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十字鏡中的危機

趁著肖儀起身去上洗手間的空擋,紀晨冷眉看著麵前的沈冥直白道,“我不喜歡你,我不管你是姐從哪找來糊弄我的,僅此一次。如果下次我再約姐出來時你還跟著,相信我,我會打斷你的腿。”

沈冥正捏著麵包吸盤子上的湯汁,被紀晨的說辭逗樂了,“小朋友,正所謂吃人嘴軟,今天算我欠你的,所以不跟你計較,下次再威脅哥哥,哥哥要打你屁股了喔。”

“叫你一聲大哥,你還真給我裝起大尾巴狼來了?”紀晨麵露凶相,一把奪過了沈冥手中的叉子,“看好了。”

隻見紀晨雙手臂肌一發力,硬生生將不鏽鋼的叉子給擰成了90度,丟回到了沈冥的麵前。

“或許你是警察,或許你是特警,但請記得,我是正兒八經的精英軍官,學得都是殺人用的格鬥術。姐姐和我從小一起長大,5歲那年我就立誌要娶她為妻,為了她我投筆從戎,挑戰自己最不擅長的軍旅生活。

隻是想成為那個可以保護她、配得起她的男人。我是不會容許姐姐被你這種男人糟蹋的。”

“小朋友愛得真夠深沉,哥哥被你感動得都快哭了。但是啊,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蠻力在這世上可以做很多事情,但唯獨人心用蠻力是求而不得的。”沈冥笑著撿起了桌麵上彎曲的叉子,僅僅用單手大拇指頂著叉身,哢嚓一下就將叉子給還原了,那一手把紀晨也給看呆掉了。

“你們聊什麽了,這麽開心?”肖儀正好回到了桌前。

“沒什麽,兩兄弟聊了一下對愛情的看法而已,你還吃嗎?”沈冥終於吃飽了。

“我飽了,那紀晨,姐姐這就先走了,下次吃飯一定要由我請客,千萬別跟我爭了。拜拜!”肖儀借坡下驢就這麽和沈冥走掉了,空留紀晨一人獨座桌前,自嘲地笑了起來。

“姐姐就是姐姐,找來忽悠我的都不是一般的角色嗎?”

因為喝過酒的關係,兩人都不能開車回家了。很自然而然的步行在了沿海公路的街頭,踏著橙色的路燈向家的方向走去,沒有路人相伴。

肖儀似乎挺高興的,踏著馬路牙子的矮護欄,張開雙臂如同走鋼絲般前行著,吃到胃快爆掉的沈冥則雙手插在褲袋跟隨在身後。

“今天謝謝你了。”肖儀還是第一次向沈冥真心道謝。

“其實那小子不錯,除了有點不知天高地厚外,為人挺闊氣,長得也不錯,最重要的是看得出來他很愛你,為什麽不考慮一下?”沈冥不解道。

“別亂說好嗎?那是弟弟啊弟弟,怎麽能當男朋友,完全不可能啊!”肖儀邊說邊擺手否定著。

“你有談過戀愛嗎?”

“暗戀過學長算不算?”肖儀似乎喝過酒的關係,今天特別健談。

“換個問法吧,你想要嫁給怎樣的男人呢?”沈冥好奇道。

“他啊,當然要是一個拯救世界的英雄,受到萬眾敬仰!”肖儀看著星空說出了小女孩般的幻想。

“OK,第一條就把我排除在外了。我啊,就是那種躲藏在暗處,扣完扳機走人的狙擊手,別說萬眾敬仰了,任務期間看見我臉的人都必須滅口的。”

“嗬嗬,你還真敢往自己身上套,瞧瞧這半個月你都幹得那些破事,當搭檔我都受夠你了,本姑娘就算找條公狗抱也不會找你的!”肖儀笑的合不攏嘴,可腳下一空,直接摔向了柏油的馬路,飛馳來的貨車按下了急促的喇叭。

肖儀的腦袋一片空白,可就在她反應過來前,一隻強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向後一扯,肖儀那纖瘦的身體風箏一樣的倒在了沈冥的懷裏。恐懼的本能讓她摟住了沈冥的脖子,如路邊依偎的戀人般。

“汪汪。”沈冥壞笑道。

“你……”肖儀是又感激又氣憤,一下都不知該說什麽了。可沈冥的反應比她更快,就這麽摟著肖儀的纖腰,腳下發力,突然向著路邊拆遷豎起的圍牆靠了上去。

“你幹什麽?”肖儀被沈冥下到了,但下一刻,她的唇已經被沈冥的手指給擋住了。

“被盯上了。”沈冥示意肖儀回頭看向了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隻見一個紅色的激光點正照射在那裏,小得幾乎無法發現。

“狙擊手?!”肖儀微醉的神經立刻就清醒了,本能掏出了手袋中的77式手槍。

“收起來吧,超出射程太多了,手槍的聲音和光影隻會暴露你的位置。”沈冥冷靜的都不像人類,“使用激光點定位,說明狙擊手無需考慮風速和子彈延時,估計距離在150米到200米之間。”

“現在怎麽辦?報警嗎?”肖儀還是第一次出現在別人的十字鏡中,冷汗已濕透手心。

沒等沈冥回答肖儀的提問,他懷中的手機已經響起了小蘋果的鈴聲。拿出來一看,來電號碼已隱藏。

沈冥接通了電話,放在耳邊卻不發一言。聽筒中也沒有說話,隻有一個若有似無的悠長呼吸聲,一直沉默了30秒,對麵傳來了拉動槍栓上膛的聲音,接著,那個人僅僅說了一句話,“兩個人,隻能活一個,誰活誰死?”

“想想。”沈冥說完立刻掛斷了電話。

“怎麽了?誰打來的?”肖儀緊張地問道。

“那人是高手,狙擊技術非常專業,使用的是10式12.7毫米反器材狙擊步槍。”沈冥僅僅憑借那呼吸還有上膛聲就判斷出了這一切。

“反器材狙擊步槍?!”肖儀隻是在軍事雜誌上菜看過這種槍械的介紹,就連特警隊裏都不會配備這種喪心病狂的武裝,那東西連坦克的薄裝甲板都能打穿,更別說兩人身後的那堵磚牆了。

“10式最要命的不是槍的威力,而是其配備的測瞄合一紅外熱成像瞄準鏡,他能看見我們……”沈冥明白狙擊手給他聽上膛的聲音和呼吸聲,就是為了告訴他這不是遊戲,除了回答他的問題,別無其他生路。

“肖儀,相信我嗎?”沈冥一把奪過了肖儀手中的槍。

“除了相信你?我還有別的選擇嗎?”肖儀無奈道。

坐在牆角前的沈冥抬手對著路邊的消防栓啪!啪!啪!一連開了六槍,以77警用手槍的威力本無法對這純鐵的家夥造成貫穿傷害,但恐怖的是,沈冥的六顆子彈精確到毫米為單位的重疊擊中在了同一部位,消防栓竟然被打穿了一個窟窿,冰冷的水柱正對著牆角的兩人噴射而出,一瞬間兩人就全部濕透了。

“這是什麽逆天的射擊技術啊?真是人嗎?”看著狙擊鏡中因為體溫急速降低而消失的目標,狙擊手沒有慌張反倒笑著又撥通了沈冥的號碼,“看你的樣子是不想回答我的問題了。”

“不,我選好了,2個活,一個死,你猜誰是死的哪個?”沈冥說完又一次掛斷了電話。

將器械收進了槍套之中,狙擊手毫不停留沿著拆遷區內的廢樓樓梯向下衝去。他已經失去了狙殺目標的機會,撤離才是專業的選擇。

但剛剛下到一樓,狙擊手頓時呆立在了原地不能動彈分毫,因為沈冥已經站在了20米開外平舉著手槍瞄準著他的太陽穴。

“體能未免太好了點吧?我下樓隻用了24秒,從你所在的位置到這裏足有200米,而且還都是瓦礫堆砌的廢墟,這樣你也能大氣不喘的跑過來?”狙擊手這時已經舉起了手來。

“還想了解更多嗎?例如射擊技術……”沈冥冰冷的說道。

“這個到不必了,你射擊消防栓的6槍非常了得,單手坐姿射擊,最高射速,六槍落點一致,後坐力這種東西就像和你的身體絕緣一般。這樣的人,全世界我隻認識一位,曾經的運動步槍天才,省射擊比賽的冠軍,號稱‘零後坐力之男’的……沈冥,好巧,和你同名?”狙擊手高舉著雙手壞笑道。

“你到底是誰?”沈冥質問道。

狙擊手示意放下了背後的槍袋,在沈冥的槍口下,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袋子,暴露出的居然不是10式反器材狙擊步槍,僅僅是10式的瞄準鏡和槍栓部件而已,而紅外線激光就是一隻小孩玩鬧的激光筆。

“簡單點說,我是考官,你合格了。”狙擊手取下了頭上的兜帽,露出了一張和沈冥年紀相仿的臉。

“我不記得自己有報名參加什麽考試?”沈冥的槍還未放下。

“一筆大買賣,酬勞30萬。可對於你的過去我們有一些擔心,我的BOSS想知道你現在到底是殺手,還是保鏢?”顯然狙擊手已經知道了沈冥過去的故事,畢竟他的名字不換,保全事務所的地址也不換,稍微有點門道的雇主應該都能聯想到他的身份。

“你覺得我是什麽?”沈冥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槍械,退出了槍膛中最後一粒子彈。

“比殺手更危險的保鏢……”狙擊手肯定道,“如果你不忙明天早上7點,我去接你還有你的搭檔,不要遲到,BOSS對時間的控製精確到秒的。”

“50萬,否則明天早上別來了,這是你們玩我的代價。如果還有下次,或許我就真轉行當殺手了也說不定。”沈冥說完已經踏著廢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