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吻痕

深夜,漆黑的平台之上,一男一女麵麵相覷,女孩剛好到男孩的鬢角,身上帶著淡淡煙草與洗發水混合的香味;男孩用寬大的肩膀抵擋著寒風的拂過,竭盡所能的保護麵前瘦弱的女孩,哪怕敵人是大自然,也要戰個痛快!

玉簪累了,前傾的身體用額頭頂在了沈冥的胸口,發梢的香味更加明顯了。

“你是個混蛋,你知道嗎?”玉簪輕聲歎息道。

“對不起……”沈冥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道歉,不過此刻似乎除了這個,說什麽都不合適吧?

“我說了一輩子的謊話,唯一一次的真話就是和你的承諾,在和你分開以後,我一直留意你的新聞,看你在賽場上的各種新聞。你被稱為射擊界的天才,未來天朝奧運會的奪金利器。每當想起和這麽了不起的你有過約定,我甚至像腦殘粉一般的收集你的照片,你的新聞剪報。

為了可以在你參加奧運會時去會場給你加油,我一直很努力的保持自己良好的身份信息,絕對不能被抓一次,因為那樣就申請不了簽證了。

誰能想到,那麽努力的我,最後看到關於你的新聞,卻是‘少年屠夫’的報道……”玉簪的聲音帶著一絲悲涼,或許因為隻身著睡衣,有些冷吧?

“對不起……”沈冥由衷道。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那時的我,是那麽的喜歡你,把你視為我所尋找的幸福終點,甚至天真的幻想再次見到你時,隻要你不嫌棄我,我願意和你去任何地方,拋棄原來的賊的身份,過一種全新的生活……

愚蠢的我,甚至參加了你葬禮,在並沒有你的墳頭上哭成了淚人,賠我啊,我的眼淚。”玉簪輕輕捶著沈冥的胸口。

“很多事情不是我能選擇的,能活到今天也是一種幸運。我知道我辜負了你的信任,如果能從來一次,或許……”

“別說鉑戒那種忽悠人的花言巧語,我了解一個男人,隻需要一眼就夠了。我知道你是什麽人,固執、堅韌、誠實、善良當時的你身上所有的品德都讓我愛不釋手。

正是這樣的你,才會在家人被殺害的情況下化身為魔,哪怕再來一次,那一刻的你,腦海中也不會出現我的樣子。”玉簪輕笑道。

“其實……當我被子彈擊中的時候,腦海裏是出現過你的模樣,無法兌現和你的承諾……我很遺憾,那時我以為自己要死了時……唯一遺憾的事情。”

“哪怕你是在騙我,我也很開心。”玉簪頂著沈冥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她不敢抬頭看沈冥的臉,因為該死的天賦讓她可以輕易分辨謊言與實話,她不希望那麽了解沈冥,因為太了解,舊情便會翻湧上心頭。

“我不擅長說謊,特別是對你。”沈冥突然覺得攤牌之後,一直懸著的心也終於落地了,“在那以後,我經曆了一場生死的涅槃,十年裏沒過一天能保準看見明天太陽的日子。幸運的是我活了回來,重新擁有了屬於自己的生活。”

“可你新的生活裏已經沒有了我,和我的約定已經被你遺忘,甚至我……也被你遺忘了吧?”玉簪心口好痛。

“對不起……”沈冥輕言道。

“你不光是個混蛋,還是個蠢貨啊,這種時候,你就該說‘不是這樣的啊,其實我一直記得你啊,我試過找你,隻是找不到而已。我愛你啊,隻不過造化弄人,吧啦吧啦’說上一堆。”玉簪笑了,可眼淚卻是像下雨一樣的滴落在了兩人間的空隙處。不管她多麽能哭,也沒辦法用眼淚填滿兩人間的距離吧?

“對不起,我說不出這麽厚顏無恥的話,我承認,回歸都市後,我沒有想過找你,也沒想過還有機會重新見到你。和你的一吻是我的初吻,每天凝視你的時光是我的初戀,和你的約定是我曾經努力去實現的目標,但這一切都隨著我的過去一起被埋葬了。

現在的我已經滿身傷疤,而心中也裝下了另一個女孩。”沈冥的坦誠原本是玉簪喜歡他的一大原因,但現在……卻又是那麽讓玉簪討厭。

“既然如此,那麽不容易才重新擁有了新的生活,為什麽毫不珍惜自己的性命?為什麽要去接手那種九死一生的任務?我可以接受你和其他的女人走進結婚禮堂,至少那樣表麵上我還能微笑的給你們送上祝福。

但你想讓我再參加一次你的葬禮嗎?看著你躺在棺材裏的遺容,再一次哭到不能自已嗎?我無法在那種狀態下再假裝沒有關係,假裝自己已經忘了你,不再愛你!你到底明不明白!”玉簪抬頭看著沈冥已經哭紅了一雙杏核大眼。

“相信我,我絕不會死,也絕不會讓你死,我用過去十年的時光學習的就是如何活著,準確的說,在這大地之上,已經沒有什麽生物可以不付出血的代價拿走我的性命了。”沈冥是那般自信。

“你的承諾,還可信嗎?”玉簪就像小女孩一般的乞求道。

“這一次,承諾必兌現,如若食言,上天下地,我都陪你。”沈冥挺著胸膛保證道。

“我信你!”玉簪揮手抹去了臉龐的淚水,讓笑容,妝點著自己的信心。

此時的兩個人已經靠的太近,那曖昧的氣氛仿佛有一種魔法,讓兩人似乎不做點什麽就沒辦法分離開一樣。

“如果我吻你,你的女朋友會介意嗎?”玉簪突然問道。

“我想會被打死吧?”沈冥尷尬的扣著臉頰。

“是嗎?反正你說沒人可以打死你的……”玉簪突然一把摟住了沈冥,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又輕輕的咬了一口。

“玉簪!你幹嘛?”沈冥的臉都紅了。

三十秒後,玉簪放開了沈冥,不過在他的脖子上已經留下了一個鮮紅又小巧的吻痕。

“我早就想這麽試試了。”看著自己的傑作,玉簪像惡作劇的小女孩一樣高興的笑道。

“嗬嗬,要是真被女朋友打死了,你算是凶手啊!”沈冥無奈地搖頭歎息著,但隻要玉簪開心,其實多一兩個吻痕也不算什麽。

這樣也好,至少承認了身份的彼此,能像那天坐在海邊聊天一般的坦然,新的承諾取代了舊的那個無法實現的承諾,成為了牽扯兩人新的羈絆。

回到了會議室,玉簪終於也舉手表態支持雙邊行動計劃,沈冥將作為獨立分支,一個人潛入4號黑地,完成對絕世禦普的盜竊過程。

而與此同時,鉑戒這邊將會發動潛入地下伊甸園的行動,將阿爹及時的從內部帶出來。不管結果如何,在行動之後,他們都將徹底放棄再去招惹柳青城的打算,銀釘甚至給所有人預訂了離開魔都的車票,第一時間先撤離此地避避風頭。

決定救人的五人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對計劃的每一個細節都進行了詳細的分析與分工,協同力之高,可謂空前絕後。至於沈冥倒沒有那麽多的計劃,隻不過拿著四號黑地的地圖,仔細端詳著。

潛入地下伊甸園很凶險,這個大家都明白,不過好歹有協同有配合,安全係數相對較高,一個人行動的沈冥才是最危險的,畢竟黑地中間的7層大樓,距離周邊的居民區太遠,行動時間很可能在台風期間,別說開槍殺人了,哪怕玩手榴彈應該也不會有人聽見的。

而這些麻煩全將由沈冥一個人承擔……

討論從夜晚一直進行到了早晨,天樂的員工們也都開始正常的上班了,他們對董事長被抓的事情一無所知,這也是為了他們好。

“沈冥。”自從坦白了身份後,玉簪就再也不銅鎖的叫他了。

“什麽?”沈冥回頭道。

“拿著。”玉簪將一把小巧的64式手槍塞進了沈冥的手中。

“這是幹嘛?”沈冥一愣。

“給你防身的。”

“別忘記了,我現在的身份是賊,拿槍就成匪了。”沈冥笑著將將槍推回到了玉簪的手裏。

“可你去的位置,他們才不會管你是什麽?”玉簪還是有些擔心。

“放心啦,當他們發現我的時候,他們也已經被幹掉了。”沈冥依舊是那般自信。

“好啦!好啦!都去休息吧,行動定在明天,今天我們還必須辦好自己的角色和準備工作。”銀釘推著沈冥和玉簪向著公司的出口走去。

不管有多艱難,生活還是要繼續。沈冥和玉簪扮演著慧嫻雅境員的工作不能少。因為台風將至,茶社掛上了“close”的照片,內部的員工忙著做防護措施,例如將一樓的存茶全部搬運到二樓,清理店麵裏的排水溝渠,對茶葉進行進一步的防潮處理。

當然,什麽搬運、清理排水渠的髒活累活重活,全部是沈冥來做的。按照習慣,在處理外店麵的防台風工作後,他又是給街坊四鄰的排汙溝渠進行了一些清理,用他的話說,“反正手髒了,就一起做了吧!”那份熱誠也成功俘獲了鄰居大媽們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