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揉了揉發麻的雙腿,把救生艇拖拽上來,放掉裏麵的空氣,然後折疊好放進背包裏麵。

身後不斷傳來悶雷般的聲響,也不知道那些紅色花朵要噴薄多久的黑霧。

不過,這並不是我們所要關心的事情。

天色好像已經不早了,我們現在所要做的是找個地方安營紮寨。

我們必須遠離這片死亡禁區,去到一個沒有濃霧飄蕩的地方。

天空已經變成了琥珀色,我們奔波了整整一天,就算是鐵打的身子,現在也感覺到疲乏不堪了。拖著疲乏的身子,我們又繼續前進了半個多時辰,進入到了一片比較低矮的灌木叢。

鐵破軍說:“我們今晚就在這裏宿營吧!”

野外宿營也是有講究的,並不是隨便找處地兒就可以宿營。

一般說來,會選擇視野開闊,在遇上危險的時候,又比較容易脫身的地方。

這裏是灌木叢中間的一小塊空地,倘若遇上野獸什麽的,這些灌木叢也能夠成為一道有效的保護屏障,阻止野獸的突然襲擊。

祝虎從背包裏取出一頂野戰帳篷,這種迷彩色的野戰帳篷由於有保護色,所以在叢林裏麵不容易被發現。

我們把帳篷伸展開來,然後在帳篷的四個邊角固定上鉚釘,使得帳篷更加的穩定。然後我和張東明各自拉著帳篷邊上的繩索,將其捆綁在不遠處的樹幹上,把帳篷的頂部給吊了起來。這樣一來,帳篷才算是搭建好了。

帳篷不算大,通常來說可以住下兩個人。

我們總共有五個人,留下兩個人輪班守夜,還剩三個人,擠一擠還是能夠住下。

祝虎本來要出去打點兒野味,改善一下晚上的夥食。但是鐵破軍不允許他離開營地,祝虎隻得作罷。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叢林裏麵婆娑成影,看上去就像是無數的鬼魅魍魎。

我們掏出野戰軍刀,斬斷了一些灌木,放在帳篷前麵,點燃了兩堆篝火。

我們脫下衣服,清理了一下身上的傷口。這一天的行程下來,祝虎受了一點皮外傷,我們的身上也有小小的擦傷,塗抹了一點消炎水便沒什麽大礙了。叢林裏麵氣溫炎熱,病菌滋生暗長,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一條小小的傷口都有可能感染變成致命傷。

我們在火堆上麵架了口小鍋,然後把水壺裏麵的清水倒了一些在鍋裏。

等到鍋裏的清水煮沸了之後,便放入了一些速溶麵條。

這種速溶麵條和我們平常所吃的方便麵差不多,不過要稍微粗一點點,差不多小拇指那麽粗。在入水之後,它會迅速地膨脹,變成一根粗壯的麵條。這樣的麵條隻需要吃一根,就會感覺很飽。

在野外生存主要是為了果腹,味道好與不好其實無關緊要。

所以,雖然這鍋速溶麵條並沒有什麽味道,甚至可以說是很難吃,但還是被我們三下五除二地給吸進了肚子裏麵。

填飽肚子以後,留下我和張東明負責守夜,其他人都進到帳篷裏休息。

叢林的夜晚靜悄悄的,偶爾傳來一兩聲尖銳的鳥叫,更添寂靜。

張東明用樹枝撥了撥麵前的篝火,環抱著雙手靠在樹幹上。

我懷抱著一把衝鋒槍,和張東明麵向而坐。

張東明說:“你守上半夜吧,我先打個盹!”說著,就眯上了眼睛。

現在隻剩下我一個人,雖然很困,但我卻不敢閉上眼睛。那種想睡又不敢睡的滋味甭提有多難受了,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用兩根牙簽撐著自己的眼皮。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總算是挨到半夜,張東明醒轉過來對我說:“你也睡會兒吧!”

我如釋重負地閉上眼睛,歪著脖子靠在樹幹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吧嗒!

有濕漉漉的**滴落在我的臉上,冰冷冷的還帶著一點腥臊味。

我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我看見對麵的張東明正仰頭看著我的頭頂上方,他的臉色非常凝重。

我見張東明神色有異,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我頭頂上有什麽東西嗎?

我緩緩抬起頭來,朝著樹幹頂上看去。

這一看,嚇得我差點兒沒有昏過去。

在距離我頭頂大概七八米的樹幹上麵,赫然盤繞著一條大蟒蛇。

不!那不是蟒蛇!而是一條叢林蚺!

蚺是比蟒蛇還要巨大的一種蛇類,它是胎生的,而蟒則是卵生的。

眼前的這條叢林蚺身長超過了三米,身體如同水桶一般的粗壯,上麵布滿黑綠色的花斑,看上去格外駭人。它那雙陰毒的眼睛正死死地看著我,猩紅色的蛇信不斷地吞吐著,一大團一大團黏糊糊的唾液,從空中滴落下來。

我一下子癱軟在地上,感覺自己仿佛被抽了真空似的,四肢酸軟得根本就無法動彈。

我想我是被嚇得傻了,因為我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叢林蚺直勾勾地看著我,在它的眼中,我便是它的美味佳肴。

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了,我把求救的眼神投向張東明。

張東明給我做了個不要亂動的手勢,我哭喪著臉,媽媽呀,你現在就是讓我動,我都動不了啊。

那條叢林蚺在與我短暫的相持之後,大概已經失去了耐心,它用它那粗壯的身體緊緊盤繞著樹幹,貼著樹幹慢慢遊弋而下。蚺身和樹幹摩擦,發出令人心寒的沙沙聲。

眼見叢林蚺離我越來越近,我順手從火堆裏抄起一支火把,在麵前呼呼呼地揮動著:“別過來!別過來!”

張東明舉起衝鋒槍,瞄準了叢林蚺的腦袋。

看得出來,張東明也有些緊張,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他現在這般凝重的臉色。

他必須做到一擊斃命,如果不能秒殺這條叢林蚺的話,叢林蚺一旦發狂起來,我可就倒大黴了。

“我的爺啊,你快開槍呀!”我焦急地呼喊著,眼睛的餘光不斷地瞟向張東明。

我的呼喊聲驚醒了鐵破軍等人,他們手握武器從帳篷裏衝了出來。

當看見這條叢林蚺的時候,他們都低低地發出了一聲驚呼。

祝虎舉起衝鋒槍說道:“讓我把它打成爛篩子!”

“慢著!”鈴香兒阻止了祝虎,“萬一打不死的話,古木高會有危險的!你們先別開槍,讓我過去試試!”

我一聽這話就蒙了,立刻衝著鈴香兒叫道:“香兒!別過來!這邊危險!你別過來呀!”

鈴香兒對我的呼喊聲置若罔聞,麵對這條可怖的叢林蚺,鈴香兒居然麵不改色地走了過去。

“香兒她該不會要犧牲自己來解救我吧?”

一念至此,我感動得淚花兒都滾了出來:“香兒,不要啊——”

“閉嘴!古木高!”鐵破軍朝我這邊瞪了一眼。

這時候,我就看見鈴香兒衝我擺了擺手,示意我不要做聲。

我隻得死死地捂著嘴巴,眼睜睜地看著鈴香兒來到那條叢林蚺麵前。

我不知道鈴香兒要做什麽,我感覺自己緊張得已經快要瘋掉了。

如果這條叢林蚺敢吃掉我心愛的香兒,我發誓我一定會把它碎屍萬段。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我目瞪口呆。

隻見鈴香兒靜靜地凝望著叢林蚺的眼睛,嘴唇翕合,不知道在喃喃念叨著什麽。

聽上去像是在念經,又像是在念什麽咒語,反正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麽。

我一臉茫然地看著鈴香兒,對她的這種行為感到非常的費解。

她不會在叫那叢林蚺走開,不要吃我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真是奇了!

像叢林蚺這種凶猛的生物,它怎麽可能會放過到嘴的獵物呢?

然而,半分鍾之後,我突然發現叢林蚺凶惡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柔和了不少。

更令我無法想象的是,那條叢林蚺竟然別過身子,緩緩地鑽進了灌木叢,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之後,已然去得遠了。

鈴香兒長長地籲了口氣,回頭問我:“怎麽樣?沒事吧?”

我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鈴香兒,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鈴香兒在我麵前揮了揮手,嘟囔道:“該不會嚇傻了吧?”

我咽了口唾沫,一臉驚訝地問鈴香兒:“你是怎麽做到的?那條叢林蚺為什麽會自己遊走了呢?”

鈴香兒宛然一笑:“我不過和它說了會兒話,讓它不要吃你,所以它就溜走了呀!”

一場驚心動魄的經曆,居然被鈴香兒描述得這般天真,我實在是有些啞口無言。

不過看鈴香兒的樣子,倒也不像是在說謊,而且剛才我也聽見她那念咒一般的聲音了,難道這條叢林蚺真是聽了她的話才溜走的嗎?

不可能!

這種事情隻會在玄幻小說裏麵出現,怎麽可能真實地發生在我的身邊呢?

“你說的是真的?”我問。

鈴香兒一臉鄭重地點了點頭:“當然是真的!”

我撓了撓腦袋問:“你是施展了什麽法力嗎?”

鈴香兒詭秘地笑了笑:“也可以說是法力吧!不過,這才是我的真正絕技!”

“真正絕技?”我驚訝地看著鈴香兒。

一直以來,鈴香兒都不告訴我她的真正絕技是什麽。雖然我有過很多的猜測,但是我從來就未曾想到,鈴香兒的絕技居然是和動物交流,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鈴香兒正色道:“我們靈雀家族承蒙天神恩賜,掌握了和動物交流的絕技,我們將這門絕技稱之為馭獸術!”

“馭獸術?!”我震驚地看著鈴香兒,一時間竟不知道用什麽語言來形容我的心理。

半晌,我終於吐出一句話:“你的絕技實在是太牛逼了!”

鈴香兒替我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腿肚子有點兒軟!”

祝虎問鈴香兒:“你既然會馭獸術,那你之前為什麽不和那些紅毛猴子溝通溝通呢?也省得我們不少麻煩啊!”

鈴香兒道:“你覺得那群猴子能讓我和它們溝通嗎?我隻怕還沒有靠近它們,就已經被漫天的毒刺給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