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留住奇跡

忙完醫療設備的事情，現代的事情基本上不再需要卓川消耗精力，剩下的無非是慢慢地種田，然後等待產出。

他便將下個階段的主要注意力放到了新世界中。

新世界，卓川所在的學校。

整個學校一片縞素，已經持續了許多天。

卓川走進學校，見到這凝重的氣氛，原本在現代世界因為忙碌而有所恢複的心情，又開始壓抑起來。

他匆匆走過，迎麵而來的幾個學生也是麵色蒼白，和他擦肩而過，無人再向往常一樣搭話。

走進自己的教室，一片空蕩蕩的，隻有零散的幾個座位上有人，他們見了卓川進來，向他起身低頭致謝，就不言不語了。

卓川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看自己的同桌，和許多位置一樣是空的。

原本這時候，應該是同桌王信和大家一起打鬧的時候。

卓川上次決鬥之後，就好長時間沒來學校上課，但上次大黑給他靈魂奠基之後，他又天天泡在學校的訓練館中，偶爾也來聽幾次課。

每次課上大家都問他的進度，羨慕不已，但無人妒忌，因為清楚這是卓川應得的。

然而現在再沒人這樣在課堂上打鬧了，也沒人再問他今天鍛煉又有什麽提升了。

過了不久，又陸續走進幾個同學，卓川數了數，好像比上次走出地下死鬥場的學生，要少了兩個。

“胡田和埃斯逃離了居民區，跑遺棄之地去了”有人看出卓川的疑惑，小聲說著。

卓川一滯，他非常理解這兩個人，他們雖然按照新世界的標準已經能獨立生活，但在卓川眼中還是孩子一般，驟然承受這樣的磨難，不崩潰就是好的，還能想到逃走。就說明他們還有清醒選擇的能力。

最後整個教室裏加上他隻有九人到了，一個班上四十三人，隻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人，放到部隊中也是傷亡慘重的標準。更不用說這是學生。

卓川盡管知道了地球外圍防護的一些情況了，但仍舊很難接受這種做法。

之前他們讓那些沒有突破公民希望的人，想要再進行原子級身體修複，就要去夢魔試練場景接受免費協議的鍛煉。雖然危險極高，死亡率更高。有百分之九十之上，好歹還是自願選擇，想要享受長生的福利，就要承擔對應的義務，以他現代人的想法還能接受。

可這些在現代人眼中還未成年的孩子，卻要同樣承受如此殘酷的淘汰篩選，就不是卓川所能忍受的了。

當然明白了更多奧秘的他，現在已經知道那些人做出這種決定的可怕動機。

地球行星本源隻能支撐萬億人擁有靈魂之力的資格，現在已經占滿。想要新的有希望的種子出現，對那些無希望的人自然要淘汰掉。

但對那些剛剛到地下社會生活的新人。他們現在認為也有必要先進行一輪潛力的篩選，沒足夠潛力的人，連成長的時間也不用給，直接用另一批人替換掉，這樣殘酷的做法，從理論上講自然能提高公民出現的概率。

卓川想到這裏，想起了一個動物世界的殘酷故事，那就是老鷹會任由它的子女間競爭，強壯的甚至會啄死它瘦弱的兄弟姐妹，將它們作為食物。這就是新生者的淘汰，強壯的能夠更容易生存下來。

（這還是人類世界麽）卓川不由地想得更遠，如果將來他也需要大量的靈魂之力，難道自己也要走上這樣的道路？

卓川搖搖頭。他不能接受這樣做，那樣的話，他就不是走向神的道路，而是走向魔的道路了。

他正想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台上出現了一位老師。

“同學們。我們上課，今天課程的內容就是生存與希望”

卓川抬頭一看，正是馮蘭在說話。

對方精致的臉上，此時眼圈還是紅紅的，不知道是哭過多少次，否則以新世界人類的身體素質，早就恢複過來了。

“從類誕生以來，我們就為生存而努力。對外與大自然抗爭，對內與人類自己抗爭，生存從來不是個輕鬆的事情。我們的祖先大部分時間都在與各種災難對抗，食物，疾病，天災，戰爭，從來不缺少。直到人類發現了靈魂之力，在它的刺激下，我們的科技出現了新的大爆發，無數天才人物的靈機一動，就導致了一個技術的徹底改變，讓我們第一次擺脫了饑餓，疾病，甚至壽命的天然威脅，第一次徹底消除了內部互相的殘殺和爭鬥”

馮蘭一字一句地說著，卓川早就聽過幾次。自己早能背誦，但此時他和其他八個學生一樣，仍舊認真地聽著。

她繼續說著，“但當人們認為天堂降臨時，惡魔一般的天外入侵者出現了，它們要將地球變成靈魂之力的加工廠。我們人類被迫再次進行了對外抗爭，局勢僵持了數百年，大多數人還能過著遠比古代祖先更好的生活。然而最近的局勢不斷惡化，我們的內部又開始重演曆史上的內爭。隻有實力更強，潛力更大的人才有資格繼續生存，我們麵臨的局麵，遠比祖先更加殘酷了，這是人類整體滅族的危機，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如果所有人都逃了，等待我們的隻有最後的集體滅亡……”

卓川聽著，其他學生也聽著，沒人認為她是在為上位人洗地，她隻是在講述一個殘酷又實際的現實。

說到最後，馮蘭突然哭泣起來，用手擋著臉，“老師對不起你們，本來很多次可以對你們更加嚴厲一些，這樣你們中可能有些人還能提高一些，也許上次還能回來”

一位女生也跟著哭出來，卓川不用轉頭就聽出了她的聲音，正是名存實亡的女班長傅雲了。

“生命隻屬於每個人自己，誰也沒有資格將它取走！生命本身就是奇跡，讓我們把這個奇跡延續下去，永遠不要消失”

卓川慢慢地站起來，他低聲說著一句話，這句話，正是他當日裏在決鬥之後說的，他戰勝了一個同樣是想要淘汰掉自己這個劣質靈魂，想讓更強靈魂從B47995身體中出現的人，擁有了說這句話的資格。

而此時的情景，又讓他回憶起來這句話，此時此刻，這句話似乎有人又送還了給他，想要延續生命的奇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真得能做到麽？你那些想要留住的生命，又真得能留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