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501寢室的惡臭
白素素再一次在餐館最熱鬧的時候踏進這裏。
跟上次不同，這次她真的是和聶臻過來吃晚飯的，雖然時間有點兒太晚了，不過加班這會，兩人肚子也著實是餓得不行。
自上次吃了蒼淩送給她的那份盒飯之後，她就開始惦記起蒼淩家飯菜的味道，真的是比她曾經吃過的任何一個盒飯和警隊大食堂都要美味。
光她在吃的時候，那一屋子飄揚的飯菜香惹得同辦公室的其他兄弟們都饞得不行。
“白警官，今兒又來拉我們老板去協助調查？”
紅葉剛好送完餐，聽著門鈴響過之後一回頭就看見白素素和聶臻穿著警服，手裏拿著警帽走進來四下找什麽的模樣，不禁忍不住戲謔地說道。
更讓紅葉沒想到的是，也正巧就在這時候蒼淩醒來了，角落的桌子上起身，眯著眼睛就衝著白素素和聶臻揮手，嘴裏還熱情的招呼他倆。
“白警官，聶警官，這裏坐！”
轉而對紅葉又說道：“紅姐，趕緊上好菜，今兒我請兩位警官吃晚飯，辛苦二位了。”
白素素挺不想跟蒼淩這家夥有什麽過多的接觸，不過放眼整個餐館，深夜一點居然所有的位置都坐滿了食客，唯獨隻剩下蒼淩占據的那張餐桌還空著位置。
聶臻也不喜歡這個叫蒼淩的男人，自從他出現開始就莫名的給予他一種危機感。
尤其是當白素素麵對蒼淩的時候，他想擋在他們之間，隔絕這男人看白素素的目光。
他這麽想，也這麽做了。
走在白素素的前麵，十足一副保護的姿態。
“兩位警官這會是下班了？還是得繼續加班呢？”
等到兩人都坐下來，蒼淩立刻拿起桌上的青花瓷茶壺，給兩人分別倒了一杯溫茶。
“先喝杯溫茶，潤潤嗓子和腸胃，等會再吃東西就舒服些。”
白素素倒也不客氣，牛飲般灌下兩杯溫茶之後才開口說：“等會還得去辦公室。”
伸手不打笑臉人！白素素心裏這般想著。
自己幾次對待蒼淩都不算客氣的，沒想到蒼淩卻始終不生氣也不在乎似的，還是如第一次他們在這裏見麵一樣，溫和且帶著微笑的態度。
這讓自己就算想要發火，想要對他嚴肅一些，都做不到似的，一定是這樣。
三人之間並沒太多的交談，尤其是紅葉很快速給他們上了飯菜之後，或許白素素和聶臻是真的餓透了，在嚐過一筷子菜式的味道，兩人就更是沒多話可說，埋頭吃起來。
蒼淩喝著茶，慢悠悠的偶爾吃兩口。
十來分鍾之後，白素素先放下碗筷，稍微一愣，竟是沒想到蒼淩第一時間給她遞上一塊還冒著點兒熱氣的手帕，她接過來用了，才再次喝一口溫茶。
“謝謝蒼先生的招待，飯前還是我們各自出自己的吧。”白素素第一次主動的還算是客氣的跟蒼淩道謝。
蒼淩提著茶壺也沒拒絕她的提議，道：“不著急，等聶警官吃飽再說。”
白素素看看還在吃飯的聶臻，點頭，再要說什麽卻被手機鈴聲打斷了，而且這手機鈴聲還是同時兩聲，聶臻的手機也響起來。
兩人對望一眼，迅速接起：“你們倆跑哪裏去吃飯了？剛剛接到報警，理工大學碩博樓有新案情，你們趕緊過去。”
康智永的聲音從手機那邊傳過來。
白素素和聶臻心裏同時一凜，他們的案子還在焦灼中，這裏又發生新的案情。
同時坐在一旁的蒼淩也聽到了這番話，暗自盤算琢磨一下，多少有了些計較。
暗中掐手指算算原本還差幾天啊，沒想到它竟然等不及了……
“蒼先生這裏餐費多少？”白素素剛起身突然想起來飯錢還沒付。
蒼淩也跟著他們起身往外麵走，道：“回來再算不遲，兩位帶我一起去現場可好？”
白素素又是一愣，聶臻倒是先反對起來，“警察辦案，你瞎摻和啥熱鬧。”
“或許我可以幫上點兒忙！”蒼淩依然保持著溫和的笑臉。
白素素看看兩人，腦子裏迅速閃過康智永對他的尊敬和略顯謙卑的態度，說：“蒼先生一起來吧。”
三人開著警車一路鳴叫著趕到理工大學碩博樓下的時候，已經有110的民警在現場指揮疏散學生和拉警戒線。
旁邊還停著一輛跟他們同時趕過來的救護車和法醫科的車，不過這會他們都還在車上，沒下來。
聶臻下車戴上警帽，先去法醫科那邊，而白素素則帶著蒼淩準備穿過警戒線進入現場。
“你是什麽人？現場不能隨便進去。”民警攔住蒼淩。
“師兄，我是刑警隊的白素素，蒼先生是我們這個案子的協助調查員。”白素素趕緊回過身解釋。
民警上下打量蒼淩一番，從口袋裏拽出兩個鞋套和一個口罩遞給他，“帶著這個進去別破壞現場，別搗亂。”
蒼淩接過鞋套跟著白素素進了現場，卻沒想到碰上了熟人。
三天前在餐館裏他請客的輔導員和兩個學生會幹事這會竟然都在現場裏，隻是三人被不同的民警看護在不同的位置上，隔離開來。
這三人看著蒼淩竟然會和辦案刑警一起出現在現場，都有些驚訝。
在白素素的提醒下，蒼淩把鞋套和口罩都戴上，跟著白素素進入了案發現場。
房間的門已經被踹壞，歪歪斜斜地掛在門框上，蒼淩走過去的時候，順勢抬眼看了一下門牌號——501寢室。
再轉頭看看被隔離在走道上的三個人……
這還真是巧合，三天前也是這三個人在餐館聊著501的八卦。
走進室內才又聞到了那股子味道，比三天前又濃厚不少，而且接近於完全成熟期，隻是這次還夾雜著輕微的腐臭氣。
宿舍是兩室一廳的格局，案發現場在其中一個臥室裏，蒼淩走進去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白素素還在大廳裏跟現場的最早到的民警了解情況。
蔣文洲穿著睡衣，衣著也算是整齊的，隻不過這時他四肢大敞，雙眼瞪得溜圓，麵部幹癟變形，眼珠子就顯得好像要掉出眼眶一樣；嘴張開著，舌|頭耷拉在嘴唇外麵。
他仰麵躺在自己的床|上，全身是真正的皮包骨，外皮已經開始發黑，血管的脈絡在完全幹枯的皮膚下突兀的蔓延。
房間的窗戶開著，微風吹著窗簾搖擺著，空氣裏那股味道始終飄散不去。
蒼淩站在窗戶前，看著窗外的景象，口罩下的嘴角翹得更高了。
它之所以選上在自己完全成熟期裏的最後一頓的犧牲品是蔣文洲，也不算是沒緣由的。
從蔣文洲房間的窗戶望出去，離那堵石牆約百來米的距離，石牆後就是桂山。
桂山裏黑乎乎的一片，或許別人看不到什麽，但是對於蒼淩來說，再黑的地方他也能如白晝一樣看得清晰。
“蒼……”康智永帶著刑警小隊的人踏進案發現場的時候，沒看見白素素說的蒼淩。
“素素，你不是說蒼先生在這裏嗎？”
白素素也納悶，之前她在跟民警了解情況的時候，明明看著蒼淩進了房間，似乎也沒看見他出來的身影，可是這會怎麽就沒看見人了呢？
“算了，回頭再找吧，你趕緊安排安排現場工作。我去問問報案人的情況。”
康智永很快速的掃一眼整個案發現場的樣子，跟之前幾個案子的現場基本一致。
唯一不同的就是這次剛好碰上國慶節假期，碩博樓的大部分學生都不在宿舍裏，因此有可能案發時間會推早兩天。
畢竟前幾次都沒有腐臭味兒，雖然這次也不是很重的腐臭，但是卻也說明了死者的死亡時間肯定不在最近的二十四小時之內。
康智永先找到的是輔導員，他問：“是你最先發現屍體的嗎？”
輔導員點頭，回答：“本來學校放假一周是不用檢查寢室的，查寢在三天前都已經做完了。
“不過我們今天過來是接到502寢室的學生投訴和舉報，說501寢室有怪味，嚴重影響到隔壁寢室的起居生活，所以我才叫了兩個學生會的幹事過來看看情況。”
康智永一邊快速記錄在本子上，一邊又問：“門是誰踹開的？為什麽踹門？”
輔導員回答：“我們三人在門口敲了有一陣子的門，都沒人來開，這個有502寢室的學生幫我們作證。
“然後小陳幹事說要去找宿管員拿備用鑰匙開門，但是小張幹事在門口聞到了一股子很濃的臭味，一時衝動就直接踹門的。沒想到……”
康智永：“誰報的警？”
輔導員：“報警的是我！當時踹門後，臭味更重了，小張幹事直接衝進去查看，然後大叫一聲跑出來說蔣文洲死了，我再進去看了一眼就當場報警了。
“然後組織疏散這層樓的學生們，讓小張小陳站在房門口保護現場，等民警趕來的時候，我們三人一直都在這裏沒再進去過，全部過程就這樣。”
康智永認可的點頭，“你做的很好。回頭我們會安排民警向學生們提問，你可以繼續幫我們安排安排嗎？當然隻是例行的常規詢問，你跟學生們解釋一下，讓他們不要有心裏壓力。”
輔導員：“可以的，我也通知了學校領導，不過現在他們大部分都在外麵旅遊度假，暫時趕不回來，但是院長有電話安排，讓我全權配合你們的辦案工作，所以這段時間我會全力輔助你們。”
康智永帶著輔導員往小張幹事的方向走去。
輔導員跟小張幹事又說了校方和警方的意思之後，就示意康智永可以問話了。
康智永：“你踹門後，衝進房間，都看到了什麽？慢慢回憶，不著急。”
小張幹事，到現在還有些害怕得發抖，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看見這麽恐|怖的屍體。
好一陣之後才說：“蔣文洲死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皮都黑了，而且跟他之前的樣子差別太大了，瘦跟幹屍似的，三天前我們還看見他在餐館吃宵夜，今天他就死了……”
康智永望著輔導員：“你們三天前見過死者？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