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蘭臉色一冷,將戒指緊緊的攥在手心裏:“小紫,易雲睿,都是我的目標。”

洛文衝心裏冷哼一聲:“你的意思是,你想回來害阿紫?”

“我回來是要見她的,不是害她的……”

“那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和害她有什麽區別?”

“我……我做什麽了?我一直在病房裏麵,我能做什麽?我可以做什麽?!”

“你利用阿紫偷取情報,利用她接近易首長,利用她謀害她身邊的人。居心叵測!程雨蘭,雖然你是我的嶽母大人,但隻要你對不起阿紫,我肯定不會放過你!”這段時間的忍隱,洛文衝感覺自己快要達到臨界點了。

“所以你現在就對我吼?”

“我現在隻是對你吼而已。就隻是這樣而已!”下一刻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動起手來。

“嗬,”程雨蘭冷冷一笑:“你的手斷了,現在又接回來。不單接回來,好像更厲害了。對於這一點,你不應該感謝我嗎?”

洛文衝眼眸一黯:“那就是說,那次的襲擊,幕後主謀就是你!”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我已經是一個快死的人了。窮其一生,我得到了許多我想要的東西。我的人生雖然不完美,但絕對瘋狂。不枉此生了。”

“你可以瘋狂,你可以不枉此生,你可以永遠消失。你不出現,對阿紫來說沒有遺憾,但你為什麽你要回來?”

“媽媽回來見女兒不行嗎?我不出現,那阿紫來說才是真正的遺憾。”

洛文衝眸裏一片憤怒,最終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自己滿腔的怒火:“很好,嶽母大人,你現在已經沒多少日子了,是不是考慮做一次讓阿紫高興的事?或者說,在最後的時間裏,想辦法彌補自己所犯的錯誤?”

“問題是我犯了什麽錯誤?”程雨蘭直直的看著洛文衝,眼睛裏滿滿的都是無辜:“我已經被你們監控起來了,我什麽都不做,對你們來說不是最好的結果嗎?”

“你……”洛文衝咬牙切齒,要不是程雨蘭是女人,是他的嶽母,不然他早動手了:“例如,坦白所有黑骷髏的內部情況。就好像那個夏先生!夏先生一天還在,阿紫,還有很多人一天都有危險!”

“你們都已經將黑骷髏趕盡殺絕到這地步了,還不肯放他一條生路嗎?小紫答應過我的,以後不會再問黑骷髏的事。就算問了,我也不會再說什麽。”

“那是阿紫,不是我!”

“那你問吧,問破嗓子我都不會再說一句話,一個字。”

洛文衝狠狠的瞪著程雨蘭,許久許久後才說:“你後悔過殺死你的丈夫嗎?”

程雨蘭眼眸掠過一抹閃光:“他能為我死,這是他的榮幸。”

‘嘭!’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人狠狠打開,衝出一聲巨響。

病房內的人嚇了一跳,對上洛文衝和程雨蘭詫異的麵容,阿紫臉無表情,直直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小紫……”不知為何的,程雨蘭心裏一陣又一陣的害怕:“你去哪了?媽媽想你。洛首長他……”

“媽,你說,父親為了你死,是他的榮幸?”

阿紫說這話時,一字一頓,平靜的語氣裏聽不出一絲感**彩。

“我……不是的,小紫,媽剛才隻是跟洛首長鬥嘴。誰叫他惹媽生氣了。”程雨蘭心裏暗叫一聲不妙,阿紫在外麵偷聽?

阿紫看了洛文衝一眼,再看向自己的母親,緩緩的問著:“媽,爸爸和那個夏先生,你更喜歡誰?”

“小紫,這樣的問題你就別問了好嗎?再說媽也不會回答這樣的問題……”

“很好。”阿紫眼眸一眯:“那我清楚了。”

對上阿紫冷然的神色,程雨蘭心裏一沉,感覺好像有什麽要變了似的。

“我很小的時候就讓遠在日本的大伯收養了。大伯不知道你做的事,他也不可能知道了。我親手了結了我的丈夫,還有所有站在我丈夫身邊的人。母親,這事情你知道嗎?”

阿紫的紫眸深不見底,程雨蘭看不透,也猜不到阿紫話裏的意思。但知女莫若母,她清楚阿紫的‘感覺’變了。

這樣的說話方式,這樣的態度,就像麵前站的這個人,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一樣。

“你愛著夏先生,而夏先生又送了你戒指,那就證明,你已經和他‘結婚’了。已成了一個家庭。那就意味著,你是夏先生那邊的人了。你和我爸,還有我,還有我這邊,已然沒有任何關係。”

阿紫一邊說,一邊抽出腰間別著的小匕首,一步一步的,慢慢的走向程雨蘭。

見狀不妥,洛文衝一步攔在阿紫和程雨蘭之間:“老婆,你想幹什麽?冷靜點!”

阿紫停下了腳步,手緩緩伸到發髻處,將發飾一拉,黑發如瀑的飄了下來。

“程雨蘭,你是我親生母親。無論你再十惡不赦,你也是我的母親。骨內之情不可割舍。但是對於父親!”阿紫瞳孔一收:“你對父親所做的事,對很多人所做的事,那是你死多少遍都不能贖罪的!我可以不計較,但我替我父親計較!我替被你害死過的人計較!”

說著,阿紫手上的匕首一揮,一縷黑發已然被割斷。

將黑發扔到程雨蘭病**,阿紫臉色一片冷然:“二十多年前你殺死了父親,這縷頭發,就當做是你的女兒。你的女兒,阿紫,在今天,這一刻,也已經被你‘殺死’了。”

“不!”雪白的被子和黑發,一黑一白的對比,讓程雨蘭感覺心裏的某個地方像是被生生撕裂一樣:“小紫,你做什麽!我沒說不愛你的父親,我對不起你父親,我也對不起你!媽媽是悔疚的,媽媽……”

“我隻有父親,沒有母親。”阿紫冷聲打斷,麵無表情:“我的母親,拋棄了我的父親,嫁給了一個叫夏先生的人。這個夏先生,曾經是殺害父親的凶手之一。所以,程雨蘭,從此往後,我和你就是陌生人。我們家的族譜,以後也不會出現你的名字。不過你放心,等我們抓到夏先生的時候,絕對會把你葬在他旁邊。你的那位夏先生,他的後人,每逢清明時節,可能會為他掃掃墓。但你,就隻能自己一個。”

程雨蘭看著阿紫,眸裏一片不可置信:“小紫,你怎麽可能這樣對母親?我是你母親啊!”

“我曾經有過一位母親。但她已經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現在在我麵前的程雨蘭,我不知道她是誰。她跟我母親長得很像,但我不認識她。”

阿紫轉頭對洛文衝說:“老公,將這個女人交給易首長。反正她也就隻剩下這幾天,看看易首長有什麽手段,可以從她嘴裏套出更多的消息。別讓黑骷髏那夥人再害人了。”

“阿紫……”不知道妻子說真說假,洛文衝心裏一片揪痛,阿紫之所以這樣做,肯定是被傷透心了。

阿紫深深的看了程雨蘭一眼,心一橫,轉身離開。

“小紫!!”感覺這一轉身,她跟阿紫就真的母女永別,程雨蘭急的從病**坐了起來。

洛文衝趕緊一把按著她,順帶按了呼救鍵。

很快醫生就衝了進來,洛文衝壓低聲音說:“給病人注射鎮定劑,快!”

深夜十一點,易雲睿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洛文衝的來電。

“說。”易雲睿看了一眼旁邊已經睡熟的妻子,壓低了聲音。

“首長,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妻子有話要對你說。”

易雲睿心裏閃過一抹疑惑:“好。”

“易首長,”手機那頭響起了阿紫的聲音:“醫生說,程雨蘭大概還有半個月的命。趁這半個月的時間裏,希望易首長可以從她嘴裏套出更多的消息。”

易雲睿心裏的疑惑更重:“阿紫,發生什麽事了?”

阿紫直呼她母親的姓名?

而且聽她的語氣,叫程雨蘭時,就像叫一個陌生人似的。

“易首長以前是因為我才讓程雨蘭安心在軍心總院休養至終的。程雨蘭不再是我的母親。現在,我跟她已經斷絕了母女關係。所以易首長,你走正常的執法程序吧。”

易雲睿鷹眸閃過一抹銳光:“如果移交,阿紫女士,你得要簽一份免責聲明,或者協議。”

“可以。”

“好,那我現在過來找你。”話完,易雲睿掛上了手機。

程雨蘭剩下的時間不多,他必須要盡快‘動手’。

“怎麽了?”夏凝睡得半夢半醒的,迷迷糊糊的問著。

易雲睿轉頭吻了妻子一口:“老公出去辦點急事,很快回來。”

“你要去哪裏?”

“軍醫總院。”

軍醫總院?夏凝轉念一想:“阿紫那邊出事了?”

“事情有變,老公必須馬上趕過去。”

夏凝直接起了床,二話不說的就穿衣服:“我現在跟你是‘聯盟’關係,所以我也要一起去。”

看著妻子快速換衣的情形,易雲睿有點無奈:“親愛的,你才剛睡下……”

“沒事,回來不也睡嗎?易首長,動作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竟然被妻子訓斥動作慢,易雲睿有點哭笑不得,起床穿著軍裝。

就在這時,易雲睿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打過來的,是安子皓。

易雲睿眉頭微微一皺,離規定時限還有一段距離,這個時候來電話,不會是出什麽特殊情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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