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基怨

30年前,當伊藤富江的還是倭國一所著名大學裏的學科教授時,蟲師是他門下的一名高材生。

雖然蟲師主修的微生物學,但無法掩蓋他在機械工程方麵的天賦。

伊藤富江為人狂妄高傲,對學術界那些無聊的禮數不管不顧,致使他一直被邊緣化,研究經費緊張,最慘甚至要找蟲師蹭飯吃。一來二去兩人成為了忘年之交,這交情一直延續到了他們加入了黑科技研習社後。

頂著黑科技研習社社員的名號,他們才真正明白到什麽叫,“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他們都變得異常富有,擁有各自龐大的研究所,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過百研究員,每天由專車接送去上班。

蟲師也和心儀的女神結婚,成為了人生贏家。可正所謂人無長勢,美夢終有覺醒時……

就在蟲師的兒子剛2歲時,他遭遇了一場殺生之禍。有人在櫻落下了天價懸賞買他的項上人頭。蟲師什麽時候見過這種陣勢,當時就被嚇到不知所措。

好在伊藤富江得到消息及時通知蟲師,這才救了他一命。對此蟲師感激不盡。伊藤富江幫他獻出一計,普天之下櫻落無法觸及的地方隻有失樂園了。

他和失樂園的管理層有私交,可以讓蟲師過去直接住在仙界,繼續自己的研究,也能躲避追殺。不過這樣,蟲師就不得不放棄自己身為黑科技研習社的身份了,因為他將無法參加兩年一次的例會,提交研究成果。

但名望和金錢在妻兒安全的麵前都是浮雲,蟲師接受了伊藤富江的提議,起身前往了失樂園避禍,臨行前對伊藤富江托妻獻子,求其代為照顧。

伊藤富江可謂仗義,拍胸脯保證,定當自己家人般竭盡全力的照料。而後,伊藤富江將自己黑科技研習社獲得研究經費,撥出了三分之一用以支持蟲師在失樂園繼續研究。

另外,為了抵消櫻落的那天價追殺令的擴散,保護蟲師的妻兒,伊藤富江忍辱負重答應了櫻落會長的要求,正式加入櫻落成為了他們的總參,負責科技改造這隻陳舊的殺手團隊。櫻落也知道蟲師就在失樂園的消息,答應了伊藤富江不再追殺他,但他也不得再回到現世,因為這樣會壞了他們的名聲。

“好吧,別怪我說話直,雖然我知道倭國人忘恩負義是天性,卑鄙無恥的本能。但不管怎麽聽,你那好基友都是有情有義啊,你卻要弄死他?你或許生了兒子不擔心沒菊花的詛咒,但你不怕被雷劈嗎?”請原諒沈冥,他說話就是那麽直。

“這些都是他告訴我的故事,如果不是離開時,我不放心的在兒子床頭玩具熊的眼睛裏安裝了一枚攝像頭,或許直到此刻,我都還覺得自己是這世界上最幸運的男人吧?”蟲師輕笑到全身顫抖,開始講述起一個截然不同的版本。

時間追述到16年前,距離又一屆的黑科技研習社例會就要召開了。但伊藤富江的研究正好進入瓶頸期,在研習社後備成員中,有一個在那段時間風頭正勁,據說已經準備好了極具分量的研究成果,誓要敲開黑科技研習社的大門。

伊藤富江為這事情曾經找蟲師幫忙,但蟲師對他研究的領域幫助甚微。然後過去了2個月,就在例會要召開的前夕,天價追殺令爆出。

蟲師不得不放棄黑科技研習社社員的榮耀,前往失樂園避難。而伊藤富江也因為蟲師的缺席,雖然沒有提出新的研究成果,但也成功保住了自己的名望。

蟲師並沒有什麽不舒服的,畢竟自己的好基友還在社團內,並且和他一起分享著研究經費,而自己的妻兒也受到了妥善的照顧,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

況且他還一直透過孩子床頭的小熊,看著老婆和孩子的狀態,每個夜晚他都如此陪伴著孩子和妻子睡去。

但是,就在兒子3歲生日那天夜裏,噩夢才正式的開始。

十幾名櫻落的上位殺手闖進了蟲師的家,用著伊藤富江為他們配備的機械義體,將他的妻兒殘殺在了蟲師的眼前。

蟲師整個人呆若木雞,連眼淚都忘記了落下,而伊藤富江卻在此刻打來電話,帶著笑容的跟蟲師噓寒問暖,述說著今天帶他的兒子出去玩有多辛苦,明明蟲師的兒子正躺在他麵前的血泊中。

蟲師不敢露出絲毫的異樣,身在失樂園的他為了複仇,隻能笑著說“謝謝。”

“你能體會那種,明明想哭,卻隻能用笑麵對的事情嗎?心中在滴血,嘴上卻要道謝。”蟲師笑著落淚道,“16年來,我不斷接到那畜生的電話,郵件,他不知從哪找來很像我兒子的孩子,拍攝各種照片。告訴著我,孩子第一次上小學,第一次和人打架,第一次被處罰,第一次的叛逆期……

多少次我都想發瘋的怒罵這個畜生,但我知道詞匯和憤怒無法成為我的武器,但逆鱗可以;我無法殺死這個畜生,但你可以。

我等了16年,帶著吞噬心靈的怨恨開發出了逆鱗,一直等到了駕馭它的你出現。

能幫我實現這個願望嗎?”

“我答應過我的助手,絕不再殺人,這是我用十年爭戰換來的重生,必須守護。”沈冥的一句話讓蟲師眼中滿是絕望,“不過逆鱗並沒有這樣的約定,他是你造的武器,理應幫你完成夢想。”

沈冥的話鋒一轉,讓蟲師恨不得磕頭謝恩了。

正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伊藤富江不光殺了蟲師一家老小,更是哄騙這可憐男人十餘載,那種憤怒,沈冥感同身受。總參對蟲師所行之惡,正如會長對沈冥所行之罪。

兩個打包,一起殺之,也是正常思維吧?

過去了7天有餘,沈冥乘坐電梯再次回到了人間的土地上,這裏的生活和7天前沒有絲毫的差別,大家依舊祥和的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隻有兩個人的世界崩壞了……

蒼瀾雖然穿上了幹淨的衣服,坐進了高雅的餐廳,選擇喜歡的食物,但最近不管怎麽吃都感覺和土豆泥一樣惡心。

今天,他就坐在曾經和沈冥共餐的櫥窗前,飯菜才下舌尖,沈冥卻上心頭。

“沈冥先生,你還好嗎?好想對你說……”就在蒼嵐追憶故人之時,沈冥突然一下坐在了他對麵的位置上,自顧自的拿起叉子吃了起來。

“想說什麽?”沈冥邊吃邊問道。

“沈冥?你沒事吧?!”蒼瀾先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生疼,確認不是夢後,驚奇道。

“沒事,我到哪都死不了,沈冥笑著用右手吃牛排道。

“你的手?”

“喔,遇見了一個蒙古大夫,用了點狠藥,差點要了我的小命,不過最後還是挺過來了,手也好了。”沈冥微笑道,“對了薔薇那小妮子呢?”

“她啊……”蒼瀾麵露難色道。

在人間角落處的小公園裏,一張木製長椅上,一位頭發全白的老人正一臉無奈的麵對著薔薇。他是那般的心塞,跟吃了什麽髒東西一般難受。

“阿裏先生,你就別在謙虛了,當年您號稱白頭鷹國第一高手,徒手幹翻6個海軍陸戰隊成員的事跡我也有耳聞。您簡直就是我童年的偶像,想必加入我的越獄計劃,您一個人扛7、8個守衛絕對一點問題都沒有。”薔薇笑眯眯地推薦道。

“8個守衛?小妹妹,是你瘋了還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已經73歲了,還有肩周炎、風濕骨病加糖尿病,你讓我打8個守衛?”老人的手都在哆嗦,估計都快被氣出癲癇了。

“幹不過8個,打6個也行啊!話說您來這地方也20年了,難道就不想出去看看自己的孫兒嗎?”薔薇鍥而不舍道。

“我老婆背著我偷人,生了我兒子,我兒子的兒子關我屁事?”

“那你就不想出去殺了你老婆嗎?”

“小姐,你應該去腦科檢查一下,你這種病從前我也得過。”

“我不需要吃藥,我需要一個可以和我一起出去的夥伴。”

“唉,你還是去買條金毛養養,有了夥伴,就不會那麽神經兮兮了。”阿裏歎息的站起身來,舉著拐杖小碎步走掉了,留下了一臉失落的薔薇。

“小姐,聽說你找人越獄?”沈冥在他身後輕笑第問道。

熟悉的聲音讓薔薇的愁容瞬間揮去,笑著轉過頭來,應道,“是啊。”

“你看我行嗎?”沈冥自我介紹道。

“素質一般,需要考察一下。”

“你想怎麽考?”

“先學狗叫兩聲聽聽,我看你乖不乖。”

“喵!”

“這麽不乖?算了,看你長得帥,我就湊合了。”

“給你的禮物。”沈冥隨手一拋,將一個小玩意丟道了薔薇的手中,打開一看,竟然是大功率的信號穩壓管。

“比起10克拉的鑽戒來是差了點,不過你還是滿用心的嘛。”薔薇上前一把挽住了沈冥的手腕,拖著他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宛若戀人,“話說,這些天你幹什麽去了?被守衛輪流爆菊花嗎?”

“嗬嗬嗬,差那麽一點,不過在上麵的日子我倒是遇見一個不錯的科學家,他治好了我的手,順帶我再次涅了個槃。”

“你小子就是運氣好,現在萬事俱備,何時開始越獄?”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