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找茬
在沈冥的認識裏，不管是黑`道老大，還是企業老總都是非常繁忙的。總有處理不完的瑣事，總有推諉不了的應酬，就連啪啪啪都搶著在3分鍾內完成，沒時間浪費。
不過柳青城卻從不把時間當一回事，就這麽坐在玉簪的麵前，和這美女茶藝師談天說地，品茗小憩。
柳青城的愛好廣泛，幾大茶係的茗茶都是來者不拒。不過最讓他津津樂道的是玉簪的手藝，用他的話說，這是個能把白開水都衝泡出十幾種不同味道的神奇女孩。
沈冥就看著柳青城從下午3點一直坐到了6點，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差不多該吃飯了。”玉簪看了看時間，關掉了身旁燒水的茶壺，“你還是在這吃嗎？”
“你知道的，我就喜歡你的手藝，隨便弄兩個小菜吧。”柳青城伸了一個懶腰。
“行，等我。”玉簪起身進了廚房，慧嫻雅境本來是不提供簡餐服務的，隻有熟客，玉簪才會親自下廚，烹飪自然也是茶菜係列。所謂茶菜就是將茶葉融合到菜品之中，讓傳統的中華美食帶上獨特的茶葉香味。
味道自然比不上山珍海味，但勝在清淡養生，也就此成為了許多文人墨客追捧的美食。
就在玉簪進廚房後，柳青城接到了一通電話，“老陳，我說過晚飯前不工作，又忘記我的規矩了嗎？……這麽急？那帶他過來吧……”
顯然電話中的老陳就在附近，火急火燎的一個大胖子從巷子口快步過來，在他身旁隨行的竟然是鉑戒。
沈冥並不知道鉑戒會以什麽方式接近目標，這些在給他看的企劃書中也沒有寫，顯然騙者對身份的保密要求非常之高，在他的眼中，其他的同伴都不過是幫助他的棋子而已。
沈冥和鉑戒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是表演著什麽叫初次見麵。
“師父！出事了！”老陳走得一頭大汗，坐下來連氣都沒喘順，連忙匯報道。
“別著急，喝杯茶，慢點說。”柳青城永遠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倒了一杯涼茶遞給了老陳。
“我們的一批貨過檢查站的時候被扣了下來，上麵是給大型機械廠運送的機械器材，價值超過1200萬了。上家一直在催促。”老陳焦急道。
“為什麽被扣？不用你回答，讓我猜猜，肯定為了多賺點運費，你仗著我們青幫的路子，運些沒有檢查過的私貨，誰想到檢查站的官獅子大開口，你懵逼了吧？”柳青城十言九中，老陳一臉慚愧。
“師父，我還不是為了幫內的生意嘛。”老陳叫屈道。
“這位是？”柳青城看向了坐在老陳旁邊的鉑戒。
“這位兄弟是當地一個地頭蛇的老大，和檢查站的關係非常熟，直到了我們青幫的貨被扣了，連夜趕到了魔都聯係我，希望能幫我們斡旋一下。“老陳興奮地介紹道。
“先生如何稱呼？”柳青城完全不理會老陳。
“我叫臣強，道上都稱呼我為刀疤強。”身著一身高級西裝的鉑戒悠然自得地介紹道。
“看你這麽白淨，何來刀疤？”柳青城都笑了。
隻見鉑戒解開了右手的袖口，將衣服摟起，白淨的右前臂上有一條不過1厘米的小刀疤，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女人給撓出來的。
“我喜歡用腦，闖蕩江湖也有10年了，從來沒算失誤過，除了一次，對手亡命一蹬腿，給我留下了這個傷疤。
然後我就喜歡別人叫我刀疤強了，可以提醒我，萬事小心。”鉑戒說起謊來，就跟真的一模一樣。
“真不錯的人生經曆，不過請等我處理一點家事。”柳青城說話時，一手抓住了茶台上的茶寵，是一隻足有煙灰缸大小的紫砂蟾蜍，轟得一下砸在了老陳的腦門。
那小弟還沒反應過來，順勢倒地，頓時血濺當長。
“師父！饒命啊！這是幹嘛？！”老陳作為柳青城的第一門徒，平日裏也是位高權重，何時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我說你平日裏吃的膀大腰圓，就沒有長一點腦子嗎？‘屋漏畢逢連夜雨，雪中永無送碳人’，這種道理都不懂嗎？
哪有你貨剛剛被扣，就有人來幫你解決的？你以為自己是教徒，真有上帝寵愛你嗎？蠢貨！”柳青城騎在了老陳的身上，手中揮舞的茶寵一下一下炸在了老陳的腦袋上。
起初他還會叫喚求饒上兩聲，到第3下後就動彈不得，哼哼唧唧了。
這老陳的動靜太大，將樓上包房裏的一些客人都驚動了出來，但一看是柳青城在打人，立馬將腦袋縮了回去。
“死胖子，皮糙肉厚，這麽打都不死？”柳青城氣喘籲籲的坐回了石凳上，那茶寵已經打壞了，而他的雙手滿是鮮血。
女保鏢上前用茶水幫他衝洗著手上的血汙，另外來了兩名保鏢，則將奄奄一息的老陳給拖了出去。
“刀疤強是吧？雖然老陳蠢，但貨既然是我青幫運的，不管走到哪地方上的兄弟都該行個方便。你們膽敢借助地方勢力壓我這過江龍，真的不怕死嗎？”柳青城威脅起人來輕描淡寫，可肅殺之意卻是深入人心。
“柳先生果然睿智，是的，我承認，貨是我找人扣下來的。”鉑戒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因為不這麽做，就沒有機會見到威震天下的青幫幫主。”
“別拍馬屁，我可是正經生意人。”柳青城洗幹淨了指骨上的血跡，就不承認自己的江湖身份了。
“我想入幫。”鉑戒言簡意賅。
“行，我介紹入門的導師給你，去拜個門子，敬杯茶，就算是我青幫的兄弟了。”
“柳先生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想拜你為師，當你的門徒。”鉑戒斬釘截鐵道。
“嗬嗬，小兄弟口氣不小，這是想一步登天啊？你猜我到這個位置一共磕了多少頭？990個響頭，拜了110位‘師父’，一層一層三跪九叩，用了整整25年的光景。
青幫弟子多達5萬，個個都想當我的門徒，要是一扣我的貨，我就答應，那不亂了套嗎？”柳青城冷哼道。
“既然我敢來，手上一定有見麵禮。”鉑戒邊說邊從懷裏掏出了一張記憶卡，沿著茶台推到了柳青城的麵前。
“這是什麽？”
“裏麵是全國檢查站主要官員的個人資料備忘錄，記錄了超過半數人的把柄，半數人的喜好，半數人的中間聯絡人。有這東西在手，幫主再也不用擔心出現貨物被扣的事情了。”鉑戒平靜介紹道。
“你還真是帶了個寶貝來，不過這東西是真是假誰知道呢？”柳青城拿起了記憶卡，在指尖把玩著。
“柳先生可以驗貨，如果有假，大可將我沉屍黃浦江。”鉑戒底氣十足。
“你哪來的？”柳青城的好奇心終於被勾了起來。
“柳先生，在我成為你的門徒前，我是不會說的，哪怕被你現在打死，也不能說。”鉑戒堅持道。
“明白了，看來有大人物瞧得起我這小角色了，想帶我玩點高端的遊戲。不過，你知道混黑`道最需要的是什麽嗎？”柳青城也不客氣的收下了記憶卡，看著鉑戒輕聲道，“永遠不要去玩自己不懂的遊戲，永遠不要貪得無厭不知飽。
否則你終究會變成一條金魚，在別人的水箱裏活活被撐死。”
“柳先生怕了嗎？”鉑戒推著鼻梁上的眼睛挑釁道。
“怕？我這半輩子怕過許多東西，還真就不怕玩遊戲，你這門徒的位置先給你掛著，入幫做點實質的工作，如果太蠢，可不夠格當我的門徒。”柳青城給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多謝柳先生賞口飯吃，當你收我為正式門徒的時候，我們就能聊真正的大買賣了。”鉑戒點頭致謝道。
“我要吃飯了，你走吧，去魔都145號找老劉，他會安排工作給你的。”
“那我就不打擾了，檢查站的貨馬上就會放行。”鉑戒起身告辭。
以初次見麵來說，鉑戒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給目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並且成功進入了目標組織內部。那所謂的記憶卡當然是假的，超過一半的內容純屬虛構。隻不過想驗證這張卡並不容易。行走江湖者都明白，關係隻有在需要的時候使用才最為有效，所以想發現問題最少也要1個月後，到那時，鉑戒的行動早就結束了。
其實鉑戒本可以用更加安全的切入方法，但時間緊迫，他不得不用更冒險但更快的方式接近目標。
而鉑戒走後，端著兩盤茶菜的玉簪也回到茶台前。
“今天有點久喔，若楠你手腳變慢了。”柳青城笑著責怪道。
“早就好了，看見你在‘工作；所以一直沒出來……”玉簪放下了菜，臉色並不好看，看著桌麵上壞掉的茶寵道，“你弄壞了我的東西。”
“一時心急，我會賠一個新的給你。”柳青城說著已經拿起碗筷吃起菜來。
“那茶寵是我師父送給我的禮物，已經跟了我很多年了，不管去哪我都會帶著它。”玉簪繼續道。
“若楠，你有點矯情了。”柳青城的臉色冰冷了下來。
“不是我矯情，是你太過了。我知道你是什麽人，也知道你是幹什麽的。但在茶桌前，你本該更有風度，像你平常一樣。如果我的茶水無法給它的品茗者心靜，那就該試試換個茶藝師了。”
“若楠……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我說話……你想死嗎？”柳青城麵露猙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