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血之花海

耀祖早就規劃好了一切,不管是城中的矩陣煙霧彈,還是撤離親王府前往秘境的路線。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山林,秘境大門早在他10歲的時候就已發現,但是沒有鑰匙的他根本不知道爬滿青苔的石門後有些什麽。

自從老爸告訴他那裏麵裝得全是老祖宗的幹屍和殉葬的隊伍後,他就再也沒去那一片玩了。沒辦法,耀祖10歲的時候《鬼滅燈》《偷墳手劄》還沒流行,人對古墓都帶著原始的敬畏。

不過現在,他早就忘記兒時的警告,跑得比誰都快。肩膀上的傷口也是在奔襲中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追趕的魅也是沿著耀祖的足跡奔跑,雙手的傷勢影響了她的平衡感,無法再發揮2500米6分鍾極限山林奔襲能力。而漆黑的森林,不敢使用照明的現狀,也限製了她的速度。

魅也不急於一時,每前進30米就會在身邊一棵大樹上刻下標記,留給身後的沈冥還有可能趕來的少爺看。

秘境比想象的更遠,深入山林距離貝勒村都有12公裏之遠,就算是貝勒村裏獵戶也不會跑這麽遠的深穀來,這四周可謂原始森林,隨便一根藤蔓都能追溯出幾百上千年的曆史。

沿途各種岩石銳利如刀,平淡無奇的窪地內藏著吃人不吐骨頭的深潭,哪怕是平地也藏著恐怖的火蟻窩,一旦踏入被火蟻纏上,生不如死。

也正是這樣的自然環境保守了貝勒村的秘境近200年來都未受到外界的打擾,也讓當初參與在此處建設的勞工死了大半。

魅越是深入行走的越加小心,手臂的不便讓她連腰斬樹梢間毒蛇的能力都沒有,走了不過十幾分鍾,頭頂上已經布滿了汗珠。

2小時後,氣喘籲籲的耀祖終於來到了秘境的入口前,高達4米的石門在那缺乏重型機械的年代,這是足夠累死人的工程。

大門采用和磐石一體的千金巨石製成,厚度足夠抵禦當今的穿甲炮彈正麵轟擊,內嵌的機關鎖在鑰匙開啟時,會驅使鎖鏈拉動起石門,設計之精巧集合那個時代最先進的皇家智慧。

耀祖曾經也試過用現代技術開門,或者尋找其他的出入口,但最後發現都是徒勞。在缺乏坦克的情況下,耀祖隻能找老頭子拿鑰匙一條路。

深呼吸的他將鑰匙插進了鑰匙孔中,擰動著巨大的石鎖,直到圖案拚湊成了象征他們愛新覺羅氏的龍圖,哢嚓一響,古老的機關鎖啟動,攪動的巨大鎖鏈,將沉重的石門向上拉起。

“雯靖,馬上就能為你報仇了……”耀祖點亮的戰術手電筒,向這漆黑的秘境身處走去。

而在耀祖離開不過半個小時後,親王府內,馮泉深陷鬱悶的泥潭中無法自拔,因為不管他如何規勸,震庭召集了村子裏所有的獵戶與派出所裏的民警,浩浩蕩蕩30號人,全部拿著槍械集合在了親王府的校場上。

“諸位,今天鬧出此等**都是我這村長失職,家有逆子孽畜為禍貝勒村,今天有請諸位到場幫忙,緝拿孽畜為我震庭大義滅親,奪回村長信物。明天的祭天儀式,我將退位讓賢,村長之位將有幾位貴族間評選而出。”震庭本就打算好了在今年的祭天慶典上交出村長之位,這才是耀祖不得不在祭天之前出手的真正原因。

“出發!”震庭一身生令下,眾多貝勒村的現代護衛全衝向了後山,他們可謂都是槍法精湛,肩負保村護主職責的精兵後代。

“伯伯,讓他們出去就行了,您就呆在村裏吧。”馮泉滿臉無奈,又一次的勸解道。

“我家的禍事,怎可全然假手他人,賢侄放心,我已寫好了遺書,哪怕我死在了今天,也和你無關,你隻需要拿著遺書交給你的父親定能保你周全。”震庭微笑拍著馮泉的肩膀。

“我不是擔心您的安危,我是擔心您看見了令郎的屍體心髒受不了。沈冥很強的,他開啟殺戮模式,令郎沒有生還可能的。”馮泉終於承認道。

“放心,所有的結果,老朽已經預料到了。”震庭說完隨著隊伍就出發了。

馮泉和泰管家都留在了家中,馮泉負責照顧肖儀,泰管家則跪在了愛新覺羅氏的祠堂前,跟先祖謝罪,畢竟是他弄丟了秘境的鑰匙。

沿著悠長的山洞向前直行了小5分鍾,耀祖來到了一座巨大的,足有足球場大小的山洞內,滿是鮮紅盛開的罌粟花,就像一片世外桃源般的血之花海。

如此封閉的位置,卻一點都不黑,高達5層樓的山洞頂部裝著一顆巨大的凹凸聚光水晶球,在山洞的岩壁上也如星河般鑲嵌著反光鏡,水晶球將外界皎潔的月光引導到了了山洞內,使得秘境宛若深處在室外一般,恍如白晝。

這裏的環境不愧對秘境之名,從石峰間潺潺流淌進來的山野小溪,清澈的帶有甜味,小池塘裏還養著鯽魚。

花海的中央搭建著一座2層的木製民居,四合院的造型,就是給那些秘境工作者的住所。

耀祖將助燃的汽油拋灑在到花海的四處後,便走進了那民居。他隻想毀了這老頭子最心愛的秘境,卻並不想殺村民,所以打算將這裏的村民“請”出秘境,還給他們自由。

不過,直到走進了民居,耀祖立刻發現了不對。按照老頭的說法,秘境應該隻是加工粗劣鴉片的傳統作坊,但這裏的生產設備明顯升級了很多,許多化工廠裏才能找到的高端器材,如今卻是來加工提純現代毒品之用的。

顯然近些年現代毒品的升級,已經讓鴉片這種粗劣的毒品不再吃香了,銀三角被嚴重打擊的後果,導致貝勒村也開始愁毒品銷路了。

震庭想到的方法,無不是緊跟時代步伐,進行產品升級,將原先需要用卡車運輸的鴉片變成僅僅旅行箱就能運輸的4號,無疑提高了價值,也增加了安全性。

但是,以村裏的知識水平,那些將死的絕症老頭老太太,可是無法操作這些複雜機械,並且掌握那些複雜化學方程式的。

耀祖納悶的持槍檢查了各個房間都是空無一人,其中許多房間看得出來已經好久沒人住過了。按理說,這裏每年都會送幾個老人進來的,不可能全然無人?

就在耀祖推開最後一件客房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房間裏擺設是那麽熟悉,淡淡的香味也像夢裏的滋味,他邁步走了進去,拿起了床頭的一個扳指,那是……那是小學3年級時,自己輸給雯靖的寶貝,也是自己臨別時,她戴在手上叫自己“老公”的信物。

“耀祖?!”突然,耀祖的身後傳來一個聲音的呼喊,他顫抖的轉過身來,看見的是身著麻衣,手裏拿著木棍的雯靖。

那個和他私定終身的女孩還活著,過去了9年,卻還真實的活著。

“我以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耀祖哭成了淚人,連說話的舌頭都在打顫。

“……”雯靖則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丟掉了手中的木棍,僅僅捂住了嘴巴搖頭哭泣,不敢相信也不能否認麵前的男人就是自己的丈夫。

“對不起,我來晚了。”耀祖走上前去,一把緊緊抱住了雯靖。

“混蛋!放開我!”雯靖像瘋了一般的掙紮著,甚至咬著耀祖的肩膀,直到出血。和電影小說裏的相逢不同,雯靖的憎恨是難以言表的,多少年來她被自己心愛男人的父親關在這秘境之中,每天過著提煉毒品,喪失自由的生活。

秘境之內,沒有電,沒有出路,也沒有時間,隻有每天不間斷的工作。雯靖每年都會看著一批絕症的老人死去,又看著一批新的老人被送進來。她需要一遍一遍教會新來的老人如何煉毒,然後再埋葬死去的老人。每年秘境的大門隻會開啟一次,每年她都要重複著這樣的工作。

她早已忘記了什麽叫愛,心中積壓的隻是仇恨,她需要發泄,哪怕麵前的男人讓她曾經那般喜歡。

“為什麽……為什麽讓我再看見你……為什麽不讓我早點死去?他們都死了……一個都沒有活下來……都死了……”雯靖哭到癱軟在了耀祖的懷裏,她口中的他們是工友,近些年被送進來的老人身體都不怎麽硬朗,就在3個月前,最後一位老人也離世了,她過了3個月獨居的生活,甚至感覺都快喪失說話的能力了。

“都結束了!噩夢什麽的都結束了!我會帶你離開這裏,去外麵的世界,我要娶你為妻!我們一起去過正常人的生活!”耀祖沒有想到還能再見昔日的愛人,頓時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不……我們都會下地獄的,罪孽深重的我們,怎可活在正常的世界?”雯靖仰望著熟悉的屋頂,眼神迷離,“耀祖,我們的孩子死了。”

“悲痛會過去的……”耀祖緊抱著雯靖咬牙道。

“是我親手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