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在屋內聽到梁直的話,連忙挑簾出來,笑道,“孫公子此來可是坊子裏又製出新的小食了?”

孫毓培含笑點頭,“正是。隻是在下不知蘇小姐生辰,未備甚麽象樣的禮物,還望蘇小姐莫怪”

蘇瑾笑著搖頭,“生辰本是小事,何怪之有?”

孫毓培正要說話,突見一身紅通通地林寡婦,微微一怔。蘇士貞這時也自正房出來,笑著上前迎客,請他入正房就坐。

孫毓培與他笑著寒喧兩句,向張茂全打了眼色。張茂全會意,捧著手中的錦布匣子上前道,“今日來並不知是蘇小姐芳誕,這是我家少爺備地謝禮,請蘇小姐收下。明日再補一份生辰賀禮來。”

蘇瑾伸手接過,笑道,“我們兩家本是合作地關係,不必如此客套。”

那林寡婦眼睛在蘇瑾手中的錦盒上打了幾個轉兒,終是沒說甚麽話,等孫毓培隨著蘇士貞進了正房,她扯了扯蘇瑾道,“孫公子送的是甚麽?”

蘇瑾搖頭,“不知,想來是些小玩藝兒罷了。”

姚玉蓮和掌珠對這錦布包裹之物也甚是好奇,連連催她回房打開瞧瞧。蘇瑾隨手將手中物塞給掌珠,笑道,“你們拿去瞧罷。我去看看孫家帶來的小食。今兒正好你們兩個在,也幫我嚐嚐味道兒”

掌珠包著錦盒進了東廂房,林寡婦也連忙跟上。蘇瑾微微搖搖頭,帶著梁小青向廚房那邊兒走去。孫家小廝帶來的食盒被常氏拿到後麵去,比起小食來,生辰對她而言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了。

廚房內常氏正在分裝小食,見蘇瑾前來,便道,“小姐,今兒正房也擺一桌宴罷?畢竟是你的生辰,旁人來送賀禮,不好叫人不吃一酒水便回”

蘇瑾點頭,“好,若大菜不夠,東廂房便少上幾樣,我和掌珠幾個又吃不多。”

常氏點頭,一邊快速將小食分裝好。孫家此次帶來的仍然是上次她品過的小食,隻有一樣幹巴巴的片狀物,她沒見過。伸手取了,放在鼻端輕嗅,有一股濃重的海腥味兒,皺眉,莫不是她說過的柔魚?前世吃過的魷魚皆是絲狀的,不知是怎麽做成的。但這味道兒卻象。立在那裏思量半晌,莫不是魷魚烤好之後,拉成了絲狀?

想想倒也有這種可能,便將那魷魚幹放下,等常氏分好小食,差梁小青送到正房一份兒,自己端著另一份向東廂房走去。

未走到東廂房門口,便聽見裏麵幾人七嘴八舌地說得熱鬧,象是在說孫家帶來的禮物,一邊挑簾一邊笑道,“到底是甚麽物件叫你們這麽歡喜?”

姚玉蓮忙跑過去拉她,笑道,“瑾兒,你快來看,是玻璃妝鏡我第一次見這麽大塊的玻璃妝鏡,我娘舅家表妹不知哪裏得了一麵三指寬地小玻璃鏡子,還整日與我顯擺呢這麽大的鏡子不知要多少銀子?”

蘇瑾一愣,玻璃?是因那日她多看了幾眼的緣故麽?這個不是孫家二夫人點名要送給王妃娘娘和丁氏的麽?

林寡婦雖聽說過玻璃,可從未瞧見過。隻知道這物件兒甚是貴物,就連那慣常走動的有錢人家的夫人小姐們的妝台上也不見一麵這樣的鏡子。孫記一出手便這麽大的一麵妝鏡,實在叫她鬱悶,這下可將她家兒子的風頭蓋過去了。

掌珠將臉湊到那玻璃鏡前,左顧右看,愛不釋手,笑道,“瑾兒姐姐,孫公子出手真大方,這麵妝鏡即使有銀子也買不到呢”

蘇瑾思緒思了幾轉,不動聲色地將手中托盤子放下,笑道,“現下是的。不過,海禁一開,這玻璃應該也比較容易得了,到時會便宜許多呢。”

“對對對”正在懊惱的林寡婦聞聽此言,連連點頭附合。喜滋滋地向蘇瑾道,“還是我家壽兒送的禮好罷?”

蘇瑾垂著頭一麵擺小食,一麵笑道,“都是好地。生辰本不是什麽大事兒,你們來賀我,不管禮物如何,心意總是一樣地。林大娘,這些是孫記新出地小食,一樣挑把你一些,你且嚐嚐味兒”

“好好好”林寡婦又是一連的點頭,掃過蘇瑾所說的小食,眼睛複又盯到那麵玻璃妝鏡上。

梁直完成迎客的任務,跑到東廂房去,對著妝鏡稀奇一番,注意力便被桌上的小食吸引過去。

蘇瑾一樣抓了一些放在小竹筐中遞給他,拍拍他的頭道,“這些小食把你吃,吃完記得告訴我哪樣好吃,哪樣不好吃。可知道?”

梁直樂滋滋地點點頭,伸手接過,挑簾跑了出去。

蘇瑾又將孫記帶來的小食一樣裝了一些遞給林寡婦。林寡婦拎著出了蘇家的門兒,本來十分歡喜的心思,叫孫記送的玻璃妝鏡弄得七上八下地,回到家中,將那小食放好,複又出了院門兒,再次走到蘇家門口,側耳聽了聽,裏麵靜悄悄地,十分不甘地向外走去。若非她今日已應承旁人必去幫忙,自要在蘇家探個究竟才是。

林寡婦走後,蘇瑾自在了許多,招掌珠和姚玉蓮坐下,叫她們品嚐,並粗略解釋了與孫家的合作事宜。自己又起身找了一隻新帕子,將那魷魚幹包上,尋了家中的小錘子來,放在桌上“乒乒乓乓”地敲起來。

姚玉蓮自方才起便一直好奇著,見她如此,更是好奇,“蘇妹妹,你做甚麽?”

蘇瑾手下不停,笑道,“這個小食的味道倒合我的胃口,隻是太硬了,下不了嘴呢,我且把它敲軟了再吃。”

掌珠品著桌上這些從味吃過的小食,正吃得歡樂,聞聽此言,便笑道,“蘇姐姐也太挑嘴兒了,這桌上這麽多小食,為何獨吃那一樣?”

蘇瑾繼續錘打,嗬嗬笑著,“我若不挑嘴兒不饞嘴兒,孫家這些小食可是做不出來地。可見饞嘴也有饞嘴的好處。你們今兒來的正好,這些小食你們都品一品,記得告訴我,哪些好吃,哪些不好吃。”

卻說陸仲晗昨日畫徽記到近四更,和衣躺到**眯了一會兒,及至天色微亮,便起了身,早飯未及吃,便辭別林家母子向知府衙門而去。

等到衙門點卯之後,進去報了名。修府誌的活計本分兩類,一類是內差,即在衙門內查經翻典,整理資料,另一類則是外差,要參與地學子實地勘察各縣風土人情,如實記錄,時間是自十一月初一至來年正月末。內外差的薪銀不同,陸仲晗自然選了外差。

辦完這些事,他因幾乎徹夜未眠甚是困倦,又因清楚林母心中所想,不便在林家久留,便想到林家知會一聲,仍舊回書院去。

回到林家時,院門已上了鎖,陸仲晗無奈,轉身出了巷子,轉眼見蘇家鋪子大開著,有心去討上一副筆墨寫了字條請鋪子裏的轉給林延壽,剛往前行了幾步,又覺不妥。心思轉了幾轉,終是決定先回書院,今日不辭而別之事,改日再向林延壽賠罪。

主意打定,便立在路旁等馬車。

正等待間,突然身後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敢問這位可是清源書院的學子?”

陸仲晗扭頭一看,一個短衣褐衫地漢子正自蘇家鋪子裏出來,麵目有些熟悉,略一轉念,連忙行禮笑道,“正是。原來大叔家住這裏”

見對方認出自己,梁富貴甚是高興,連連往鋪子中讓,“上次得公子的書畫,我家老爺叫我好生謝謝你,因家中一時忙亂倒忘了。快到鋪子中坐坐”

突地,梁富貴頓住,“敢問你可是來找我家東鄰林相公地?他正在我家吃酒。你隨我來,趁此機會,也叫我家老爺表表謝意。”

不由分說便將陸仲晗拉到鋪子裏,又自鋪子裏拉到院子中間,大著嗓門兒道,“老爺,老爺,我在街上瞧見替我們畫徽記的先生。給請到家中來了”

又喊,“林相公,這位先生是來你家尋你地,快出來迎著”

蘇士貞在正房聽見微微一怔,連忙起身。隻見院中梁富貴正拉著一個年輕地男子,其身姿麵貌端地出眾。心中嘀咕,今日這事巧得有些怪異,怎的女兒過生辰,家中一下子來了三個年青男子?

若說是故意地,卻又不象。

一麵尋思著,一麵上前,笑嗬嗬地拱手道,“敢問這位公子貴姓?早先得了公子地幫助,不及麵謝,今日卻巧,恰值小女生辰,家中正在擺宴,快,裏麵請”

林延壽聽見梁富貴喊,一個箭步奔出來,看見陸仲晗喜道,“陸兄,可是到衙門辦完了事?”

陸仲晗微微點頭,又向蘇士貞施禮道,“在下免貴姓陸,名仲晗。不過是舉手之勞,實不敢當蘇老爺這般謝。貴府即有客在,仲晗不敢刁擾,這便告辭了”

梁富貴哪裏肯依,“林相公都與我說了,我家地徽記你畫地甚是費心,今日無論如何不能這樣走了”

聽外麵幾人讓地熱鬧,孫毓培也出了正房。一眼瞧見蘇士貞熱情拉著年輕男子寒喧,這男子雖衣衫簡陋,論容貌與氣度決不在他之下。不由微微擰了眉。

而那陸仲晗左右推不過,便息了推脫地心思,突見自屋裏出一人,年約二十歲上下,華衣美服,氣度不凡,也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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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啥話也不說,繼續寫明天的章節。我想說一句,我真的不是想拖文地……無奈跑走哈。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