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章節(12點)

放風試探對方反應,自然給對方留有足夠的消化消息,並作出回應。因而蘇瑾也不太急,隻叫羅掌櫃該去各家當鋪問話兒,隻管問。得了對方開的價兒,也不必急著回應。

如此以來,幾家有心要做這生意的當鋪,心中都打鼓,這蘇記怎又不急了?再看臨近年關,他家生意愈發紅火,不但毯子鋪,那新開的成衣鋪,整日價兒的客人流水似的不斷。

有些人因就想或是價兒開得低了,到倒找到羅掌櫃,說蘇家生意好,又守信,在杭州城口碑甚好。為此,他們可把原先的收購價兒往上提一提雲雲。

蘇瑾得了羅掌櫃的信兒,反倒笑了。叫他依舊去各當鋪說有人要提價的事兒,看看最終這價錢能提到多高。往上提一錢,自然便少虧一錢。

若對方問起何時需要銀子,隻說,臨近年關,忻州那邊織工放了假,用多少隻能到來年再說。

如此,反反複複,慢慢悠悠地,就到了臘月初八。

一早丁氏打發人明月來說,她那裏的銀子正好趁著年關,以清帳為名,運到蘇州府去當作活當。現今約定俗成的舊例,帳不過年。

年關確是各家結算貨款、討帳的集中時期,丁氏怕也是拿著這個由頭,想做得不起眼兒罷了。

蘇瑾叫明月代她謝過丁氏,用過早飯,要去蘇府和朱府坐坐。雖說不是大節,到底是在一個城裏。何況蘇士貞一人過節,有趣味兒呢,倒不如都去朱府,還熱鬧些。

這是頭一日就和陸三說好地,也早早備好了禮。她穿戴停當,去和陸三辭別,言準午飯後便回。反正臘八是早上節,早飯比午飯更重要些,她這麽出去,也不算不把婆婆放在眼裏。

到了蘇府,蘇士貞剛用過早飯,因一時想不到事作,正和梁富貴商議,要請府中的幾個得力掌櫃家來用飯,也算表表東家的謝意。就聽她來了,因就斥她,“過節不在家,跑?”

蘇瑾笑道,“我來約爹爹一同去看外祖父,是為了給你撐腰地意思,偏又斥我”

蘇士貞繃不住也笑了,連連搖頭,說她沒大沒小。

蘇瑾笑而不語,因早先她娘的緣故,老太爺見了蘇士貞,自來沒好臉兒色,有沒都要斥兩句方罷,雖也不十分討老太爺喜歡,比起他來,還是好些的。

何況有了伴兒,要挨訓,父女倆一塊挨。

梁富貴等他父女二人說了會子閑話,方道,“來的正是時候,老爺也早好了禮,要往那府送呢。”

“那敢情好,婆婆也把我們的禮備好了,早早送去,這是孝心。等到了年節去時,再拿那些麵子禮。”蘇瑾笑著起身,催蘇士貞換衣裳。

蘇士貞隻得將宴請掌櫃們放到晚上,換了衣裳和她一道往朱府去。

進入臘月裏,整個杭州城的年味兒都濃了起來。家家戶戶掛紅燈籠,又有娶親嫁女的,多數挑在這一月,還有一路上那街邊的小商販,也多販些過年使用的吉慶火紅之物,著實熱鬧。

朱府高門大院之上,紅燈籠也掛了起來,遠遠的瞧著,極是氣派,蘇瑾不禁笑,“外祖家到底是書香門第世家,這底氣是和旁家不同。”

蘇士貞也點頭,又想到陸仲晗派官之事,因說道,“你大舅舅想必衙門封了印就,你年裏莫叫應旁的人約請,隻等你大舅舅,與他說說這派官的事。請他在中間也幫著使使勁兒。”

蘇瑾不在意地應了一聲,她一向不喜等靠旁人,故而並不十分熱心。有人幫襯自然好,無人幫襯難不成就不做官了?

何況她也算是個真有本事地。

蘇士貞曉得她的意思,無奈笑笑,下了車,上前去拍門。

守門的小廝一見是他們,登時怔住,半晌方道,“姑……姑老爺,可有人去請您?”

這話問得有因,蘇士貞皺眉,“誰去請我?請我做甚?”

小廝抓抓後腦,有些為難地笑笑,好一會兒才期期艾艾地小聲道,“老太爺在家打大少爺呢,下了死令,誰也不準往您那裏透信兒,不然,拿到一並打死”

“?”蘇瑾一怔,趕忙問,“好好的,打他作甚?”

小廝為難地笑笑,“表……表進去便知了。”

蘇瑾曉得朱家規矩嚴,遂也不問,扶著蘇士貞的胳膊往裏走,一路上的仆從見到他們,皆是驚訝神色,這讓蘇瑾分外好奇,大表哥為何事惹了老太爺。

到得二門處,遠遠瞧見葉媽媽正和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焦急地說著,另有幾個仆從垂首噤聲,大聲不敢出。

“喲,姑老爺,表”葉媽媽一轉頭瞧見他們,慌忙小跑出來,“我正要叫人去給您送信兒呢,不想竟了?”

蘇瑾看這一個個都沒頭沒腦,且一副大事壓頂地模樣,不由急切地道,“沒哪個去叫我們,今兒臘八,我們來瞧老太爺的。府裏到底出了何事,好好的,為何又打大表哥?”

葉媽媽慌忙引著往院裏走,邊道,“說是為了鬆江府生意上的事兒。具體我們也不深知,隻知或和表有些關係……”

“早先開鋪子,他不是已了麽,突然又要打人?”蘇瑾皺眉。

“哎,不是為那一宗兒”葉媽媽著忙道。

蘇士貞也透不著到底和自家女兒相幹,隻當蘇瑾又惹出事來,因就道,“你好生想想,可還有旁的事兒?”

蘇瑾搖頭,“和大表哥相幹的,隻那麽一宗事兒。哪裏還有別的事……”間老太爺的院子已到了,門口立著三四婆子,也是一副大氣不敢出的模樣。

裏頭隱隱有斥責並呼痛之聲傳來。

蘇瑾搶先一步進了院子,向正房喊,“外祖父,大過節的,你這是做?”一邊快步上了台階。

門簾一挑,秦氏紅著眼睛出來,看見蘇瑾,臉上似乎一訕,帶些尷尬歉疚神色,輕輕叫了聲,“瑾兒。”

蘇瑾隻當老太爺打了大少爺,她麵上無光,也沒深想,伸手拍拍她地肩,挑簾進去,邊頗有氣勢地說道,“大表哥做了事,您說與他便是。何苦又真怒……”

一言未完,已見正廳中跪著一人,垂著縮肩伏在地上。朱老太爺手持藤條,滿臉怒意,扶著桌子氣喘籲籲瞪著下跪之人。大舅母和二舅母兩個訕立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朱老太爺見她進來,又問了一回是誰報的信兒。

蘇瑾扶他坐下,又要取他手中藤條,一邊道,“沒哪個報信兒給我。我是想著臘八節瞧瞧您,順便把備好地年節禮送來。哪成想就遇上您又生氣。”

朱老太爺緊握著藤條不鬆手,瞪眼斥跪著的人,“你表妹來了,你自與她說你做地事兒,看你可有臉說”

蘇瑾一怔。

蘇士貞進來聽見這話也怔了。父女二人四目相對,滿是不解。

“瑾……瑾兒……”朱大少爺抬起頭,底氣不足地喚了一聲。

蘇瑾忙收斂心思,笑道,“大表哥有話隻管說。”

“我……我……”朱大少爺吭了半晌,隻擠出兩個字兒,臉色因尷尬心虛憋得通紅。

大舅母張了張口,似要替他說。朱老太爺眼一瞪,“讓他說”

大舅母忙微退了一步,低了頭。

蘇瑾愈發詫異,隻得向朱大少爺笑道,“不管事兒,咱們總是一家人,我必不怪大表哥,你說罷。”

她話音方落,朱老太爺又一記冷哼,手中藤條顫微微地指著他,罵道,“你聽聽你表妹的話兒,你再再你想做地事?她做這生意可是容易地?在鬆江開鋪子,本是看顧你們,叫你們掙個錢兒在手,你倒好,不但不幫襯她,反倒拆她地台讀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信字可知寫?”

聽到這兒,蘇瑾有些明白了,莫不是生意上大表哥做了有損蘇記聲譽地事兒?蘇士貞也是這般猜的,忙上前陪笑道,“老泰山息怒,許是外甥子初做生意,一時不察,做了事,好好說給他,改了就是……”

朱老太爺隻衝他一記冷哼,“連你也有不是,你若有本事,生意的事何必叫她一個女兒家操心。”

蘇士貞就曉得,在老泰山麵前,他總脫不過一個不是,隻得連連賠笑。

蘇瑾看他爹吃癟,也暗中笑。

正這時,跪在底下朱大少爺心一橫,大聲道,“瑾兒,實是大表哥對你不住。原有一批毯子送到鬆江府,要在我的鋪子裏發賣,我一時糊塗,就應了他們……”

朱老太爺登時又吹起了胡子,“是一批毯子,是你一時糊塗?英兒娘寫信,你是如何回地?騙人倒騙到自家頭上了我們朱家出了你這麽個不成器的”說著舉起藤條,又要打。

蘇瑾下意識趕忙攔,心裏迅速理出些頭緒,莫不是廣記往鬆江去的船裏,確實還有毯子。那人找到朱大少爺,要在他鋪中發賣,而他貪財就應下了?

卻故意回信說,鬆江沒有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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