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榮低下了頭,道:“於姐,我真不知道怎麽辦,花妹現在被我害成…我要帶她去找毒王。”

一時三人也低下了頭不敢說話,於婷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忙道:“方弟,伯父伯母叫我來,便是要接花妹回去的,東方叔叔會有解救之法的。”

方榮傷心道:“乾坤寶典上根本沒消香凝玉掌的解法。東方叔叔怎麽能解?他一定是騙你和我。”

於婷忙道:“方弟,你不要這樣,天地教人才輩出,東方叔叔不能解的毒,難道天地教其它人也不會解麽?”

方榮苦笑道:“於姐,原來東方叔叔真的也沒有解救之法。我管不了那麽多了,我一定要去找毒王,我知道,他一定能救花妹的。”

於婷輕聲道:“方弟,我來,是來接花妹回去的,你不要為難我,好不好?”頓了頓,又楚楚可憐道:“方弟,你不聽於姐的話了麽?”

方榮哪裏不知道於婷的難處,現在她又求自己,知道東方齊天等人是不想自己為了花語婕分心,可是想到花語婕可能因為自己而死去,狠下心來道:“不,這回我不能聽於姐的話。於姐,既然來了,我們一起去塞外,一起照顧花妹,一起找毒王,好不好?”

於婷默然不語,許久才怨道:“方弟,你為何喝酒了?為了花妹,你不應該這樣。”

方榮隻低著頭歎了口氣未說話。程靈兮輕輕道:“方大哥一定是有許多煩心事,可是方大哥,越是這樣,你越不能喝酒,剛才…要不是於姐姐來了,你剛才…”

於婷忙道:“好了,方弟,隻要你沒事,什麽都好。”

方榮點點頭,抬了頭,卻還是不敢瞧於婷,道:“於姐,我去換身衣服。”說完掉了馬頭往林中跑去。三人等了許久才見方榮出來,這時方榮不僅換了衣服,連容貌也換了,若非他出言相告,三人還以為又有外敵呢。

四人慢慢走了一天一夜,終於入了京,方榮臉色也好了許多,但他知道,這次他傷得不輕,好得也沒那麽快,隻是不敢說與於婷等人知道。一路上四人走得掩蔽,不久到了門外,其時眾人均在,眾人噓寒問暖了一番。花語婕更在於婷麵前偷偷哭了一陣。眾人也不說東方超天與程靈兮的關係。當夜吃過飯各自回房睡了。

第二日吃飯時,花語婕提起要方榮去保護信王,方榮忙道:“花妹,今日就不去了,就當為於姐接風洗塵,反正信王也不會因為我這一天不去便出什麽事。不然他也不會活得到今天了。”

花語婕忙道:“呸,有你這麽說話的麽?有你這麽說自己義弟的麽?反正你一定得去。我有許多話要跟於姐說,不能讓你知道。”

洪慧笑勸道:“方榮,你放心吧,有我與蕭伯伯在呢,你還怕什麽呢?”

王湄也附和道:“就是,再說,於姐姐也來啦,花姐姐還得著你麽?你呀,保護好了信王,讓他當上了皇上,花姐姐便高興啦,病自然也好得快啦。”

方榮無奈道:“好好,你們不願見我就直說得了,我走了還不成麽?”忙上前握了花語婕的手道:“花妹,我走了,你保重身子。還有三天,三天後我們便去找毒王。三天後我就回來。蕭伯伯,洪姐姐,於姐,花妹全靠你們了。”

刀王罵道:“你說的什麽話,好像婕兒隻是你一個人的,難道婕兒不是我女兒麽?要你謝什麽?”

洪慧也笑道:“就是,花妹妹也是我們的好姐妹呀,用得著你謝麽?沒有了你,花姐姐照樣活得好好的,哦?於妹妹,花妹妹,你們說是不是?”

於婷與花語婕都輕輕點了點頭。方榮笑道:“好吧,那我走了。”

於婷忙道:“方弟,你的傷沒好,一切小心,不要逞能。”

其時眾人都不知原來方榮還受了傷,花語婕忙問緣由。方榮忙笑道:“沒什麽,小傷而已,自己也能好了。不要大驚小怪。我走了。”說完跳了出去。出門正見袁豐、袁盛與朱湘出門來,方榮正欲打招呼,正瞧見自己這身打扮,又想自己不想見袁盛,還是等他們回來再說吧,於是在遠處尋了個茶館坐下了。隻見袁豐突然抱住了袁盛,方榮這才注意到袁盛身上的行李,才想起幾天前袁盛說過要回去之事,心中反而高興起來。

再過一會,袁盛低著頭走了。方榮這才付了錢上前來。袁盛朱湘得知是方榮後,袁豐忙道:“方兄弟,我們既要保護信王,那你還是易容成上回去見皇上那身打扮吧。”

方榮知他想得周到,忙見屋易了容。三人又往皇宮去。兩日裏都是相安無事,方榮也想到回去見花語婕之事,忙與信王說起,也不明言以後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了,隻說回去見見見花語婕。信王一口答應下來,方榮忙回到刀王家,當方榮跳進去時,不見花語婕等人,隻見刀王、司馬行空與王湄,而王湄見了他,直往司馬行空身後躲去。

方榮莫名其妙,笑道:“湄兒,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麽?怎麽見了方師哥怕成這樣?”

刀王上前來,拿了一封信給他道:“這是婕兒給你的,她叫我轉告你,一定要照上麵的話去做。”

方榮一驚,馬上意識到花語婕可能已經走了。發了一陣呆,忙要出去追,刀王忙攔住道:“都走了這麽久了,你能追上麽?再說,她要走,會讓你知道她往哪裏走的麽?放心吧,有洪姑娘與於姑娘一路照顧她呢,我都能放心,你還不放心什麽?這信上大概是叫你安心保護信王,不用為她當心,她說等這事一了,你可以去找毒王。”

方榮點點頭,往自己屋內走去,漫無目的地收拾著行李。出來時刀王見了,罵道:“婕兒的話你不聽麽?你怎麽還要去找她?”

方榮道:“不,我不去找她,我去找毒王前輩。你們不用攔我,我主意已定,你們誰也攔不住我。”

刀王退開來,取過那射日弓道:“塞外野物多,帶上它。”

方榮隨手接過,往外去了,買了一乘馬,直往塞外而去。京城雖也轉冷,但未下雪,越往北走,天越冷,雪下得越大,馬已不能行,方榮隻得棄了馬繼續前行。這日方榮正在打獵以充饑,忽聽得遠處慘叫聲大起,忙尋聲而去,卻見一隊韃子兵圍住一幫難民前行,難民都被繩索綁了手腳串起來,原來剛才一人暈倒在地,使一大幫人一起倒下,於是挨了一頓毒打。

方榮取過弓,搭了箭,大聲道:“要命的,快放了他們。”

這些韃子見了,哈哈大笑,互相嚷嚷了一陣。方榮也不知他們說些什麽,一韃子忽地一刀往一難民砍去。方榮大怒,一箭往那韃子射去。那韃子馬上倒在了地上。眾韃子大怒,都舍了難民揮刀往方榮而來。

方榮先用弓將跑在後麵的射殺了,又衝上前將跑在前麵的一掌一個殺了。

眾難民見了,忙都跪下不住磕頭。方榮上前去,將繩索砍斷了,道:“沒事了,你們都起來吧。”

眾婦孺忙不住謝道:“大恩人真是救苦救難的大菩薩。”

方榮忙道:“你們可在附近見過一個帶著小姑娘的采藥郎中?”

眾人忙都搖頭,幾人又說了幾個郎中,但他們描述的與毒王又大相徑庭。方榮失望地離去。方榮又走訪了幾座大山,但都沒毒王身影,這般毫無線索地找人如何找得到?路上遇到中原來的做生意的商人忙問起黑山怎麽走,那人告知後急急而去。方榮聽了與地圖上畫的一般無二,忙照地圖上的指點而去。

又尋了幾天,忽見前麵又一隊官兵押著一幫難民而來,但這回卻不是韃子兵,而是方榮在中原見過的一般服飾的官兵,而難民也換成了韃子。方榮心道:“一報還一報,我身為中原人士,我豈會幫助韃子?”正欲轉身離開,一頭領忽地揮了揮手,於是眾人都原地休息。

卻見一官兵走到一女子麵前,在她臉上一陣**,又引來官兵一陣**笑。一男子見了,忙一頭撞在那官兵腹上,那官兵好一陣爬不起來,更引來其餘官兵一陣饑笑。那官兵大怒,揮刀便往那男子砍去。那男子一下倒在地上。這時引來難民共憤,都往那官兵擠來,那官兵叫道:“你們再吵,統統殺掉。”也許難民聽不懂他說的話,也許根本聽不進去,沒停下來,一下將那官兵壓在身下。眾官兵大怒,齊揮刀往這幫難民砍去。一下死傷無數。

方榮忍無可忍,一躍上前道:“放了他們。”

官兵見了他打扮並非韃子,道:“小子,少管閑事,你不知韃子兵**擄掠我們百姓多慘麽?我們這是報仇。”

另一官兵豈讓他囉嗦,一刀往方榮砍來。方榮一推,一掌拍在他胸上,那官兵遠遠地摔在地上。其餘官兵大怒,那頭領叫道:“反賊,找死。”揮刀往方榮砍來。

方榮本不欲動手,想不到這些官兵與在其他地方遇到的官兵一樣,再不手下留情,一掌一個結果了他們。

難民得了方榮的救,也不感謝,隻處理死傷。方榮歎了一口氣,繼續前行。走了半日,忽見前麵一座城池,官兵把守,甚是森嚴。方榮大喜,走了這麽多天,終於見到人煙,如何不高興,忙往內走去。

才到城門,守城官兵將之攔下了,厲聲道:“什麽人?”方榮忙道:“在下中原人士,初來貴地,請多多包涵。”說著忙往官兵手中塞銀子。

不想那官兵將索往方榮項上一套,道:“大膽奸細,跟我去見李將軍。”

方榮忙將鐵索推開道:“我不是奸細,我不是奸細。”

那官兵更怒,厲聲道:“這射日弓我可識得,這弓害死我多少兄弟,今天撞在我手裏,叫你有來無回。”說完一聲怒吼,揮槍往方榮刺來。

方榮忙側身避過,不料這官兵身手不凡,槍一橫,打在了方榮左腹上。

方榮也是一時輕敵,竟讓他得逞,忙裝作受傷不輕模樣道:“大人弄錯了,這弓是我路上拾得的。我不知這弓有這等利害,大人要拿去便拿去吧。”這麽與他們作弄一番,不想一下已然聚滿了官兵。

方榮暗叫不好,忙一個翻身跳出人群,正欲闖進城,忽聽得一人大喝道:“大膽奸細哪裏走。”方榮正覺這聲音耳熟,一道勁風從臉前劃過,一劍已疾刺而來。方榮側身一瞧,一時驚訝無比,來者非別人,而是老相識,聚英莊王氏兄弟的王重。

還好其時方榮數日未整理,胡子拉碴,加之衣服也破爛不堪,王重並未認出來。方榮腦中一閃,知他一定為自己而來,但他為何突然投靠官府自己不得知,倒要跟了他回去瞧是怎生情況。這般一想,賣了個破綻,王重一劍削在了方榮肩上,方榮借力撞倒在地,王重嘿嘿一笑,劍架在了他脖子上。眾官兵忙將方榮綁了。

隻聽得一將軍道:“多虧了王大俠在此,王大俠果然身手不凡,貴手一出,奸細馬上手到擒來。”

王重忙道:“李將軍言重了,現大明內憂外患,韃靼如此猖獗,作為大明的子民,都應為朝廷出一份力。這不過是王某份內之事。”

那李將軍哈哈大笑,道:“王大俠,請。”於是眾人押了方榮進了城。

方榮才走幾步,路上行人紛紛往方榮扔東西,對之大罵不已。

方榮心中暗暗叫苦,暗叫冤枉。方榮被押入大牢,忙叫道:“大人,小人冤枉啊,快放我出去。”

那李將軍道:“你先在此一夜,明日提你去見袁將軍。有何冤屈,明日去向袁將軍訴吧。”說完離去。

方榮也沒好好睡一覺了,也不去想明天之事,躺下便睡著了。

第二天那李將軍又命人將方榮提走,到了大堂之上。方榮瞧了堂上之人,並非李將軍,正自奇怪,那李將軍喝道:“見了袁將軍,還不下跪?”說著一腳踢來,方榮隻得跪下。

那袁將軍道:“犯者何人,報上名來。”

方榮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名來,忙道:“小人花次天。”

袁將軍指著桌上的射日弓道:“你說你不是奸細,有什麽證據啊?你說這弓從何得來?”

方榮忙道:“這是小人在路上撿的。小人正想進城賣個好價錢呢,想不到這弓有這等利害關係。”

袁將軍道:“既是不益之財,你當交與官府,為何欲占為己有?按大明律,當打二十大板。”

方榮忙道:“大人饒命,小人以後再也不敢了。”

袁將軍道:“來人啊,先打二十大板。”

方榮忙運了氣護住屁股,心道:“狗官,晚上瞧我怎麽收拾你。”當官兵大上來時,忙裝出很痛的樣子,汗大滴大滴的落下。

一下打完二十大板,袁將軍忽地案板一拍,厲聲道:“大膽奸細,從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

方榮忙道:“小人真的冤枉啊。小人不是什麽奸細。”

袁將軍哼一聲道:“你不是奸細,怎會有韃子的弓?你不是奸細,怎會武功?”見方榮在沉思,又道:“你不知這射日弓的來龍去脈麽?這射日弓害死我多少烈士?你雖非這弓的主人,但你既得這弓,你也就脫不了幹係。還有,聽說這弓與弓的主人去了京城,後來這弓在安寧王府救了信王,你知這弓是被誰奪了去麽?”方榮忙搖搖頭。袁將軍道:“你會不知?看來二十大板打得太少了。”

方榮忙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是個叫方榮的。”

袁將軍露出了笑容,道:“那你認得他麽?”

方榮忙道:“不知那日的是不是他,這弓是一位公子給我的。”於是將自己大概地描述了一遍。

袁將軍大喜,道:“那你知道他在哪裏麽?”

方榮見了他如此高興的模樣,厭惡之感大增,加之剛才被他痛打一頓,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殺了他解恨,忙道:“不知道。當時我也不知道是他,哪裏知道他要去哪裏。”

那袁將軍道:“好了,算你不是奸細了。起來吧。花次天,聽他們說你身手不錯,現正需人才,你願意留下來為大明出一份力麽?”

方榮暗喜,雖不知他轉變怎麽這麽快,不過正合己意,忙道:“多謝大人。”

袁將軍笑道:“好了,你先隨李成李將軍吧。”說完退了堂離去。

那李成忙幫方榮解了銬,道:“花次天,你可沾了方榮的光啊。”

方榮惑道:“這怎麽回事?”

李成道:“我們雖駐守邊關,但方榮之名還是如雷貫耳的。最近又聽說方榮來了塞外,袁將軍也想早日見他呢,如若有了方榮,我們不是如虎添翼麽?”

方榮倒一下猜不出這袁將軍的心思了,道:“怪不得有王大俠等人呢,對了,還有什麽人也來了啊?”

李成笑道:“說你不是那麽簡單,果然沒錯。我們得到消息,說江湖人士都往塞外來了,於是袁將軍便把這些人都請到帳下。具體哪些人一時也說不上來。花次天,你跟他們是不是也一樣,為了方榮而來啊?”

方榮一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李成哈哈笑道:“我們不談這個了。好了,我得跟你說說軍中的規矩。”忙將軍規說了一遍。

方榮也就漫不經心地聽著,反正自己要走便走,要留便留,至於殺那什麽袁將軍之事,還得多考慮,不知他心中到底是不是真那麽如雷貫耳,還是想得自己的刀,更或是為了抓自己去朝廷領賞。

完了李成又道:“花次天,我帶你去見昨日擒住你的王大俠等人吧。”

這正合方榮之意,忙一口答應。來到後堂,方榮果然見到了自己老相識,什麽聚英莊王氏兄弟,昆侖七子,南海三傑,華山派雖梁俊未來,但其他人一個也沒少。而其他門派之人也來了不少。連峨嵋雙姝也來了。

李成忙將方榮介紹給各人認識。王重忙上前道:“昨日王某多有得罪,還請花大俠不要放在心上。”

方榮忙道:“哪裏哪裏,能得王大俠不吝賜教,是在下莫大的榮幸。”眾人哈哈大笑,這事付之一笑。

眾人把酒言歡至深夜,這才各自散了。是夜,方榮正欲出去瞧那袁將軍的動靜,忽地敲門聲響起,方榮忙問道:“誰呀?”

隻聽得門外怯生生的女子聲音道:“楊羽。”

方榮暗驚,忙開了門道:“楊女俠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貴幹?”

楊羽瞧了方榮一陣,瞧得方榮又發慌起來,才道:“我來,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柳師妹與惠兒。”

方榮忙道:“在下不知楊女俠說什麽?”

楊羽走進屋,眼淚汪汪地道:“這裏沒別人,你還裝什麽?別人瞧不出來,難道我…我也會瞧不出來麽?”

方榮一陣心慌,忙道:“楊姐姐,你怎麽哭了?是誰…誰欺負你了麽?我幫你教訓他。打得他滿地找牙。”

楊羽撲哧一笑,又歎氣道:“表麵上,你瞧我們還與他們在一起,其實…其實他們心中早已恨我們了。正因為那日在天津…在天津我護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