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不甘心
進到後備公民網絡後，陸曉陪著卓川東遊西蕩了老半天，卻見他一言不發，見到一些後備公民後，也是一掠而過，並不和他們交談，或者了解什麽。
她心底奇怪，卓川究竟該怎麽利用這個後備公民靈魂網絡，來解決輪回世界建成的兩個技術問題。一個是靈魂種子收集，一個是靈魂種子培育時記憶保留問題。
不過既然卓川不說，她隻有壓下心底的好奇，陪著卓川繼續觀看。
看了不知道多久，卓川突然開口問她，“陸曉，你知道後備靈魂網絡中，每天有沒有靈魂死去的例子？”
陸曉一愣，隨即想到了卓川的用意，“每天有五百億的後備公民登錄網絡，自然也是有著一定死亡率的，會在靈魂網絡中死亡的，自然都是靈魂衰老到了極點的。具體數字我不清楚，大概為數也不少吧，你是想在靈魂網絡中將那些死去的靈魂種子收集起來？”
卓川展顏，陸曉完全領會了他的意思，“相比從現實中收集，自然是在這裏更加方便。隻是還從沒在靈魂網絡中做過這種事情，需要一個實驗樣本”
陸曉點頭，“那我動用一下後台權限，查找一下現在登錄靈魂網絡的後備公民信息，將那些年老的信息篩選出來，然後我們去看一下就好了，在靈魂網絡世界中，是沒有距離的真實概念的，隻要動用一下權限，任何地方，瞬間都能到達”
“這樣最好”
…………
豔陽高照，一處青翠的河畔。在這生機勃勃的虛擬場景之中，卻有一群生機垂危的人。
“我該走了”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靠在河邊一棵大柳樹旁，他的身邊圍著四五個人，同樣都是白發蒼蒼。
卓川和陸曉就出現在這裏，這裏自然也是靈魂網絡中的一個虛擬場景，大柳樹也好，河畔也好。都是靈魂見到的幻象，但對靈魂來說，這比真實景象還真。
他看向那個大柳樹下的老者，稍一感知。就知道那老者的靈魂如同風中燭火，奄奄一息了。
他站在那裏不動，靜靜看著那些老人。
陸曉陪在他的身邊，一起看著那群老人。
那個靠在大柳樹上的老者，臉色滄桑。他看向自己周圍的幾個老朋友。
“奮鬥了一輩子，到頭來還是一場空，真是大夢一場啊，空活三百歲，連公民門檻都沒摸到”他言語悲切，又充滿遺憾。
有人安慰他道“唉，能安然到老，也是一種福氣，這兩三年來，橫死的後備公民。已經不計其數了”
他搖頭歎道，“是啊，能活到現在，的確沒什麽好抱怨的。隻是不甘心啊，沒浪費一分一秒，沒荒廢一點時間，該學的都學了，可就是遲遲找不到那個門檻所在”
“老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大多數人都摸不到那個門檻。以前聯合體還給時間慢慢來摸，現在他們不耐煩了，不成就死”
“就是啊，我們這些老不死的。早就被放棄了”
“不甘心啊，不甘心，一輩子努力到老，就是這個結局”
“誰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啊，若是那次選擇了另外一條路，可能現在就不同了”
卓川看著這些老者牢騷滿腹。自怨自艾，不由心中暗歎。
這些新世界的老者，臨死之前，相對於現代世界那些安然過世的老人，心境還有些不如，至少後者他們還能安然麵對死亡。
但他們卻明明看到身邊有人成就公民，能享長生壽命，他們卻隻是因為選擇的不對，就要無奈地麵對歲月無情的淘汰，等待死亡的降臨。
突然一個老者看到了卓川所在，覺得他有些臉熟。
然後他有些詫異，這一片地方是虛擬靈魂網絡世界，是他們來等死的地方，一般哪有人來？
然而不等他想明白這個原因，隨後他就一感應，就發現了卓川那猶如旭日東升一般的靈魂狀態，不由地臉上浮現一絲妒忌，隨即又是黯然。
那些老者也注意到了卓川陸曉兩人，他們同樣神色複雜。
突然那個先看到兩人的老頭似乎是發了瘋一樣，站了起來，衝著卓川兩人大喊，“滾滾，你們這群好運的人，跑我們這裏來幹什麽，是來看我們臨死前的可笑樣子麽？都給我們滾開”
其他幾個老者沒有他那麽理智失控，但沒人阻止這發瘋的老頭，反正沒幾天好活了，靈魂已經衰弱到在靈魂網絡中都是用白發來顯示了。
卓川並不生氣，他隻覺得可憐可歎，將死之人，總是難以自控的，尤其是他們還很清醒，在清醒中迎來死亡，還不如隨著衰老逐漸變得糊塗來得輕鬆。
那發瘋老頭看著卓川平靜的臉，不知道為何火氣越來越大，他猛地衝了上來，就要來推攘他。
卓川伸手一指，那老頭就動彈不得了。
那老頭這才清醒過來，他捂著臉，又嗚嗚大哭起來，一點沒有德高望重的老者該有的涵養。
卓川慢慢說了，“如果說，我能給你們一個重來的機會，你們會接受麽？”
“什麽？”那老頭臉上還帶著淚痕，他揉揉耳朵，惟恐自己聽錯了，“你是說能讓我們重生麽？”
其他幾個老者趕緊圍了上來，他們中有人已經認出了卓川。
“你，您不就是那個在後備公民時期，就擊殺了中位公民的靈魂後繼者麽？你的前任B47995是不是就是做那個時空試驗的？”一個老者恍然大悟，指著卓川說道。
卓川笑了，這些麵臨死亡的人，就是一根稻草也會抓住的。
“你說我們能重生？”有一個老者又重複了一遍。
卓川點頭，“當然”
“你不會騙我們麽？”
“不會的，人家之前就那麽大名氣，現在好像還是公民了吧，不太可能騙我們的”一個老者自言自語，似乎想在勸服自己。
“那我們需要做些什麽？”在一陣吵雜之後，一個老者終於想起來這事了。
卓川一陣沒有說話，隻是盯著他們。
很快老者們安靜下來，靜靜等著卓川說話。
“破而後立，死而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