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月滿西樓

“哐當”一聲楚仁樞帶著小廝阿塵,推門而入匆匆打量了一下燈光昏暗的屋子,楚仁樞父親當的不稱職,好些年都沒有來過楚無憂的屋子,不知道楚無憂住的地方如此破舊不堪,哪裏像嫡長女住的地方,連婢女住的地方都不如!

“怎麽住在如此破舊的地方!”楚仁樞深沉的眸光一凜,便知這是誰幹的好事了,除了杜姨娘還有誰。

楚無憂看到楚仁樞出現在門口正打量著屋子,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帶著哭腔喊了一聲,“爹爹!”

楚仁樞看到破舊不堪的陳設,很內疚,楚無憂這些年住在這樣的地方,自己竟然一無所知,枉為人父!於是三步並做兩步走到楚無憂床邊坐下,“憂兒莫要起來,好好躺著。”

楚無憂見到久違的父親,一下子撲到父親懷裏,小聲抽泣著,“父親,憂兒想你,憂兒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楚仁樞伸出大手安撫懷裏的女兒,在楚無憂後腦勺上輕輕撫摸,手似乎有些黏膩的感覺,抬起手來一看,是半凝固的血!驚詫的眸光盯著暗紅的血,驚詫慢慢變成憤怒,是誰這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嫡女!

“憂兒,轉過去,讓為父好好看看,是怎麽回事!”楚仁樞將懷裏的楚無憂推開轉了過去,雙手輕輕撥開頭發,發現枕骨處好幾處頭皮潰破,顯然是被人擊打所致。

楚無憂還在委屈的嚶嚶哭泣,楚仁樞將她輕輕的轉回來,麵向自己。

“怎麽回事,誰幹的?”楚仁樞氣憤的一字胡有些抖動,捏著楚無憂肩膀的手有些微微用力。

楚無憂看著屋裏的兩個丫頭和一個小廝,不言不語。

“你們都出去,阿塵,去給小姐請個大夫來。”眾人領命而去。屋子裏隻剩下楚無憂和楚仁樞父女兩人。

楚無憂將自己挨了一悶棍,到從權天冥的船上下來這之間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人工呼吸這段略去不說。

“依照你的描述,藏藍錦袍的年輕人為父可能知道是誰,三月十六是皇後娘娘的壽辰,到時候為父帶你一起去,你在席上找一找,看看是誰。”楚仁樞不到四十歲,雖人到中年,仍舊風度翩翩,一派儒雅氣息,年輕時的風流倜儻依稀可見。

“好”楚無憂順從的應承著,想必父親已經猜出那位年輕公子是誰了,而且身份不一般。

微笑著看著被自己忽略多年的女兒,“憂兒,你的好事將近了。”楚仁樞心裏盤算著,被救的年輕人極有可能就是楚無憂的未婚夫婿魏王殿下權天冥,有了這統領十五萬大軍的女婿,再將三個在外學藝的兒子叫回來,自己的計劃就可以順利展開了。

“不知父親說的是什麽好事?”楚無憂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迷茫的看著眼前的中年人。

“到時候憂兒就知道了,這裏太寒酸,哪裏是嫡長女該住的地方,這些年是為父沒有盡到責任,為父現在就給憂兒換個地方。”楚仁樞走到門邊,打開門,對著門外的清風清雪說:“你們兩個,去把月滿西樓打掃出來,一會兒讓小姐連夜搬過去。”

清風清雪大喜過望,眸中綻放出興奮的精芒,不知道這小姐跟老爺說了什麽,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就得到了一個好住處,“是,老爺!”拿起工具撒腿就跑出去了。

“今日落水之事,為父替你做主,一定查個水落石出。”楚仁樞坐在床邊看到旁邊矮幾上的飯菜,不禁皺起了眉頭,端起來看了看,“你平日就吃這個?”

楚無憂眼眸低垂,嘴角微微下翹,“有時候還不如這個呢,偶爾連飯都吃不到。”

“哼!我丞相府的嫡長女何時讓人欺辱成這樣了!”楚仁樞冷哼一聲拂袖而去,不久院子裏傳來楚仁樞大聲吩咐的聲音,“你們幾個去將府裏的廚子,管家,全都給我叫到正堂來!”

楚無憂嘴角一抽,冷笑一聲,目的達到了!殊不知自己已經在楚仁樞的計劃之中了,一個驚天的大陰謀正在慢慢展開。

一個時辰以後,阿塵送走了看診的大夫,將外敷的金瘡藥留給楚無憂,清風清雪兩人高高興興的跟著楚無憂搬進了月滿西樓。

院子很寬敞,有東西兩座廂房,正殿也很寬敞,裏麵家用物什一應俱全,長方形的桌案,方形的矮幾,錦緞的坐榻,紅漆檀木的家具,被褥茶具什麽全都是從庫房取得全新的。

寬敞的梨木雕花大床和床頭梨木雕花的兩個矮幾,大氣!床前一個大大的原木色孔雀圖案屏風精致典雅,杏色的紗帳和錦緞的被褥,這才是嫡長女該有的待遇。

“小姐剛才我們打掃完了去請小姐的時候,聽說老爺將胡伯和兩個廚子重重打了一頓,聽說,那兩個廚子知道小姐在府裏不被老爺和姨娘們看著,便也隨大流的一起欺負小姐,每頓端來的都是下人吃的飯菜,甚至有時候是下人吃剩的飯食,老爺當場震怒,每人打了一百板子,連夜趕了出去。

其實那兩個廚子是杜姨娘的遠親,肯定是受了杜姨娘的指使才那麽做的,但就是不承認是杜姨娘指使的,否則他們哪裏來的膽子敢苛待小姐,杜姨娘還求了半天,老爺生氣的連同杜姨娘也打了一巴掌,真是解氣!還有那胡伯也承認經常克扣小姐月例銀子,雖然被打了五十大板,卻也不承認是杜姨娘指使的,這杜姨娘可真厲害,下麵的人都不敢開罪。”清風挽著楚無憂坐在了桌案後麵的榻子上,倒上了一杯茶水。

“還有啊,小姐,老爺身邊的阿塵剛才告訴奴婢,明日一早會有裁縫來給小姐做幾套衣裳。這些被褥啊茶具啊,什麽的都是奴婢從庫房拿的全新的。小姐你看著布料,好光滑啊。”清雪興致很高的說個不停,看著主子楚無憂卻不像她那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