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章節(12點)

蘇瑾自偏廳出來,氣了一回,又笑了一回,雖心裏說這等人不用和她計較,到底還是動了些真氣。坐在屋中吃了半盞茶,仍覺氣不消。

又想那秦荇芷已入娼家,還有臉麵可言。她便是姿色不甚出挑,難道那裏麵沒有格外出色地人?有道是世上無難事,隻怕有人心。若她存了這心,挑撥旁人來勾引她,還真是不得不防。

雖看起來,那人似是從沒往這上麵想過半點,可倒底也是男人呐,何況,時下的風氣,男人有節操可言?想到這個蘇瑾就份外怨念,男子三妻四妾,尋花問柳,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女子半點旁的心思不能動,不公平啊,不公平

由此又想到滿月時,陸家來的那幾個堂兄堂嫂和這些日子和陸三的閑話,也知,那一家子裏頭,沒一個不納妾的,沒有通房地。便是她那早早去了公公,早年也曾有過一個妾室。

原來聽見這等事兒,蘇瑾隻當書裏的故事聽聽罷了,認為與半點不相幹。

今兒往深處一想,不相幹才怪現今還是剛成親,感情好是自然地,但一輩子長著呢,保不齊時候,就突然殺出一樁這樣的事兒。

到時,到不成,要天天打怪?

素來喜歡做周全準備的蘇瑾,陷入對未來地深深思考,以至於午飯也沒興致去陪陸三吃。

陸三聽周媽媽說了今兒在前頭的事兒,又叫常氏了問了問這其中的原由,當年有那麽一個小插曲,這事兒即不怪兒媳,也不怪,都是那娼婦不要臉見蘇瑾懶懶得,以為她沉了心,忙勸解了一回,又與家人傳話兒,這人再上門兒,隻管打出去便是。

到了傍晚,在外頭忙活了一整日的陸仲晗來家,剛進門兒,便有人與他說了今兒的事。陸仲晗不由皺了眉,大步往院中去,見院中今兒不同往日,沒嬌妻相迎,在偏房裏烏哇哇地哭,隻有小秀和奶娘幾人在哄,他進去不見蘇瑾,問,“少奶奶呢?”

小秀悄悄地指了指正房,“**歪著呢。”

陸仲晗丟下正哭得起勁地,匆匆往正房去了,進裏屋果見床帳低垂,悄無聲息,裏頭的人似乎睡著了。輕手輕腳走,挑開簾子一瞧,隻見裏頭的人,裹著一床杏子黃綾被,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幾捋烏黑長發,伸手扯了扯被子,被她壓在身下,壓得緊緊地。

輕推她,“睡,起來吃了晚飯再睡。”

蘇瑾本來昨兒夜裏就沒睡好,又要裝乖兒,早上五更天剛到,就起了身。午後身上就泛了,往常她還硬撐著,今兒有這麽一宗事兒,提不起心氣,索性就上床躺躺。

實則也沒睡著,不過閉著眼兒養神罷了。

何況,今兒叫人尋上門兒說了一番那樣的話,她便是不真怒,也要做做樣子。否則,還真以為她不介意了呢。早早做出姿態,表明態度,日後若真碰到事兒,不管是他也好,婆婆也罷,起這心思之前,總也要掂量掂量。

不理他,也不動。

陸仲晗笑歎一聲,在床沿上坐了,望著被中露出的烏黑頭發,道,“原是上次我去廣記探他家的底細,碰上了這人。我是沒理她地,也沒說要她來家尋你地話。不過,咱們府上,在杭州府也是有些名頭地,她稍稍打聽,便就知了……”

蘇瑾仍不動。

陸仲晗無奈笑道,“以你地聰慧,這等事還瞧不透麽?理她作甚?”

蘇瑾在被窩裏睜開眼睛,等聽他今兒會給個說法,仍不搭腔。

陸仲晗隻得又道,“當初我回徽州,祖母曾與我提過幾戶人家,不做正妻,妾也有地,我都沒應。那樣地人,我尚瞧不上,如何會理她?”

蘇瑾在被中一怔,她從不知還有這樣的事兒。這會心底真動了怒意,陸家老太太真可惡愈發不理會他。

陸仲晗沒了法子。按理說,今日的事兒,與以往經曆的那些,可算個事兒?早先在忻州時,老太太底下的幾個婆子,那樣混說,也沒見她衝個使小性子,卻不知今兒怎的就沉心如此,連帶也不管,他也不理。

悶頭想了半晌,仍不得主意。

把鞋子一脫,將床頭的另一床被子散開,倒頭拿被子蒙了頭。剛躺上,“呼”地將被子挑開,小孩子賭氣般地,偏頭向蘇瑾的方向說道,“你別踢我”,說罷,又蒙了頭轉過身,把個背衝著蘇瑾,又道,“別理我”,然後又如烙餅似地轉了個身兒,麵對著蘇瑾,衝著她斥道,“我說了,讓你別和我兒”

蘇瑾聽他這獨角戲一般,一會這樣,一會那樣,咕咕噥噥。又氣又笑,忍不住笑出聲,回嘴道,“誰理你了?誰又踢你了?”轉過身就對上他含笑的雙眸,他是故意逗,遂又轉了個身不理他。

陸仲晗伸手扒她肩上的被子,笑道,“哭得極可憐,你還不去瞧他。”又埋怨,“本與我無幹地事,偏拿我出氣”

蘇瑾瞪著他黑如曜石在雙眸,“怎與你無幹?”

陸仲晗伸手捏她地臉,“與我有何幹係?”

蘇瑾不甘示弱捏了,“誰叫你生了這麽個皮相……”

陸仲晗突地一笑,“叫你一說,我倒想起當初你盯著我瞧了。是不是那時便覺為夫生得儀表堂堂……”

蘇瑾噗嗤一聲笑了,坐起身子,“臭美?”挑簾看窗外光線暗了,翻身下床,該來的擋也擋不住,到時,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對鏡抿著耳根鬆下的散發,一邊問,“今兒出去可有收獲沒有?”

陸仲晗也挑了簾起身,“好好的,又嘔氣,你倒說說,今兒為何這樣。”

“我困了唄”蘇瑾放下篦子,順手挑了兩根玉簪,對鏡插好。轉身笑道,“看樣子,今兒外頭也沒大事,我先去瞧瞧小家夥,再去母親院中坐坐。”

說著她一頓,回頭望著陸仲晗,“照你方才所說,你祖母那般不待見我。想必為取名的事兒,也是故意拖著了?”

等著那邊來給名字,這許久了,也不見動靜。蘇瑾原是不在意這些小事的,陸府怎樣,她都不大在意,今日不過借題發揮罷了。

陸仲晗笑說,她想多了,許是因看重的緣故,故而要想想,多挑一挑。

蘇瑾扁扁嘴,不置可否地出去瞧。

她一走,陸仲晗臉上的笑意便落下來,臉上的每一根線條都緊緊繃起,將被子親手折好,撫平,又在**坐了一小會兒,隔窗見蘇瑾抱著出了院子往陸三處去,他整衣起身,去了前院兒。

將自徽州跟來的老吳頭尋來,吩咐他去青衣巷打聽那個劉四媽家是境況。

今兒因少奶奶少有地氣悶,陸府地氣氛有些沉悶,府中下人也都是為了何事,老吳頭摩拳擦掌地道,“少爺放心,我這就去。”又道,“不過小小的門戶人家,也敢來咱們家撒野,叫他不知死地”

陸仲晗沒作聲,自又轉身回陸三院中,未進門就聽見裏頭的歡聲笑語,蘇瑾清脆的聲音格清晰,不覺笑了,緩步往正房去。

曹掌櫃自到了蘇州,片刻不停地打探廣記的事兒,先到廣記幾家鋪子都瞧了,不見毯子的蹤影。倒是那券子營生,做得熱火朝三地。

這些,原本是有人買了,過後又用不上,隨後便兌了。也有人得了旁人送的,或是看不上,或是用不著,也拿來兌換銀子。更有,自家鋪子一時沒得銀錢周轉,胡亂印了些,送到那鋪子裏,他們竟也收。

曹掌櫃自廣記出來,歎息搖頭,先前那幾種倒也罷了,後一種,明明自家沒貨,空印了券子送去,豈不是拿白紙換銀子?萬一將來廣記去兌換,又沒貨物把人家,豈不是要將鋪子悉數折抵給人?

這鋪主真是昏了頭,不曉得用腦子想想。

再想那廣記,若人家鋪子經營不善,最終倒了,他的本錢哪裏能收得?

現今那券子雖說看起到有三四成的利頭,不過是空頭利罷了。與自家經營又甚好處?不過廣記家大業大,便有小小虧空,也礙不著。

因這券子本是打蘇州府起,如今這裏的風氣,比杭州府更盛。曹掌櫃經商多年,從未見這樣做生意地,打心底覺得這路子太野,將來必要跌大跟頭地。

不過,廣記遭殃,對自家也有好處。隻是做才穩妥呢?

來蘇州府的第三日,他今兒原本打算去市麵上轉轉,尋尋那毯子的去處,到太倉街剛下馬車,便聽有人熱情招呼,“喲,曹掌櫃。”。

他抬眼一瞧,卻是楊君甫,忙拱手笑,“楊少爺何時也來了蘇州。”

楊君甫笑道,“才剛來兩日。我聽陸說,你早先一步來了,心中還想,能不能碰上,今兒果然碰上了。”

曹掌櫃在他之時,抬頭四望,見左側不遠處,有一間楊記招牌,心中就明了了,忙笑著與他寒暄。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網()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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