙道:“那我還是不去了。”

判官道:“你若再不回去,惹人懷疑。”

白無常慘笑道:“教主夫人可等著你呢。”

方榮紅了臉道:“什麽教主夫人,我們…”三鬼卻已收拾起劉玉冬離去了。方榮想叫又不敢叫,隻得任由他們離去。

方榮回到客棧,正見木佩、花語婕、宋鬆、木茂早已等著他。

宋鬆首先道:“方榮,情況怎麽樣?”

方榮忙道:“那白無常詭計多端,讓他逃了。”

木佩道:“你沒事便好啦。”

木茂笑道:“是啊,人沒事就好。既然沒事,先告辭了。”說完拉了木佩離去。宋鬆也跟著離去。

花語婕道:“聽說你救了木姐姐。”

方榮忙道:“是啊。”

花語婕哼一聲道:“你倒是挺拚命呀,還追了去。”

方榮忙道:“你想什麽呢?我今日第一次見了他們,今日若不見,他們非每天晚上來嚇我們不可。你喜歡麽?”

花語婕微微顫道:“才不怕呢。方哥哥,你猜我路上遇到誰了?”方榮搖搖頭。花語婕道:“皇宮之人。再猜猜。”

方榮道:“我又不認識皇宮之人。”

花語婕道:“信王。還有一個你朝思暮想的朱湘。”

方榮急道:“花妹,你要再胡說八道,我可生氣了。”

花語婕心中卻高興,哼一聲道:“生氣?那你想把我怎麽樣?殺我麽?打我麽?正好啊,我死了,你便可…”

方榮急道:“你再說…哼,你總是不相信我。”

花語婕也知自己開玩笑開過火了,忙道:“方哥哥,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不要生氣。我以後再也不開這種玩笑啦。方哥哥,你原諒我這一次吧。”說著忙伸手要打自己嘴巴。

方榮忙握住她手道:“花妹,反正你不要懷疑我的心了。我知道,你明白我的心的。”

花語婕低下頭道:“我明白,我當然明白,你的心裏占得最多的是東方姐姐。我最多放在第二第三位。”

方榮忙道:“你們在我心中都是一樣的。”

花語婕忙道:“方哥哥,你說信王來江西作什麽?”

方榮道:“一定是來找我的了。”

花語婕道:“難道他隻是陪朱湘來找你的麽?”

方榮道:“這我哪裏知道了?不過你知道麽?其實信王也是我結拜兄弟。”

花語婕瞪大了眼睛,忽道:“哼,你怎麽能與朝廷之人結為兄弟?”

方榮忙道:“我也後悔著呢。可是沒辦法。”

花語婕哼一聲道:“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反正朝廷之人我見一個殺一個。”

方榮驚道:“你殺了他了?”

花語婕哼一聲道:“哪有那麽容易?你身邊高手如雲,又有朱湘在旁邊,而且,為了你,我才不敢讓他們瞧見我呢。不然你的行蹤便暴露了。”

方榮喜道:“花妹,我便知道你對我最好。”

花語婕羞紅了臉,哼一聲道:“少說這種沒用的話,我才不吃這一套呢。”

方榮無奈,隻得提碗吃飯。天已黑下來,二人正準備上樓睡覺,一大幫人忽然走了進來,其中二人正是信王與朱湘。方榮與花語婕忙都轉過臉去。

信王與朱湘掃視一番,沒瞧見方榮與花語婕,朱湘道:“你不是說方哥哥在這裏麽?”

信王忙道:“大哥八成是出去了。”

朱湘失望道:“好吧,我們在這裏等吧。”

信王忙到櫃台前問掌櫃方榮相貌,掌櫃早知曉方榮之名,這兩日方榮在這折騰得還好麽,往方榮坐的地方一指道:“便是他們…”卻見方榮本來坐著的地方沒人了。

信王大喜,道:“湘姐姐,大哥確實在這裏。你們幾個,去找找我大哥。記住,是我大哥,且是方榮,你們不要不知死活。”

侍衛們明白過來,方榮不僅是信王大哥,更是朱湘心上人,他們豈敢得罪這位大爺?而且這人是方榮,若非是君命難違,他們避之唯恐不及,哪裏敢得罪方榮?忙都小心翼翼地上樓去了。

其實方榮與花語婕並未上樓,隻是趁他們不注意,換到一角落處罷了,二人早知他們會上樓搜查。朱湘道:“這樣哪裏找得到?方哥哥要是躲著我們,他們幾個怎麽找得到?反正嚇跑了方哥哥。”

信王道:“說得也是。”又命令一人道:“你去把他們都叫下來吧,免得擾了民心。”這侍衛得令,忙上樓去了。一下眾人下樓來,信王吩咐他們找地方坐下休息。信王又對掌櫃的道:“他是住哪一間房?”

掌櫃的早瞧出他不是一般人,忙道:“地字號一房與二房。”

朱湘道:“他與誰在一起?”

掌櫃的道:“與一個姑娘,那方榮叫她作花妹。”

朱湘歎口氣道:“她是不是美若天仙,方榮還很怕她?”

掌櫃忙笑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因為她,這幾日生意還好了許多呢。”

朱湘不再理他,道:“我們上去瞧瞧吧。”又對侍衛們道:“你們在這等著。”說著與信王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