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肖儀的告白
已經好久沒試過這種像要死去的感覺了，沈冥不得不承認，回歸都市的時間太久，訓練強度嚴重不足，已經讓他的身體變得更加嬌氣。
換成涅槃期時，哪怕比現在還要更重的傷痛，他至少還能嚴陣以待，隨時準備咬斷前來檢查者的脖子。
可是現在，他連支撐的站起來都辦不到，掙紮了20秒，才僅僅讓身子翻了個麵，靠著櫻花樹坐在了那裏，眼神遊離，似乎撞到神智不清。
“剛剛好，9招。”會長要贏下賭局了，因為以沈冥現在的狀態根本撐不過孔雀接下來的一招。可是哪怕贏了，會長並不高興，因為這是險勝絕非完勝，就像你殺了人，但那人死前抽了你一大嘴巴一樣，總有些不爽。
會長花了十幾年的時光，消耗了櫻落超過半數的財富，讓所有的上位殺手接受了總參的人體改造，加裝了機械義體。甚至還有十分之一的上位殺手在改造中被排斥反應所殺。
動用了如此大的氣力，可不是為了“險勝”。
“那小子，太神了！那種衝擊強度就算是大象的神經中樞也會出現斷檔，但他卻能清晰的控製身體做出反擊，並且按照計劃展開，難道他的大腦神經元都是用鑽石做的嗎？為什麽如此強韌？”總參變得越加好奇，科學家的本質讓他對一切未知都報以濃厚的興趣，哪怕這已經不算他的研究課題，哪怕沈冥馬上要死了，也讓他壓抑不住心中解剖這小子的玉望。
“為什麽要來倭國，為什麽不肯聽我勸告，你本來不用死的。”沈婉兒呆呆站立在沈冥的麵前，那顆已經丟掉的心讓她有些找不到為什麽而難過？到底是沈冥的固執，還是愚蠢？
“因為我是你的大哥……爸爸不在了……媽媽不在了……我就是你唯一的長輩，當然隻有你聽我的。妹妹跟著壞人學壞了，我也有責任。”沈冥低垂著額頭，鮮血混合著唾液連成了線滴落在了大地上，就像所有落寞的英雄，多數都是英年早逝。
“讓開，想拜祭，等埋了讓你拜個夠。”走上前來的孔雀一手將沈婉兒推到了一旁，如儈子手般屹立在了沈冥的麵前。
鮮血讓手有些滑膩，孔雀脫去了身上浸透了的外套，露出了幹瘦但肌肉線條菱角分明的軀體，上麵的傷疤和沈冥比起來隻多不少。能活到今天，孔雀也是一路廝殺而來，黑麒麟隻算錦上添花，絕不是雪中送炭。
而當孔雀扯下右臂上的仿人造皮膚偽裝時，暴露出了黑麒麟的全貌，全黑帶著啞光的金屬手臂如同科學片中產物，肩膀的位置有激光刻印著一隻猙獰麒麟的圖案。
“有遺言嗎？”孔雀輕聲道。
“有……”沈冥努力靠著樹幹，揚起了頭來。
“說。”
“你的麒麟臂擼管會捏斷小丁丁嗎？”
“找死！”孔雀側身而立，黑色的機械麒麟收於身後，蓄力一擊，甚至讓臂膀傳出了飛機引擎般的轟鳴聲，上臂上開啟的進氣口將四周的空氣壓縮進黑麒麟中，通過高壓氣團增加其瞬間爆發力，高壓下，讓那臂膀上麒麟圖案的雙眼都流露出了鮮紅的光暈。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這沈冥之死，懷揣著各種不同的情感，看熱鬧殺手們的痛快，婉兒莫名的哀傷，會長的大仇得報，總參收集不齊屍骸的遺憾……
但唯有一人，絕不願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住手！”清晰的中文呼喊聲回蕩在中庭的上空，引得孔雀都是不由的側頭看去。
本該離去的肖儀又回來了，手中依然握著的是那把變鈍了的水果刀，這東西根本傷害不了其他人，除了肖儀自己。
肖儀將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動作，那神情，就像當初沈冥為救她曾經對著夜叉安琪做過的一樣。
“你幹什麽？”沈冥終於露出了緊張的模樣，哪怕要是他也沒有如此害怕過，“為什麽不聽我的命令？”
“因為我想你活。”肖儀深呼吸著，緊張到握刀的手都在發抖，但卻強定心神的對孔雀說道，“記得你吃飯時對我說過的話嗎？”
“我記得每一句跟你說過的話。”孔雀當然記得，燭光晚餐下的他曾經半開玩笑的方式跟肖儀旁敲側擊說，如果可以，他願意用一切換肖儀這麽漂亮的女孩當女朋友。
肖儀隻不過笑著鄙視道，“可惜你的一切我都不在乎……”
“讓他活！我當你女朋友！”肖儀都不敢相信自己竟能說出這樣的話。
“可你並不喜歡我。”
“是，你有規定女朋友一定要喜歡你嗎？”
“為什麽！為什麽是他！為了這種男人！你可以做到這種地步！他是涅種，他也是殺人者！和我一樣的殺人者！為什麽偏偏喜歡他！而不是我！”請原諒孔雀的歇斯底裏，他從未經曆過如此痛徹心扉的初戀。
“誰說喜歡他了？他或許不是一個好老板，從不發薪水，工作起來周末無休，沒錢還敢刷光你的戶頭，偶爾還會**的偷窺你換衣服……但他是好人！他救過我，不止一次。他一直很努力很努力想回到正常的都市生活，可像你這樣的壞人卻總是將他拉回血腥的深淵。”
“借口！借口！人是自私的！人怎麽可以為了別人放棄自己的性命！”孔雀怒吼道。
“好吧……我承認……我是有那麽一點點，喜歡上這個保鏢了。”肖儀從未如此坦誠，笑著讓兩行清淚滑過了臉龐，“我害怕看著他死，我不知該用怎樣的表情去麵對他的屍體。
我好難才會喜歡上一個人的，不要抹殺掉，好嗎？”
“傷痛是人成長的必經之路，被我打中的他連渣都不會剩下，無需你去麵對。相信我，很快你就會再喜歡上我的。”孔雀努力露出了一抹微笑，額頭上爬滿了汗珠。黑麒麟的蓄力已經到了極致，這種狀態下不發射出去，會自爆的。
“如果你真要動手，那就動手吧！或許我一直都是那個最次的助手，不聽沈冥的話，還什麽都幫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陪他去黃泉了吧？”肖儀的手不再顫抖，想到此，死亡似乎也並不可怕了。
“啊！！！！！”孔雀聲嘶力竭的怒吼這，瘋狂的一拳照著沈冥的腦袋轟去，漆黑的麒麟卻是閃開了腦袋，直接轟在了他身後巨大的櫻花樹之上。
嘭的一聲，風壓震碎了四周大樓所有的玻璃， 恐怖的力道將那大樹連根一切轟成了斷絮，木屑混合著櫻花瓣在空中飄散。
沈冥還活著，連肖儀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所辦到的事情，她擔心的哭，慶幸的笑，感謝上蒼的跪在了地上，或者僅僅因為害怕到雙腳無力。她已說不出一句話來，剩下的隻有哭。
“別害怕，都過去了。”沈冥在拉墜落的櫻花瓣雨中，麵向肖儀輕聲安慰道，“不管你在哪裏，我都會回來找到你的，帶你回家，這是我沈冥的承諾，死都有效。”
“恩！”肖儀用盡全力的點著頭，對此深信不疑。
“沈冥，如果還有機會相遇，我會讓你死無全屍。”孔雀冰冷警告，不再管這地上的情敵，轉身向著肖儀走去，將她溫柔的抱起，強行摟著肖儀向著出口走去 。
偌大的中庭，再次變成了沈冥和婉兒這一對兄妹的舞台。
“那是我嫂子嗎？挺漂亮的，有情有義有長腿有大胸，你配不上她。”婉兒微笑損道。
“是的，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沈冥讚同妹妹的評價。
“真可惜，如果你死了，或許才會更幸福吧？活著落到櫻落的手中，比死了還痛苦。”婉兒遺憾的歎息道，“我剛剛收到消息，櫻落的總參大人對你很感興趣，而他感興趣的東西，多半都是四肢不全，五髒缺失的。”
“如果我死了，你會為我哭泣嗎？”沈冥疑惑的看著婉兒。
“我的眼淚早就在快餓死的那個夜晚流幹了，不忘掉兄妹的情分，是活不到今天的。哥哥，我可是鋼造的心髒啊，哪還有什麽感情？”婉兒梨渦淺笑道。
“忘掉的東西終究會想起來的，再過幾天是爸媽的生日，記得拜祭一下。”沈冥提醒道。
“你真囉嗦，睡覺吧。”婉兒一手刀砍在了沈冥的後頸上，足夠打殘一人的招式，僅僅讓沈冥昏迷了過去。
這大鬧冬京，揚言要找到櫻落總部，砍下會長頭顱當夜壺的男人，就這麽被打包的如同動物園的野獸一般運走了。
人生無常，有勝必有敗，重要的是如何在失敗後，活著回歸。就像沈冥經曆過的涅槃一樣……
“你打算把他怎麽辦？”喝著已涼變味的茶水，櫻落會長問著總參道。
“當然是送到我好基友那裏去，在他的手上，沈冥會被最大化的利用，連骨頭都被切片檢查。”總參哧哧哧地笑道。
“你的好基友在哪？”櫻落會長隻知道總參就是“黑科技研習社”的超絕科學家，卻不知道他的好基友是誰？這個組織遠比涅槃營地和他們櫻落本身還要神秘。
“你聽說過‘失樂園’嗎？”
“神魔禁區——失樂園？”會長的眉角輕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