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節雙更,祝大家情人節快樂

來旺與葉媽媽拿了主意,決意要,任憑蘇瑾和陸仲晗勸,就是不鬆口。蘇瑾無奈之餘,也鬆口氣。回到朱府她們當會輕鬆許多,這一來有年餘,陪著她們也吃不了苦,受了不少累。這麽一想,便也不再勸。

積極為幾人回鄉備起節禮來。

除了自家坊聽產織的商品之外,有自關外帶來的藥材,以及草原上內地不多見的物產林林總總給整了三大車。直到十一月中旬,才將節禮備好。

不久拐道去南直隸的陸家人到了秀容縣,蘇瑾沒精神,懶得應酬,便托病不出。

剛到半晌午,突聽側院有喧嘩之聲,蘇瑾好奇招了在院侍候的,“那邊有事兒?”這幾個精幹婦人是阮二自自家織坊之中尋的本地人。

那去看了一回,匆匆,道,“了不得了,大人正在那院發落人”

蘇瑾一怔,旋即放下書,起身,“發落誰?”

那來了有兩日,院中的人也認得一些,道,“是大人家中來的那兩位管事媽媽。”

蘇瑾又是一怔,莫不是王婆子和劉婆子?忙去房內尋了大毛衣裳穿上,與那匆匆往側院走。

剛過側院小門兒,便見院中烏壓壓地站了十幾人,有五六個男子,另有林媽媽、周媽媽立在一旁,連送去的坊織的秋蟬和無雙兩個也立在一旁。

不由疑惑,這是回事?

正這時周媽媽瞧見她,忙一溜小跑地,走近才壓低聲音道,“少奶奶,您出來了?”

蘇瑾笑笑,指指院中這一眾人,道,“這是在做?”

周媽媽推這邊推她,一邊悄聲道,“是少爺在發落劉婆子和王婆子。叫我們來觀看。說日後誰敢在背後說少奶奶半句,便是今日這般下場”

因方才人圍著,蘇瑾並未看清裏麵是個情況,“發落這二人的?我怎的半點風聲不知?”

直到她完全進了這邊院子,看不到那邊的情形,周媽媽才悄悄道,“本是滿著少奶奶呢。若您在跟前兒,那兩個婆子開口求饒,您應是不應?至於她們兩個,打一通,攆出去,一人與她們幾兩銀子,叫她們自行回鄉”

又道,“外麵邊冷,您趕緊進屋去。”

蘇瑾再次往那邊院子瞄了一眼,暗歎一聲,跟著周媽媽進了正房。周媽媽利索的倒了茶,遞到她手邊兒,這才道,“原本少爺是想著,老太太這關終是要過的。也有心忍這一時,誰成想她們的嘴……”說著一歎,“終是叫少奶奶受了委屈。”

蘇瑾笑了笑,“我並非不知他的心思。也知這事兒不合硬頂,隻是今兒這一遭兒可算是前功盡棄了。”

周媽媽擺手道,“頭一遭饒了,是看老太太的臉麵但她們一而三再,再而三,這便不能饒。便是說到老太太跟前,少爺也是占理的”

蘇瑾微微點頭。一邊與周媽媽說閑話,一邊聽側院的動靜。

及至將到午時,才有回說,那院兒的人散了。不多時陸仲晗大步進來,麵容平靜,仿若無事人一般。周媽媽給二人上了茶,帶子到廚下整治飯菜。

蘇瑾好笑地看著他。陸仲晗被她瞧得赫然,偏頭躲過,“看?”

蘇瑾笑了,“大老爺好威風,在衙門打人板子,在家仍舊打人板子”

次日蘇瑾去瞧梁小青,與她說了這邊的事兒,梁小青不滿地道,“姑爺早該管管了,若第一回管了,還會有第二回?這回管得也遲了,葉媽媽幾個都走了呢”

蘇瑾一邊逗弄著剛舒展麵皮的小女娃兒,一邊道,“外祖家的幾人,若我幫親不幫理,我便說她們沒一點處,沒一點毛病。可是,小青,你信麽?”

梁小青皺起眉頭,對她這話很是不滿。

蘇瑾撇了她一眼,抓著小女娃兒肉呼呼的小手輕輕玩著,繼續道,“我這麽想是為姑爺,可不是為了家裏現今的幾人。反正親戚呀,即便沒矛盾,在一處處久了,也會有磨擦。他若在葉媽媽幾人麵前這麽發落人。可不叫葉媽媽幾人看笑話麽?旁的人雖沒多大份量,那林媽媽終還是老太太在跟前得臉的……”

梁小青嗤了一下,聲音卻緩了下來,“就會替姑爺開脫”

蘇瑾笑笑,不再。

轉眼到了迎年月裏,梁小青家的小丫頭出了滿月,一家人開始準備啟程回鄉。孫毓培與閔晨再次自關外,不過卻沒再來縣衙,隻叫人將所販羊毛送來,並言說,為了明年春天的生意,二人動身去武夷山的茶產地,要早早與茶民商定來年的合約。

蘇瑾知他們安然無事,也放了心。至於來不來的,倒也不甚在意。

臘月初三,是個冬日裏少有的好天氣,梁小青和張荀定了今日啟程回鄉。蘇瑾看梁小青所乘的馬車,車身寬大,車簾密厚,裏麵燃有上好的銀絲炭,半點煙氣也無,且裏麵極暖和,也放了心。

望著馬車愈走愈遠,蘇瑾歎息一聲,和陸仲晗笑道,“如今可真真是隻剩下我一人了”

陸仲晗挑眉,“我不是人麽?”

蘇瑾撇了一眼身後跟著的陸家人,笑,“你是外人”

陸仲晗很是不滿,她可從未說過,外人不外人的話

蘇瑾不理會他的不滿,再次望了望遠去的馬車,笑道,“回罷”

西北的冬日幹冷異常,風沙亦大。本就顯得破舊的秀容縣,到了冬日顯更愈加地荒蕭。蘇瑾除了隔幾日去坊中瞧一瞧之外,大部分便閉門不出,或在屋內看書,或者織毛線護膝,或者睡覺。

這毛線是她坊中混和了棉花與羊毛等坊成的八股線,手感雖達不到前世流水線生產出來的毛線的柔和程度,於她的坊子而言,亦算是進了一大步。

現今阮大幾人正搗鼓著打製十股線紡線機,或者十二股錢。這種極粗的線是上不了織機地,不過因他們想出個手編的法子來編製毯子,正好用上粗線,且愈粗愈好。粗線編出來的毯子不但厚實,而且出活極快,也趁得起價錢,最最適合用來做地鋪毯。

蘇瑾也是因長勝偶然說起,大堂之上,雖有炭盆,但冬日的穿堂風也是極冷的,陸仲晗每次放告,總要凍上幾個時辰,便想起前的護膝、毛褲來。

她中不會織很複雜的樣式,在還是小女孩的時候,因見同學們都學這個,不免也跟著學了幾次。普通的花樣倒是會的。

若能織好並推廣開來的話,那麽,羊毛線的銷路便進一步擴大。此時尚沒有彈性麵料,冬日保暖的衣物不過是棉褲棉襖子之類的,雖暖和卻不夠貼身,亦不夠輕巧。

這也算是晦暗冬日之中,蘇瑾除了睡覺和數銀子之外,所找到的唯一能讓她提起興趣的事情。興致勃勃地織了又拆,拆了又織。直到新年根兒上,才織出一雙成品的護膝並一雙毛襪子。

皆是用靛藍色毛線織成的,針腳雖不甚平整,卻已比她初始織的好太多。

陸仲晗自書房中出來,看見她坐在窗前長塌之上,身上蓋著厚格子羊絨毯,正拿著那稀奇古怪的物件兒對著窗戶,借天光左右看,滿目興奮之色,遂湊上前,笑道,“可是織好了?”

“嗯”蘇瑾大大點頭,拉他坐下,“你來試試。”

陸仲晗將她織的護膝拿在手中,將手撐在中間,微微一撐,倒是極有彈力,很是詫異,“你是如何想到的?”

蘇瑾得意地指指的腦袋,嘻嘻笑道,“我聰明著呢。若生為男兒,怕是狀元也中得”

陸仲晗笑了,伸手捏了下她的臉蛋,依言將護膝套上。蘇瑾在反複織與拆的過程中,已將尺寸估算準確,剛剛好

她拍了一下手,拿起襪子,“來試試這個”說著便附下身子,趴在塌沿之上替他脫鞋子。

陸仲晗因她這一冬日不甚開懷,好不容易找到這麽一件她感興趣的事兒,亦不阻攔她,含笑看著她,任她折騰。

哪知蘇瑾剛附下身子,手一轉,直直往地麵栽去。陸仲晗嚇了一跳,順手一撈,堪堪在她頭將觸及地麵時,將她抱住,尚不及道一聲萬幸。

緊接隻聽她“哇”地一聲,腳麵上一熱,一股食物酸腐氣息霎時彌漫開來。

陸仲晗曉得她是吐了,不由大急,忙將她抱正,安坐在榻上,緊張地盯著她,“這是了?”

蘇瑾也不曉得這是了。方才那一切皆是毫無征兆便發生了。現在她還迷惑著呢。不過,一吐之物,胸口稍微好受了些,忙扯了帕子擦嘴,“不知。”

正這時,周媽媽拿了一封信匆匆進來,在門外道,“少爺少奶奶,有杭州的來信。”

蘇瑾忙道,“勞您拿進來。”

周媽媽挑了棉簾進來,一眼瞧陸仲晗的雙腳之上沾滿穢物,愣了,“可是少奶奶身子不適?”

蘇瑾搖頭,“並沒有,隻是毫無征兆地吐了……”

她話還未完,陸仲晗已打斷道,“周媽媽,趕快使人去找郎中來”

周媽媽忙應了一聲,將信交到陸仲晗手上,便往外走。走到門口身子一滯,猛然轉身,喜道,“少奶奶,您……您……可是葵水未至?”

隻她這一問,蘇瑾便明白了。細想本月確實未至……

周媽媽臉上霎時綻開一朵花兒,“老奴先恭喜少爺少奶奶了”

蘇瑾愣了。茫然看看陸仲晗,又看看周媽媽。她並不是沒聽清楚,而是不該用個態度對待此事。

陸仲晗輕笑往她腹部掃了一下,擺手,“快去請來郎中來診診。”

周媽媽腳底生風,飛快地去了。

室內靜下來。陸仲晗滿臉笑意瞧瞧她的臉兒,再瞧瞧她的腹部。蘇瑾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掙紮著下來,“快把鞋子脫了。我去與你拿雙幹淨的來。”

陸仲晗笑著按她坐下,並將信塞給她,“你看信罷,我自去取來。”說著,將腳子脫了,隻著襪子向裏間走去。

信是丁氏寫來的,還挺厚的一封。不曉得是不是老吳他們一行帶的羊毛毯子和信已到了杭州。算日子也差不多了。蘇瑾一邊思量一邊拆了信,剛掃過幾行,突然驚喜叫起來。

嚇得陸仲晗剛找到鞋子還未穿上,被自裏屋躥了出來,“了?”

蘇瑾看他光著雙腳,一手拎著一隻鞋子,衣衫下擺可能是沾染上穢物的緣故,被高高掖在腰間,整個人顯得狼狽又好笑,不覺咯咯咯地笑起來。

陸仲晗回神,看看又髒了的雙腳,幹脆也不再去重新找襪子,笑著走近,“信中說了,叫你歡喜成這樣?”

“啊”蘇瑾聽他問,忙回神看信,一邊眉飛色舞的解說,“丁姨說,鬆江府有國外來的船隻靠岸,帶有我爹爹他們的消息……嗯,還說,他們一行按正常行程當是三月初回到鬆江府……還說我爹爹這一趟生意極順,聽聞他和常叔叔的貨物悉數賣了個好價錢……回程的時候,我爹爹和常叔叔販了香料和西洋鍾還有寶石等物……”

蘇瑾一目十行將信看完,轉向陸仲晗,雙眸閃閃發光,“我爹爹要了”一言即出,突然眼睛有些酸酸的,忙低了頭,收拾被她散了一塌子的信紙。

陸仲晗居高臨下,看得明白,她眼圈幾乎一瞬間便紅透了。這是他第一次瞧見她“哭”,如果這也算“哭”的話。

心中一痛,忙伸手將她攬在懷中,笑撫著她的背,輕輕拍著,無聲安撫。

好一會兒才道,“我們成親因太過匆忙,確實委屈你了。正值嶽父大人,咱們到時將一應禮儀皆補一補,可好?”

蘇瑾這些日子也不是不覺得委屈,聞言吸了吸鼻子道,“那且看我爹爹同不同意我嫁與你呢我爹爹此次,帶回數萬金我家如今可不是個小小商戶,有錢著呢”

陸仲晗拍她的背,順著她的話調笑道,“娘子這話可是要始亂終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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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