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孤注一擲

死亡的陰影籠罩在數百人身上，這一批人，有著優秀的上位公民，還有著百年來人類中新進公民的天才人物，如果全滅在這裏，損失可謂是巨大無比。

按說這樣的行動，應該做到萬無一失才能執行。然而森羅知道，不可能有那樣的好事，這次行動其實相當順利了，隻是最後一步出了岔子，否則就是順利無比。

他看向卓川，此時他也不想掩飾什麽了，事情既然到了這一步，他也隱隱有了覺悟，能夠苟延殘喘了這幾百年，可能也到時候了。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也該有知道自己命運的權利了”他淡淡地說著，畢竟是上位公民，就算麵對死亡的威脅，一樣能做到麵不改色。這點勇氣都沒有，他也不可能晉升到上位公民。

他仍舊恐懼死亡本身，但最少理智能壓製住這種恐懼，就算是死亡前的一秒，還能保證理智，做出最符合當下的判斷來。

眾人秉住呼吸，同時視線看向他。

森羅被數百道視線關注，但他一無所覺，隻是盯著卓川，然後說道，“腳下的這個小行星，恐怕許多人心中都有懷疑了吧？”

眾人看看腳下，若有所思。

不等眾人回答，森羅接著就說，“實際上這是人類中第一個獲得靈魂力量者的軀體，關於他的事跡以後再說，你們隻需要知道他是得到過地球本源的認可者，在和瑪魯人的對抗中戰死。這裏麵還殘存著他的意誌。要塞的計劃就是要溝通到他的意誌，然後由你們得到他的認可，操控他的軀體，來繼續對抗那些天外入侵者”

眾人聽到這簡單的回答，一下子震驚了，當然那些上位公民隱約都知道了這件事情，他們並不怎麽驚訝。

“然而很抱歉，本來計劃很順利，但到了最後一步，溝通這位靈魂力量者的意誌，出了岔子，這件事本來是我去做的。然而我太無能，沒有做到”

一個上位公民當眾承認自己無能，這又讓那些下位公民們知道了事情的嚴重程度。承擔責任是成為公民的基本準則，做不到這點的，靈魂中的勇氣是永遠過不了關的。

森羅的語氣沒有任何作秀的成分，他坦誠了一切，顯然他也不看好卓川能在短短幾個小時中完成這一任務。

然而他不會推卸責任，他不會將之推到卓川身上，也不會將之推到聯合體判斷不明上。

“現在我將溝通的辦法告訴了卓川公民，這是最後的辦法，我相信他能在最後一小時內，完成這個任務”

眾人神色複雜，他們沒人問出來，為什麽森羅不把方法公布出來，讓其他人也去嚐試溝通，因為他們捫心自問，自己是沒有可能的。

不管他們心底對卓川什麽感覺，但實事求是的準則是每個公民都具備的，做不到這點的人，也不可能再持續進步了。

就像風豹，他盡管針對卓川，但現在也承認卓川的能力在他之上，至少卓川之前做的事情他做不到。

卓川的天賦毋庸置疑，這是被聯合體認可的，與地球本源聯係的能力沒人能夠質疑。更多人質疑的是他不該靠著這個天賦就不勞而獲，這是在挑戰長久以來的公民世界秩序。

然而此時此刻，眾人的命運都維係在此時閉著雙眼的卓川身上。

盡管所有人視線又集中在卓川身上，無一人看向太空。但來自靈魂氣息的感知，他們知道那裏正發生著大戰，盡管沒有聲音，沒有影像，但他們都能從靈魂氣息的交錯凝匯中，感覺得出那五名上位公民中在拚盡全力牽製著敵人。

一道道靈魂氣息閃過，然後爆發，消失，再爆發，再消失，簡簡單單的景象，卻凝聚著極致的慘烈。戰爭就是這樣，開槍，殺死敵人，或者被敵人殺，沒有什麽藝術的美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們從遙遠太空中感知到的靈魂氣息，也在不斷地減弱中，顯然是那五名公民在交戰中，力量不斷在消耗，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無人陣亡。

真實的戰鬥往往是這樣，作為凝聚有超凡力量的個體，不再像普通現代戰爭中，攻強守弱，最極端的人是操控核武器的人，攻擊力大到不可思議，但自身仍舊抗不了一顆子彈。

恰恰相反，每個擁有超凡力量的個體，都會優先發展防護自己生命的防禦技能，還有逃脫轉進的技能，畢竟就算能殺一萬人，但自己若是被殺了，那也是空話。因此上位公民們盡管在與天外入侵者的戰鬥中，屢屢陷入劣勢，但因此隕落得極少。隻有在個人防護技能上發展得不夠完全的中下位公民才容易被波及隕落。

但眾人也知道，上位公民再能抗，在這種空曠的宇宙中，脫離了地球本源的庇護，他們沒有後援，沒有逃離的希望。

如果卓川遲遲不能溝通上巨人的意誌，那麽等待他們的必然是無可挽回的隕落。

麵對著這個沉重的事實，沒人再有心思開口，也沒人再想去責怪誰。

有人似乎在祈禱，祈禱著地球本源能延伸到這裏，再次給他們庇護。

有人希望聯合體還有後手，他們不相信聯合體就會如此貿然地派他們出來，也許在幽深的太空中，不知道在哪兒還藏著大量的艦隊，上麵載滿了上位公民。

後麵一個想法顯然是大多人具有的，他們相信自己等人都是最優秀的一批，以聯合體的決策之慎密，怎麽可能沒有備案應對？會白白犧牲他們這些人類的未來，再加上一個人類千年來最有天賦的天才？

絕不可能！

眾人在心裏這樣安慰著自己，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克製住死亡和漆黑太空帶給他們的恐懼，讓靈魂不發生動搖。

林風環顧眾人，他一眼就看出了眾人的想法。

然而他卻在心裏默默搖頭，至少他是不知道有什麽後手的。這次聯合體就是在孤注一擲，選擇的人數，還有護衛的人數，都是精確計算的，以最低限度降低敵人的覺察為準。而且失敗後，人類聯合體還能繼續維持住局麵。

來的人再多也沒有意義，那隻會讓敵人得意，脫離了地球本源的庇護，敵人可以毫無顧忌地派出大量炮灰來堆死他們。

林風自己成為上位公民多年，聯合體大麵上的力量他一清二楚，此時還能拿出來當後手的寥寥無幾，能用在這裏的，更是一個沒有。

忍了一千年，當了一千年的烏龜，聯合體終於是要孤注一擲，要麽一把翻盤，要麽就繼續走向注定淪為奴隸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