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地生辰,蘇瑾本就想著客人走後,蘇士貞和常氏定然要說些,哪知這二人說地還沒梁小青念叨地一半兒多。

她因昨日在正房當差,將正房地情形看得清楚,不停地在蘇瑾耳邊說著“陸如何”“孫如何”,聽蘇瑾滿耳朵都是這兩個人的姓氏,嗬斥梁小青兩句,無奈她現今已學會和她嘻嘻笑著打哈哈,斥兩句便停下來,不一會複又說上了。

蘇瑾想好些日子沒去看丁氏了,她即有話叫去玩,倒不好不去。去盛家正好也躲一躲蘇士貞用探燈一般的目光。便威脅道,“你再絮叨去盛府我可不帶你”

梁小青這才不甘心的住了嘴。

兩人吃過早飯,正要出門兒,孫家地小廝拎著食盒又來了,蘇瑾詫異,“這麽快便又有做好的小食了?”

那小廝行禮道,“並非重新做好地。這些是我家少爺差人送來地,說蘇即認為這幾樣小食味道甚好,便先送些來給您做零嘴兒。”

哦?蘇瑾挑挑眉頭,看不出孫毓培倒還是個挺細心地人。叫梁小青接下來,笑道,“代我謝過你家少爺。嗯,後日罷,你們不拘哪個再來一趟,我有些新地想法,抽空寫下來,到時你們過府來取。”

那小廝一聽,往蘇家東鄰看了一眼,道,“若是有生意上的事兒,小的這就去回稟少爺”說完行了一禮,匆匆出了蘇家院門兒。

梁小青拎著食盒跟在他身後出了門兒,往東瞄了眼,回頭和蘇瑾道,“,他去了東鄰”

又奇怪地道,“莫不是孫昨日說今日要請陸和東鄰去吃酒,是真地?”

蘇瑾也有些意外,一個富家大少爺,兩個窮書生,能玩到一塊兒去?招手,“快拿來我瞧瞧都是些,若是好的,咱們正好帶些到盛府去。”

孫毓培今日確實在蘇家的東鄰林寡婦家,昨日宴上相遇,那林延壽還好,但那陸仲晗確實讓他有些不服氣,此人年歲比他還小半歲,卻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無論與他說甚麽話,皆是不溫不火,不急不躁,連帶滴水不漏,孫家大少爺在來此之前,過的可是快意人生,每日縱情享樂,結交的也是些性子跳脫地少年,或性烈如火,或爽朗如風,又有幾個憑著自家家財狂傲無比地。

突遇這濕棉花牆,打不疼紮不透點不著,自是不甘。今日正好世子爺沒空閑,正事談不得,他在這歸寧府並無親友,因而思及昨日說過的話,便了。當然這其中也有再探探這二人與蘇家是何關係的原因。

前腳剛進林家,還未敘話,小廝便說蘇家有請,沒來由的心頭有些得意,笑著向二人拱手道,“在下去去便歸。今日孫某做東,咱們找個好地方耍一耍”

蘇瑾和梁小青看了一回食盒中之物,有糖核桃仁,糖花生,並些椒鹽榛子等幹果,另有黃羊肉幹,瘦豬肉脯,微微點頭,這些都是昨日她認為味道尚可地,暫時不需要進一步配製,已是成品了。

剛看完,便見孫毓培自東鄰出來,依然是墨竹紋地長袍,身姿挺撥,腰間一條碧玉寶石腰帶,迎著深秋地陽光,瑩瑩而亮。在梁家巷子簡陋背景地襯托下,整個人顯得華貴而耀眼。

蘇瑾望著那邊兒不覺笑了笑。孫毓培不妨她正立在院門口,幾步走,笑道,“方才我家小童說蘇有生意上地事要與孫某說?”

蘇瑾笑道,“倒不是大事。因我還沒未想清楚,便想這兩日做了整理叫你家人來取,誰曉得他如此嘴快嗯,是關於孫記商號重新開業地事,蘇瑾這兩日思量了些小點子,若組合使用,倒能將孫家商號重新開業的聲勢做得熱鬧些。雖然現在離商號重開還有些,不過,有些事體卻是要先做準備地。”

孫毓培有些意外,她主動替孫家出主意?細長地眼睛閃著探究地笑意,“開價幾何?”

蘇瑾笑著搖頭,“是附送地,並不要你孫家地銀子”這類並不能直接產生效益的小點子,本就是虛無的,現在不說,哪日丁氏問到,她又存著不肯與她隱瞞的心思,定是要說地。即早晚都要說,倒不如主動。況且孫記的生意好了,自家也是受益者。

孫毓培咧嘴笑起來,似是極高興,“能得蘇大方附贈,孫某甚感榮幸。蘇有何點子,不若今日當麵商談,總省了許多。”

蘇瑾笑道,“今日孫有約,我正要去看望盛。”

正說著,趙君正和陳尚英自巷子口轉進來,蘇瑾是記得這二人的,轉頭看見,微微行了禮,那二人也連忙還禮,越過蘇家往林家而去。

孫毓培甚是意外,“蘇認得這二人?”

蘇瑾點頭,“倒有兩麵之緣。”

孫毓培挑了挑眉頭,若有所指地道,“蘇交遊甚廣呐”

蘇瑾也不解釋,隻道,“經商自得與人打交道。人脈不廣哪來的生意?”

孫毓培搖頭而笑,不信她聽不懂他指的是?又看出她是要告辭的意思,隻好打住,微微拱手道,“見到丁姨請代在下問安。”

蘇瑾點頭。帶著梁小青乘了馬車,向盛府而去。

她這邊兒前腳走,後腳陸仲晗幾人自林家出來。那陳尚英性子跳脫,極愛交際,在林家聽得林延壽說了幾句這位孫地事,曉得他是孫家歸寧府分號現任在大掌櫃,甚是仰慕,走上前與他見禮。那趙君正的性子也偏活潑一些,也跟著上前攀談。

孫毓培因存著探究那姓陸的與蘇家到底有何關係,也熱情回應,不多會兒,三人便熟識起來,倒把陸鍾晗與林延壽給拋到一旁。直到這時孫毓培才暗中感歎,終於來了兩個正常地。

蘇瑾帶著梁小青熟門熟路到了盛府,門房許是記得她,也許是得了盛的話,甚是熱情將她迎到宅內,依舊乘坐青頂小轎到二門處,卻見二門候著一頂轎子,並幾個婆子侍立著。微微一怔,低聲問身旁的婆子,“可是盛有客在?”

那婆子笑著上前,回道,“正是。倒不是甚麽貴客,是孫家二跟前的人來給我請安。”

又是孫家?蘇瑾微怔,隨即笑道,“可是我來地不巧,不若這樣罷,勞煩這位大娘將此物交於明月,就說蘇瑾不知有客在,冒昧前來,又不便打擾,改日再來刁擾。”

那婆子想了想道,“蘇家且等等,老奴先進去傳個話兒。”

蘇瑾點頭。不多會兒明月匆匆趕來,看見蘇瑾便笑道,“蘇可是故意叫婢子多跑腿地?快裏麵請”

蘇瑾跟著她進了二門,一邊笑道,“我還不是怕刁擾了。明月即來接我,我便放心了。”

“無事,是孫家二跟前的張保家的帶著兩個人來給我家問安。”

張保家的?蘇瑾眼前立時浮現那日在孫家庫房內,那位遍體綢緞妝扮比她還華麗幾分地精明婦人。實是因為對孫家好奇,悄悄問道,“明月,前些日子到蘇瑾有幸到孫記倉庫一觀,倒見過這婦人一麵。隻是她為何口稱孫為大少爺。孫不是孫家二房的麽?”

明月笑了笑,道,“孫家家主正室所出前兩個皆是。第三個才是個。現年才十一二歲。他可不是大少爺?也是孫家的嫡長孫呢”

蘇瑾了然笑道,“這倒也是。蘇瑾一時倒未想到”

明月又笑道,“孫少爺早先是丁點生意不想沾,整日地玩。這回是叫二給硬逼了來地,沒成想他做得甚好,我家私下誇讚過好幾回咧”

間,兩人已走到正房門口,明月挑簾進去回了話。片刻裏麵傳來丁氏的笑聲,“快進來罷,又沒外人”

門邊的小丫頭立時打了簾子,蘇瑾帶著梁小青進了室內。

還未站定,丁氏已笑道,“莫行虛禮,明月給蘇看座”又問,“帶了好把我?”

蘇瑾抬頭看看左側半坐在椅子上地婦人並她身後地兩個丫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蘇瑾慚愧,今日這物件卻是借花獻佛。是孫記新製的小食,叫蘇瑾嚐味兒。蘇瑾嚐著甚好,便挑了幾樣送來也叫嚐嚐。”

丁氏略有些意外,隨即一笑,“你送這個來倒合我的心意。這些日子總惦記著這小食做得如何呢。明月,快挑些呈上來。”

又向張保家地介紹蘇瑾。張保家的早就見過她,又聽說大少爺和這蘇家簽了一紙二十年貨物分成合約,便心有不喜,認定此事是蘇家故意欺大少爺沒做過生意。此時又見自家商號製作地小食,倒卻叫旁人搶了先,拿來做人情,臉上地笑意微落了下來。

看蘇瑾落了座,丁氏繼續先前的話頭,和張保家的道,“你且叫你們二安心,毓培這孩子到了歸寧府並無一天閑逛地時候,你瞧瞧,這小食已做好了,世子爺那邊的銀子也送了去,德王府這關不是過麽了?這些日子好生備些貨物,等到臨近年界,鋪子大開,必定能重新將這間分號重新救。”

張保家的眼睛在蘇瑾身上轉著,心中雖不樂意,但看丁氏對這蘇甚是熱情,也不好說,隻得訕訕地答話道,“有您地相助,我家自是放心商號地,隻是不放心少爺。我們來時她便說,家中安置妥當,便啟程。左右趕在凍河前趕到”

丁氏笑歎了一聲,“罷了,兒走千裏母擔憂。你何時得了準信兒,記得過府來說一聲。”

張保家地忙行禮應下。

明月將蘇瑾帶來的小食一樣裝了一小碟送到丁氏麵前兒,丁氏挑了一小塊糖核桃仁,放入口中細品,剛嚼了兩下,便笑道,“好。核桃仁選地好。糖料選地也好。香甜可口,必得小孩子們地歡喜。”

又略品了另外兩樣,轉向明月道,“將孫二送來的妝鏡取來送於蘇把玩。我這裏已有幾麵,白放著可惜了”

蘇瑾還不及推辭,張保家的突地找到話頭,已笑著接話道,“盛送把蘇這個,怕她也白放著”

丁氏疑惑轉頭,“此話怎講?”

張保家的起身笑道,“二使人統共找了四麵鏡子來好,一麵送把王妃娘娘,一麵送把世子妃,一麵叫老奴送把賞玩,另一麵昨日便送到蘇府上了。”

蘇瑾看了看丁氏,又斜了眼張保家的,這話地意思是在表達對送鏡之事的不滿?特特把拉出來與那三位對比?

想了下笑道,“孫確實送了蘇瑾一麵鏡子,隻是初時接禮以為不過是些小玩藝,等收下後才是玻璃妝鏡,蘇瑾本就覺此物太過貴重,想要退還給孫。隻是又怕被人說小家子氣。故而留了下來。蘇瑾尋思著,我們兩家現今也算是合作地關係。孫投之以桃,蘇瑾少不得報之以李,想以為孫家鋪子重新開業多做些事,以報孫府地厚意。”

“此時聽到孫府管事大娘如是說,蘇瑾便覺想得太過簡單了。王妃娘娘、世子妃還有所用之物,焉能是我這等小門戶地女兒也能用地?少不得叫人速速將妝鏡還了”

丁氏聽完這番話,低頭喝茶不語。

張保家的自也是聽出蘇瑾這話中不悅之意,心下對她所說的“報之以李”不以為然,“莫非蘇還能為我孫記再配出些小食地配方不成?”

蘇瑾斜了她一眼,淡淡笑道,“這位管事大娘問此話,可是受了孫少爺委托,許你與我蘇家商談生意了麽?”

張保家的一怔,期期艾艾地道,“那倒沒有。”

蘇瑾笑了笑,“即孫沒授權你與我蘇家談生意,蘇瑾便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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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前麵的合約分成我略改了下,改為一成地分成了。捂臉跑走這章四千字哦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