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個人的時間

在一片空寂的情況下，卓川要想自己不發瘋，他很快想到了要先確定一下時間，他的記憶沒有篡改，知道這場星球文明演化的過程超過四十五億年。

當然真實時間隻有現實的一個月，卓川並不知道夢魔是如何做到這點的，但他當然知道這是可行的。時間本來就是相對的，先不說有著名的科學理論，時間對人來說，就是一種體驗，睡覺的時候，再長的時間，也沒意義，相反，受酷刑的時候，哪怕一秒鍾也會覺得漫長。

卓川相信自己確定的時間，也不可能是真實的時間，而是這個場景內的時間。否則這夢魔就太菜了。

想象一下自己要計數四十多億年的時間，卓川就感覺到，這不僅是在考驗自己的勇氣，更是在考驗自己的韌性，一般人能數到一百萬，都很難堅持。

但他既然決定了，就要這樣做。

“1，2，3，4，5……”

卓川開始計時，他使用了一種獨特的辦法來計算精確的一秒時間。他曾經做過統計，以他目前的能力，計算一種高複雜的數學問題，從開始計算，到腦海裏浮現出答案，中間所需要的時間就是一秒。

時間就在他不停地重複計算這個數學問題中度過。

隻是計算到一千次後，他就感到了難以形容的厭煩，這是人類固有的感覺，大量的重複工作，幾乎必然會導致這種情緒的出現。

但什麽也不做，看似輕鬆，本身也是對精神的一種摧殘，那些被關進黑屋中的人，在外人看來，反正有吃有喝，隻要睡覺休息就好了，怎麽能連十天都堅持不住？

然而事實確實證明，人很難忍受那樣空寂的環境中。一個人隻要有充分的食物飲水供應，可以在野外生存上十幾年，卻很難在毫無外界信息獲取情況下生存十天。

卓川將這種厭煩的情緒壓下，繼續重複著這種計算，來以此累計時間的流失。

卓川現在的靈魂強度是遠超過現代人類的，他的意誌自然也比現代人強出很多，那種黑屋實驗，他能堅持的時間，自然更長。

當他計算這個數學問題的次數，剛剛超過360000次，也就是累計了一百個小時，超過4天時間的時候，他感到了新的變化，腦海中這種時間的計算已經成了本能，不需要他再去有意計算那個數學問題，自動就將時間間隔牢牢記住了，並且逐次的累加，猶如呼吸，心跳一般，不需要他特意控製，也會進行了。

這時候，卓川又感到了無聊。

不過很快他就找到了新的消磨時間的方式，他將自己以往的所有記憶，所有知識，統統挖掘出來。

“哎，難怪隻要成功經曆了夢魔試練場的後備公民，就有很大可能通過公民考試，別的不說，單單是能在裏麵多學習上這麽多的時間，就真是石頭，也能熬成精了”卓川一邊感歎，一邊回憶著還是在現代世界中的小學，學到的那些基礎語文知識，將裏麵的每個字，每個標點，都揉碎了掰開，重新思索其中的含義。

卓川找到了這種方式後，才初步明白，大黑為何說自己能通過這種場景，那夢魔也不擔心自己會在這種寂寞中崩潰了。

原來他們都知道新世界的人，都有著高度的記憶力，還有計算力，就算是封閉起來，也能靠著清晰的記憶，一點點地學習記憶中的知識，同時研究，慢慢打磨時間。就像自己在自己的大腦中，虛擬出一個實驗室，那裏藏著無數的圖書。

現代人就不行了，先不說回憶本身就消耗腦力，他們腦海中藏著的那些東西，根本不可能全部回憶出來，關在黑屋子裏，又不能看，不能寫，隻能亂喊亂叫，無法從外部獲取新的信息，隻是大腦裏自行胡思亂想的東西，固然有新奇的刺激，但以他們的記憶力，還有大腦的能力，很快就會不堪重負，最後激發大腦自我保護機製，崩潰掉了事。

卓川自己統計了一下，他大腦裏的藏書一共精算起來，有9060本，當然其中有很多都是隨意瀏覽了事，還有很多無聊時打發時間的小說，當然其他影視音樂，他也分門別類，重新整理了一遍。

他先從一本本的書學起。

等學完第一百本時，卓川又不可避免地產生了新的疑惑了，不是別的，是他覺得這夢魔的實力未免也太變態了。

同時給了那麽多人幾十億年的時間，哪怕是隻能思考，這也足夠讓一個人變得太強了。這種能力，比起

卓川將這個疑惑深深記下，等到出了場景再去問大黑。

他又開始鑽研起腦海裏那些書，以往那些艱難的問題，難以看懂的書，此時有了如此多的時間，都可以慢慢研究了。

《一年級語文》，《一年級數學》，原本看似簡單的許多知識，比如音標，發音，1+1=2，這些基本知識，卓川都從中發掘出了新的含義，明白了人類如何將它們整理成知識的的。

比如1+1=2，很多成年人也無法告訴孩子們為什麽這樣做，但卓川已經明白，這不過是用來描述自然罷了，更好地方便人類的生產生活，1是符號，2也是符號，+，=，都是符號，不過抽象出了自然界中物體的數量，以及人的思考邏輯方式，是先有自然，後有人類的描述，來方便記憶自然中的規律，這才是因果關係。

卓川就這樣沉寂在腦海中那些知識的回憶，和研究之中，時間也因此過得飛快。

但就算如此，當卓川將這些書籍，精研一空，從中發現了無數新的知識點，也發現了無數的bug，終於到達了推無可推，讀無可讀的程度，再思考下去，都需要現實來進行反饋驗證的時候，他看了看自己的時間計數。

隻是一萬年。

按照一本書仔細研究一年的粗略時間算，倒也差不多。一萬年的時間，對許多帝王來說，是夢寐以求的長生。但卓川此時度過了一萬年的時光，完全是一個人，都在無窮的讀書，質疑，推算中度過了，卻沒太多的感覺。

但是，這對漫長的星球演化來說，卻不過是一個零頭中的零頭，卓川麵對著腦海中那些早就溫習了無數遍的知識，頓時感到一種無比的空虛和寂寞，向他掩蓋過來。

下麵又該做些什麽？在這無人能夠交流，無從知曉外部消息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