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斯夫人不敢耽擱,軟著腳快步跑向重症病房,將手機舉起,對著玻璃窗:“父親,約翰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她本來沒想哭,在喬納森麵前,她也不敢哭,但是約翰的命就是她的命,她實在是傷心,於是忍不住地哽咽起來。

“若是醒不過來,也是他的命,”**那個幾乎瞧不見生命力的青年刺痛了喬納森的心,他斂起眉眼,但聲音一如既往地冷酷:“這與歐文無關。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

“歐文向您告狀了是不是?”布蘭斯夫人的語氣立刻變得陰狠:“我知道,約翰出事,您還能指望他……可約翰是我唯一的指望,我不能失去他,更不能容忍歐文在我麵前耀武揚威!”

“歐文向來是沉悶寡言的性格,能怎麽耀武揚威?我看是你不想仰靠他鼻息生活,這才對他痛下殺手吧!”喬納森漠然地說著,又歎了口氣:“你知道,孫子輩裏我最喜歡約翰,也一直有意培養他,想讓他承擔我的位置……我也不希望他出事,你現在立刻去準備,帶著他回來!”

“不!”布蘭斯夫人幾乎是尖叫著吼出這個字。刺殺歐文的事情敗露,喬納森必然已準備好酷刑,正等著她自投羅網,她怎麽敢回去!若她出了事,還有誰能保護約翰?

她不想死,更不能死!

可是這些心底話,她不敢告訴喬納森,於是絞盡腦汁地委婉措辭:“家族裏不喜歡約翰的人有很多很多,回去之後,他的安全得不到保證,我不能帶他回去!”

“你要抗命?”喬納森的語氣變得森寒。

布蘭斯夫人哆嗦一下,但對死亡的恐懼戰勝了對喬納森的害怕,她咬唇堅持道:“除了回去,我什麽都可以聽您的!”

聲落,不等喬納森再回話,她已眼明手快地掛斷視頻。

畫麵的最後一幕,喬納森的眼神陰沉得可怕,眸底凝聚的縷縷殺氣,像有了實質一樣透過電波,纏入布蘭斯夫人的心裏,令她一陣陣發寒。

想到自己即將承受的後果,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眼角餘光瞥到正躺在病**一無所知的約翰,她不無悲痛地想,自己這次是真的連累到他了!

雖然歐文那個小雜種暫時逃了,但他不會坐以待斃,一旦找到機會就會反殺回來,所以這間醫院已經不再安全。而喬納森遭到拒絕,也會馬上派人過來抓她……她必須得馬上走!

但是不能回家,家族名義下的別墅也不能去,她還能去哪裏呢?有哪裏能庇佑他們母子平安?

“夫人。”正想著,身邊傳來一個清朗好聽的聲音,布蘭斯夫人警惕地抬眼,見是藺赤跟姬娜二人,便微微鬆了口氣。

“夫人,我們是來向您辭行的,”瞥了約翰一眼,藺赤眼底有沉痛,有不舍,也有遺憾:“我們的機票早已定好,若非約翰……我們昨日就已回去東瀛,不能再幫您的忙,請您諒解。等約翰少爺醒來,您若是不嫌棄,歡迎隨時去東瀛做客,我們一定會無比熱忱地接待你們!”

布蘭斯夫人看著他們,眼睛一亮。

她這裏正瞅著呢,他們就送來了溫暖!東瀛的千戶家族,可不正是一個極好的避難地點呢!首先他們離布蘭斯家族夠遠,然後又有一定的力量,豈不正適合她避難?

想著,她立刻開口說道:“擇日不如撞日,不用等將來了,現在就帶我去東瀛看看吧!”

藺赤微微愣了一愣,有些遲疑地道:“約翰現在可以挪動了嗎?”

“可以

!”布蘭斯夫人的聲音斬釘截鐵,暗想著再不走命都沒了,哪裏還顧得上其他:“你們的機票都退了吧,我這就命人安排一輛直升飛機,直接飛去東瀛!”

“好,有勞夫人,”藺赤沒有拒絕她的提議,佯做什麽都不知道般安撫她道:“夫人不用焦急,我這兒也有些人手,會全力保護您跟約翰!”

布蘭斯夫人點點頭,拿手機撥了通電話出去,很快就安排好出逃的路線,一行人秘密出發了。

某私人機場,停放著一輛嶄新的直升機,三輛越野車快速朝著直升機的方向靠近。

中間的一輛車上,布蘭斯夫人用紗巾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身邊躺著尚在昏迷之中的約翰,藺赤開車,姬娜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緊張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車裏的每個人神經都崩的緊緊的。

現在還在布蘭斯家族的地盤上,能不能順利離開不到最後一刻誰也說不準,布蘭斯夫人這次是鐵了心一定要帶著約翰離開,她不能失去兒子,約翰更不能失去她的庇護,否則很快就會沒命。

歐文那個狼崽子,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眼看著距離直升機越來越近,布蘭斯夫人也越發緊張,感覺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隻要順利離開這裏就安全了,“藺赤,這次多謝你幫忙,如果不是你,我們母子很可能已經死在歐文手裏了。”

“布蘭斯夫人千萬別跟我們客氣,約翰是我的朋友,沒能保護好他我已經萬分愧疚了,現在一定會替約翰保護好您。”藺赤一向能說會道。

布蘭斯夫人感動的直掉眼淚,剛擦了兩下就姬娜說道:“不對,有情況,不要停。”

車裏的氣氛瞬間就緊張起來,同時朝外麵看去,隻見直升機旁邊一輛車也沒有,安靜地可怕。

布蘭斯夫人看了一圈說道:“什麽也沒有,你看到什麽了?”

“沒有才不對,我們已經提前安排了人過來,若是沒有情況就會放一輛車在直升機旁邊,可是周圍空無一物,隻怕是他們已經遇到麻煩了。”姬娜說道。

布蘭斯夫人瞬間就緊張起來,她看了看四周,“那我們豈不是不能順利離開了?藺赤,姬娜,你們一定要想辦法,反正直升機已經在這裏了,不行就硬闖,讓你們的人拖住那些人,我們先離開,他們的目標是我們,等我們離開了他們也好脫身。”

布蘭斯夫人想到藺赤之前的所作所為,知道他是個重情義的人,怕她直接說讓那些雇傭兵送命藺赤會生氣,便說的委婉一點兒。

藺赤看著外麵,心底泛起一抹冷笑,倒是聰明了一點兒。

“也好,不過那邊情況不能,貿然過去隻怕有危險。”藺赤將車速放緩,看了眼約翰,“布蘭斯夫人,約翰行動不便比較麻煩,如果真有情況能走一個是一個,一會兒如果必要,你跟姬娜先離開,我會留下來保護約翰,你放心,隻要我活著就一定會互助約翰。”

布蘭斯夫人自然不肯,“不行,約翰留下太危險了,歐文的主要目標就是約翰,他一定不會放過他,而且也不能連累你。”她猶豫了一下,“實在不行我們就先離開,找個地方躲起來找到合適的機會再離開,實在不行就跟他們拚了,我手裏也有一些可用之人,原本想著能順利離開,就不想跟老爺子過不去,可他絲毫不顧念情分,把我跟約翰逼到這個步數,那就別怪我了。”

有句話叫得罪誰也別得罪女人,女人一旦起了反叛之心,就跟瘋子無異。

藺赤從後視鏡裏看著布蘭斯夫人猙獰

的眼神兒,知道她為了兒子已經不顧一切了,接下來隻需要他演一場戲,就能徹底得到她的信任。

“小心!”姬娜突然喊了一聲,車胎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晃了幾下之後總算是穩住了,前後車輛發現異常立即將車子靠攏過來保護他們。

布蘭斯夫人拚盡了全力護住約翰免得他再次受傷,看著對麵衝出來的幾輛車眼中充滿了濃烈的恨意,該死的歐文,該死!今天她跟歐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是歐文必須死。

一陣激烈的碰撞之後,藺赤駕駛著車跟另外兩輛車錯開了位置。

對方一直緊追不舍,慌亂中,藺赤隻能不停地踩油門,車子飛快略過,沙塵飛揚遮擋了視線,車輪突然陷入沙中無法前行,油門轟鳴,發出一聲聲的嘶響。

藺赤緊緊的握著方向盤,冰冷的目光盯著將他們圍困在中間的那些車輛,其中一輛車的車窗緩緩落下,露出歐文那張得意的臉。

“怎麽不跑了,倒是跑呀,我看你們剛剛跑得挺快的,遊戲還沒玩夠。”歐文眼中的得意幾乎掩蓋不住,隻要確定約翰死了,布蘭斯夫人就算是有再大的不甘心也隻能忍著,何況她今天也不可能活著從這裏離開。

“歐文,你真的以為約翰死了你就能繼承布萊斯家族了?你做夢吧,老爺子看不上你,你就算能力再強也是個上不了台麵的私生子,哈哈哈,你是個私生子!當初我就不該心軟讓你進入布蘭斯家族的族譜,你這種人就是陰溝裏的老鼠,一輩子上不得台麵,你該死!”

布蘭斯夫人瘋狂地咒罵著,滿臉扭曲,看到歐文臉上浮現痛苦的表情,她罵得越爽快。

“你知道生你的那個女人是怎麽死的嗎?她是被老爺子活活燒死的,因為他是個賤人,還妄想進入布蘭斯家族,到現在我都記得她被燒死時發出的淒厲的慘叫聲?”

布蘭斯夫人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歐文臉上痛苦的表情,心裏爽快多了,而她的手裏正在給附近的手下發信息,讓他們盡快支援。

藺赤從後視鏡裏看到她的小動作,嘴角微微勾起,關鍵時候布蘭斯夫人倒是比以前聰明了許多。

歐文滿臉憤怒,他看著布蘭斯夫人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燒死的是不是,你倒是給我出了個主意,既然你那麽喜歡聽慘叫聲,我就先把你生的約翰少爺送到火海中,不知道他那種活死人被丟在火種有沒有知覺,會不會發出慘叫聲?還真是期待呢。”

“你敢!歐文,我會弄死你,我一定要弄死呢。”布蘭斯夫人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瞬間炸了毛。

“哈哈,這話你想一想就好了。”歐文臉上浮現殘忍的笑意,不知道是太過自負還是他太痛恨布蘭斯夫人跟約翰,總之,他揮手讓他的人保持不動,一個人驅車衝到了布蘭斯夫人麵前,先是挑釁地看了看布蘭斯夫人,然後對藺赤跟見說道:“這本來就是我們布蘭斯家族內部的事情,跟你們兩個人無關,我們也不想跟千戶家族樹敵,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隻要你們放下布蘭斯夫人跟約翰少爺,那輛直升機就屬於你們。”

意思很明顯,讓他們不要多管閑事。

布蘭斯夫人沒想到歐文會這樣做,急忙看向藺赤,隻見藺赤一臉冷漠地看著歐文,那種眼神就跟看著死人無異,她心裏的擔憂瞬間就消失了,她知道藺赤不會放棄她跟約翰,這一刻她十分欣慰,自己這個兒子從小不爭氣她也是知道的,沒想到關鍵時候倒是認識了一個靠譜的人。

見藺赤不說話,歐文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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