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心裏掠過一抹不祥的預感,遲疑了一會,按了接聽鍵:哪位?

聶柔。

公主殿下好。

我這個電話打過來,是想問一下你,你會用什麽方法留住你老公?

你不覺得這樣問有點奇怪嗎?

不奇怪,我是勸你早做準備,不然到時候我出手了,你就會眼睜睜的看著你的丈夫一步一步的疏遠你。最後的結果當然就是回到我身邊。

回到你身邊?夏凝笑了:我敢問公主殿下一句,那些年,你和易雲睿發生過真正的關係了嗎?

藺先生,我們下車吧,現在這樣,車裏反而不安全了。艾朗滿臉驚恐地說道。

好吧,也隻能這樣了。藺赤的嘴角仍舊含著笑,卻在艾朗打開車門之前,打開車子的暗格,從裏邊取出一把木倉,握在自己手上。

你,艾朗滿臉震驚,顯然又怒又驚,像是馬上要撲過來搶奪,但到底隱忍下來,強擠出一點笑容:你怎麽知道這裏有武器?

我嗅到了它的味道,藺赤熟練拉開保險栓,上膛,將木倉身從鼻端下掠過:在上車的那一刻就聞到了。

藺先生的鼻子很厲害,艾朗十分勉強地笑著,並伸出手:不過這個東西很危險,還是交給我來拿著吧!

艾朗,相信我,我比你更專業,藺赤說著,不再搭理他,而是看向姬娜:小姐,你等在車裏好嗎?

見他一臉奸詐,姬娜都忍不住要翻白眼了,但好歹是維持住了自己的人設,傲然地搖頭:區區一群刁民,有何可怕?我為什麽要躲著他們?

說著,她直接打開車門,下了車。

立刻就有難民撲過來,要奪她手裏的水,她敏捷地一側身,緊挨著車身避過,然後抬腳往車門上一踩,整個人一攀一躍,就坐在了越野車的車頂上。

艾朗目瞪口呆。

一個大小姐的身手都這麽好,更別說她的助理了吧?

姬娜站在車頂,任由幹燥的熱風吹拂著她的短發,然後看著這些滿臉渴望的難民們,用流利的英語說道:除了你們自己,沒有任何人能救你們!

說著,她擰開礦泉水瓶,手腕一轉,清冽甘甜的水便盡數流在了車身之上。

難民們幾乎瘋了一樣湧過來,有些人不嫌肮髒,用自己的舌頭不斷的舔舐.著沿著車身流下的水漬,另外一些人則赤紅著眼,想用自己的武器毆打姬娜,讓她為這種浪費的行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搶奪而來的東西,永遠是有限的,像你們這樣隻知守株待兔,將永遠都擺脫不了饑餓!姬娜邊說邊躲著,但眼前這些人完全沒有在意她的勸誡,她無奈勾唇,往前一步,踩著某個難民的腦袋縱身一躍,輕輕巧巧地落在人群之外。

藺赤立刻錯身,擋在她身前。

接下來要怎麽做?姬娜壓著聲音,用天啟語言問藺赤。

他們這次是以東瀛人的身份前來這裏,故黑鯊安排會東瀛語言的人來跟他們對接,並不奇怪,但天啟語言他們估計就不會了。

畢竟,若能完美地掌控多國語言,艾朗還有必要把腦袋別在褲腰帶,做一個

朝不保夕的雇傭兵?

果然,緊跟藺赤的艾朗狐疑地看著她,眉頭輕擰,顯然是沒聽懂她的話。

藺赤滿眼深情地看著她,神色中盡是欣賞:小姬娜,你太棒了,剛剛站在車頂那又帥又酷的模樣,真的很有我的風采啊,不愧是被我看中的女人!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能認真點嗎?雖然被他誇獎是很高興,但眼下這前有狼後有虎的情景,他怎麽還這樣悠哉遊哉?

不過是一群軟腳蝦,隨便糊弄糊弄就行,那麽認真做什麽?藺赤攤手,但在姬娜想吃人的眼神裏,他還是聳聳肩,舉起手裏的木倉,倏地對準了艾朗的額頭。

藺先生,被黑漆漆的洞口指著,艾朗神情大變,你這是做什麽?

明人不說暗話,藺赤看著周圍那些倏地警惕起來,統統將手中武器轉而對著他的難民們,笑容愈發幽深:你既是他們的頭,那讓他們離遠些,我們來談談‘過路費’的問題吧!

你在說什麽啊?被拆穿意圖,艾朗的臉都要僵硬了。

他隸屬於武裝集團黑鯊不假,但也隻是其中一個小嘍囉,專門在外跑腿,又累又沒有油水,家人們跟著吃苦受罪,後來他沒辦法,隻能利用自己職務之便,將那些因各種原因跑來此地,需要雇傭兵的肥羊們帶過來,褥他們一層羊毛之後再放他們離開。

因為從未跟難民們直接交流,且肥羊們除遭受點經濟損失外,人身安全得到了保障,因而既能得到傭金,又賺了筆外快,日子總算好過了些。

而在遇到藺赤兩人前,他從來沒有被懷疑過,更別說當麵拆穿藺赤出手大方,跟黑鯊協定的傭金不低,他並不想讓到手的鴨子飛走,且這些事情他是偷偷背著黑鯊做下,若是被黑鯊知道,他的性命都堪憂!

轉瞬間想通這些,艾朗不僅沒有命令難民們退後,心裏還起了殺心。

艾朗,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就該做聰明事,見軍用車上的雇傭兵也圍攏過來,且有兩個人也端起了木倉,藺赤微眯起眼睛,神情變得不悅,眼神也倏然冷漠,我們可以共贏,而不是刀劍相向還有,我很不喜歡你們用小姐來威脅我,在激怒我之前,把木倉口挪開。

藺赤沉下臉的樣子,著實有些像煞神,令艾朗心驚膽戰著,他稍稍轉臉,手下們便將木倉口挪開,瞄準藺赤。

以數十人敵二,他勝券在握!

既然被你看出來,我也就沒必要再偽裝,艾朗稍稍冷靜下來,竭力強撐出泰然自若的模樣,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吧,我會視你們的誠意來決定如何處置你們!

嘖嘖,藺赤無奈地搖頭,你似乎沒認清楚自己的立場?眼下,決定權在我手上。

說著,他將手中的木倉轉了一圈,在艾朗驚詫的眼神裏,他鬼魅般傾身上前,以艾朗完全沒有看清楚的速度,掐住了他的脖頸。

而那些持木倉的雇傭兵,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扣扳機,艾朗就已經受製於人。

艾朗的臉色徹底變了。

沒褥出羊毛前,雇傭兵也不想見血,便紛紛上前,伸出手抓向看著柔弱不堪的姬娜。

姬娜頭也不抬,直接一記回旋踢,再借力往上一跳,雙

膝夾住其中一個雇傭兵的腦袋,將他狠狠往地上一按。

雇傭兵身不由己地跪在地上,吃了滿嘴的灰塵。

咻咻~,小姐身手不凡,甚得小生喜歡,但需仔細著,莫傷著自己。藺赤吊兒郎當,滿臉讚賞地衝姬娜吹了兩聲口哨,同時手上愈發用力,掐得艾朗是滿臉紫紅,還不讓他們停手?

你少些廢話,我就很安全!姬娜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邊往邊上側,躲過一個雇傭兵的偷襲。

住快住手!艾朗艱難地吐著字,因為缺氧,喉間嗬嗬作響。

見雇傭兵們停下動作,難民們嚇得不住退後,而姬娜也毫發無損,藺赤這才重新笑問艾朗: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能談談‘過路費’了嗎?

艾朗臉上的冷汗都下來了。現在,他總算明白過來,所謂的過路費,不再是他們給自己,而是自己給他們!

你們想要什麽?

你們能給我什麽?藺赤不答反問。

艾朗眼前一黑,知道自己是碰上黑吃黑的老手了,兩腿顫顫,幾乎站立不穩,但想到自己的手下還在前麵看著,他不能倒,便又強撐著:兄弟,你這就過分了,我們這些人都是貧民窟出身,除了家人,擁有的隻有自己的命,你總不能讓我們把命給你吧?

這提議不錯,藺赤壞壞地笑著,眼神卻是冷的:我花大價錢雇傭你們來保護我家小姐,你們卻反搶到我們頭上來,按照我們東瀛的規矩,我該賜你切腹這樣說來,你的命本來就該是我的?

這番話,他說的是東瀛語,艾朗能聽懂,故真的是站立不住了。

唉,怎麽這麽不經嚇,藺赤鬆開對艾朗的鉗製,用另一隻手架住他的胳膊,很是貼心的樣子,但聲音落在他耳畔,卻像是露出獠牙的野獸:我跟你開玩笑呢,其實我跟我家小姐此行,是要跟黑鯊做筆大交易隻是你們讓我很失望啊,你們既然是當地武裝集團的二巨頭之一,為什麽這麽弱?

艾朗小心翼翼地轉眸,見他眼裏沒有殺意,總算放心了點:那是因為我們這幾人不是黑鯊的主力,不過是幾個小嘍囉。

嗯?藺赤不太高興地挑眉:我明明花了大價錢,黑鯊卻用小嘍囉來糊弄我?你們是不想再開下去了嗎?

艾朗有些猶豫,但到底畏懼著藺赤的實力,於是用蹩腳的東瀛語說道:這話我隻能悄悄地告訴你,你當八卦聽過就算吧你們是東瀛人,有沒有聽說過布蘭斯家族?聽說他們有個主家少爺來這裏巡查,集團就把主力都派去保護他了!

布蘭斯,怎麽沒有聽過,那可是老熟人了!藺赤眼裏精光閃爍,不過很快就恢複平靜,除了姬娜,誰都沒有察覺到他的興奮。

想必,這個布蘭斯就是他的敵人了!

姬娜勾唇,看來此行的時間選得是恰到好處!他們的行動尚未開始,布蘭斯就已經送了份厚禮過來!

布蘭斯如此客氣,他們自然得笑納!

布蘭斯很厲害?布蘭斯家族的事情,隻怕布蘭斯的家主都不如藺赤清楚,但眼下他裝作無知的樣子,頗為不忿地問道:比我家小姐還厲害?

手可遮天,富可敵國,這是最能形容布蘭斯家族的兩個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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