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鴻門宴
“聽著，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也可能是你最後一天上班，如果有一個客人投訴，你就可以下崗回家了。”一位明顯已經年老色衰的服務員主管，吆五喝六的帶銀釘熟悉環境，那如老鴇一般的嘴臉，似乎對全世界都不滿意，但這種不開心源於已經沒有客人願意對她伸鹹豬手的惆悵，“伊甸園是歡場，這裏從不缺少年輕漂亮的女生，也不是身嬌肉貴者的天堂。對你的客人，你隻能笑，哪怕他無禮的想**你，你也隻能笑著說‘不要’。
喊救命時，也要輕聲細語，不能失了分寸。”
“主管教訓的是，我都記住了。”銀釘對著神邏輯隻能甘拜下風，換上了一身兔女郎裝束的她也是漂亮可人。
“現在人事那邊找得人是越來越不正經了，看你那一耳的耳洞，從前是小太妹吧？”主管皺眉鄙視道，“要不是今天生意繁忙，像你這樣的新人最少要培訓3天才能上崗。”
“混口飯吃而已。”銀釘笑眯眯道，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賣萌裝可憐哪怕不是賊，也是身為女性的天賦技能。
在被主管帶著參觀整個地下伊甸園時，銀釘迅速記憶下了這建築的結構，除了已知的8部電梯，再無其他出口。別說阿爹了，就連柳青城的麵都沒有見過。基本可以確定的信息是，他們應該在行政區。
那是服務員不讓進去的位置，沿著牆壁前的一個刷卡大門進入，向上，有監控中心和會計室，以及高檔貨品存儲區和超VIP包間。
柳青城的超VIP包房都是用來款待絕不能在外路麵的大人物之用，例如國外的毒梟，高層的權貴，甚至叛軍的頭目等等。攤子大什麽朋友都會有，能叫你一聲幫主，就不能得罪，柳青城或許能控製幫會不碰黃賭毒，但明麵上卻不能斷了和這些人的往來。
尋金銀當然知道這包廂的存在，卻沒想過自己這身份竟然被安排到了這種位置。
透過麵前巨大的玻璃幕牆，可以看清楚伊甸園裏的一切，就跟賽馬場裏的貴賓廳一樣華麗。
“老先生想喝點什麽？”柳青城親自在吧台裏準備。
“一杯清茶就好，剛才那頓大魚大肉吃的還真有些油膩。”尋金銀嗬嗬道。
“抱歉，伊甸園隻有酒水，沒有茶水，就給您老選杯法國的紅酒好了，嚐起來也別有一番風味。”柳青城笑著倒了兩杯紅酒，端上前來。
“柳老板能拿出手的，絕對不會是次貨，人生贏家大概就是您這個樣子了。”尋金銀一點也不恭維直接了當道。
“人生贏家？多可笑的稱謂，說到底，我也不過是個混黑`道的混混，我的財富多半是見不得光的黑錢，我的權力，也隻是讓人害怕的副產品，而我的位置，總被無數的人惦記，就連上廁所都要讓保鏢站在門外，褲子永遠不敢脫得太下。”柳青城深深歎息道。
“柳老板，自己選的路，含著眼淚也要走完，這是老夫的一點人生體驗。”尋金銀微笑道。
“可惜，走上這條路並非我的選擇……在很久以前，當我隻有12歲時，我還隻是一個流落街頭的普通乞丐，靠撿垃圾為生，吃別人餐館倒出來的殘羹度日。雖然我並不記得自己是為何離家出走的，但我至少還記得不可偷盜，當個好人。”柳青城從未和誰談起自己的過往，或許因為尋金銀的身上透著一股父親的味道，他才會如此回味童年。
年輕時的柳青城像所有的乞丐孩子一樣，睡在老鼠橫行的小巷，和野狗搶食，為了撿礦泉瓶和別人打架，經常因為吃變質的食物而拉到麵黃肌瘦。那時的他沒有未來，活著僅僅是一種本能。
直到有一天，他在睡夢中被一群小偷抓了起來，硬給拖到街頭，參加盜竊行動，他們需要人在街邊乞討，占道將人群逼到一起好方便下手。
柳青城雖然平常也會行乞，但從沒有說幫誰行竊過。跪在地上的他一直努力大聲乞討，字裏行間還在提醒著路人小心小偷，但路人看他更多，被偷的人也更多，柳青城不由的著急起來。
而那時，一個瀟灑的中年紳士上前，在舉起的碗裏丟了一張十元的大鈔票，那可是80年代，10元的鈔票比現在的100塊的價值還要高。四周的小偷都注意到了這個紳士。
領頭的小偷來到了他的身後，伸手去摸他的兜，卻被那紳士一把抓住。
“你們太不懂規矩了，這是我的地頭，怎麽做活，做多長的活，不知會我也敢動手，手是不想要了吧？”紳士慈祥地微笑著。
小偷的5個同夥全圍了上來，他們已經不打算偷，準備開始搶了。
一輪就像武俠電影裏的打鬥發生了，6個人卻硬是打不過他一個，直到警察趕來將六人全部擒獲。
那一刻，柳青城的眼中滿是崇拜，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和方向，那就是成為和眼前紳士一樣的男人，睿智而且強大。
“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嗎？”輕嚐著杯中的紅酒，柳青城輕笑著，“當警察趕到時，他卻指證我是和小偷一夥的，警察和他的關係似乎很好，根本沒有審訊，就將我一起關進了警車。
他們為了能給我定罪，硬將我12歲的年齡改成了15歲，沒有給我辯解的權力，直接丟進了少管所裏。
可笑的是，我一點都不怪我的英雄，至少從那以後，我再也不用和狗搶飯吃，有了房子可以住，也認識了一幫兄弟，開始繼續學習讀書寫字，出來後加入了青幫，一路到今天。
沒有我的英雄……我已經或餓死，或被打死在某個都叫不出名字來的巷子裏。
“如果有機會，我真想跟我的英雄說一聲，‘謝謝。’”
“後來你找到了他了嗎？”塵封的記憶被翻起，尋金銀頃刻間明白，眼前的一切其實就是一場局，為自己而設立的……鴻門宴。
“找到了，隻是我的英雄已經想不起當年那個跪在地上，看著他一臉癡迷的小毛孩來。”柳青城側頭看著尋金銀，仿佛找到了童年拜見偶像時的興奮。
“回憶這種東西，放在心裏不好嗎？為什麽總喜歡翻出來看看？”尋金銀晃動著杯中的紅酒，終於可以不用再偽裝鄉下老頭，可以用正確的方式品嚐美酒了。
“像你說的，我已經是人生贏家，百無聊賴，閑的蛋疼，大概就是我吧？既然能找到偶像，何不與之敘敘舊呢？”柳青城嗬嗬道。
“柳老板，你到底想怎樣？”尋金銀直截了當道。
“電視劇裏的壞人總是把自己的意圖交代清楚後就被打死了，我可不會犯這種錯誤。還有時間，您先在這裏休息一下，你的那些孩子，我會帶來和您團聚的。等我回來……”柳青城說著放下了酒杯，站起身裏向門口走去。
“柳老板，如果你真當我是朋友，告訴我，到底是誰出賣了我？”尋金銀扭頭追問道。
“出賣盟友可不合江湖規矩，說出去要壞我口碑的，但是誰叫你是我的偶像呢？告訴你就告訴你吧。是……”柳青城微笑述說完了那個名字，尋金銀的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
“好了，你就乖乖待在這裏吧，我並不想傷害你，別逼我。”柳青城說完從房間走了出去，取而代之的眾多黑西裝根本，手持電棍的衝了進來，列隊兩派填滿了房間的3麵牆壁，總人數高達30人
“柳青城，不管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麽，賊的世界，絕不做任何買賣！”尋金銀斬釘截鐵道。
“我也沒想過和我心中的偶像做買賣，這隻是一場比較複雜的搶劫而已。”柳青城說完，親自為尋金銀和一屋子的守衛關上房門。
看看那一群五大三粗的保鏢麵露猙獰的樣子，似乎都是等不及打死尋金銀在向上級邀功領獎金的主。
“看來如果我想離開，你們是不打算尊老愛幼的了。”尋金銀一口喝光了杯中的美酒，兩指夾住了玻璃杯的杯口，哢嚓一下硬是掰下了一片三角形的玻璃碎片，“可你們想留我下來，也沒想的那麽簡單，希望諸位都有買保險，不然……就自求多福吧。”
離開房間沒有多久，柳青城便接到了玉簪的電話，“若楠，好難得，這麽晚還給我打電話來，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嗎？“
“柳青城……我出車禍了。”伴隨著救護車的警笛聲，玉簪努力讓聲音平穩道。
“怎麽回事？傷得重不重？你在哪？”柳青城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腿似乎斷了，流了很多血……我不知道該給誰打電話，在魔都，我沒什麽朋友，認識的都是顧客，一聲讓我填親屬的信息，不自覺的想你了你。”玉簪梨渦淺笑道。
“傻丫頭，你在哪？我馬上去找你。”柳青城激動道。
“第一醫院，過來的時候慢一點，現在外麵在下暴雨，路滑，別趕過來躺我旁邊病**了。”玉簪高興道。
柳青城掛斷了電話，但卻並沒有俺麽著急的向電梯走去，“傻丫頭……調虎離山的意思是，你真的引起老虎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