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快落山時,萬侯九霄回到宮中露了一個臉,又回到仙王府。雖說他和桑榆都已進入辟穀期,不用食五穀,但仍是一日三餐,畢竟他們目前還在凡界,若是被其他人察覺到異樣,又是一件麻煩事。

桑榆讓人從外麵買了一桌菜,二人在樹下石桌邊用膳,就著月光,別有一番情趣。

送福等人都不在天庭居,為了方便二人獨處,萬侯九霄把人都打發到外庭的傭人房去了。在那裏,送福等人另有房間。

“榆兒,整日忙生意會不會太累?”萬侯九霄見他總是為生意操心,難免心疼。

桑榆為他倒了一杯酒,笑道:“不會,你也知道那是我的興趣。我不會讓自己累到的,如果忙不過來,我會交給其他人做。”

“那就好。”萬侯九霄微微一笑,陷入自己的思緒。他明白是自己困住了榆兒。最多三年,到時候萬侯桑劄應該可以獨當一麵。那時,他就可以帶著榆兒離開這裏,一邊修煉,一邊到處遊曆。

“霄。”

“嗯?”萬侯九霄回過神,見到榆兒皺著眉,將人摟住,“怎麽了?”

“我並不討厭現在的生活。”桑榆認真地道。

榆兒竟看出他的心思。萬侯九霄沉沉一笑,將人勾入懷中,夾了一口菜喂給他,似是不經意地問:“對了,冷若離那小鬼呢?”

這一年裏,冷若離和淩劍秋混得很熟,有事沒事總喜歡跑去戲弄淩劍秋,雖然大多數時候他被淩劍秋氣個半死。他經常在淩劍秋那裏住,仙王府徹底完工後到現在,冷若離隻在王府裏住過一晚。

“快些吃完了,我們來‘釣魚’。你看今晚的月色多美。”

桑榆無奈,這男人還記著呢。他搖搖頭,起身坐回原位,不緊不慢地用膳,神色確實變了,不是瞟一眼萬侯九霄,有些意味深長。

萬侯九霄隱隱覺得異樣,卻仍是邪魅一笑,繼續品酒,雙目一直盯著桑榆的手。半個小時後,桑榆才放下手中的筷子,不緊不慢地漱口,又優雅地擦了擦嘴。剛放下手帕,萬侯九霄已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輕巧地一拉,桑榆便落入他懷中,而萬侯九霄已移到湖邊的石塌上。

“現在開始釣魚。”萬侯九霄扶著他的側腰。

“你不是說會等到我十八歲生辰那天?”桑榆也不掙紮,跨坐在男人的雙腿上。

“父皇當然說話算話,現在隻是收利息。”萬侯九霄狡猾地一笑,一手往桑榆的腰間摸去。

萬侯九霄正要盡情享用美味的“魚”,一道氣急敗壞的嗓音由遠而近。

“師父,你幫我想個辦法教訓教訓淩劍秋!”

隨即一道纖細的人影落在石塌邊。

冷若離見到陛下壓著師父,頓覺不妙,站在原地,幹笑一聲,自覺地移開目光:“陛下,您也在啊……”

萬侯九霄冷眼掃去,雙手快速將榆兒的衣衫整理好。桑榆趁機翻身而起。

“淩總領怎麽你了?”

一聽他這麽問,冷若離頓時又其得雙眼鼓起:“我好心好意帶他出去逛街,還請他看美女,他竟然把我扔進河裏!”

“是你自找的吧?”萬侯九霄慢條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襟,指了指茶杯。

冷若離乖乖地上前倒了兩杯茶,嘀咕道:“那,欺負一個高高在上的人很有成就感嘛。”

但被欺負的往往是他自己。桑榆暗自搖頭。在他看來,淩劍秋雖不冷漠,卻也是一個很難接近的人,恐怕隻有冷若離這也昂初生牛犢不怕虎、且有一個王爺師父撐腰的人才敢懂不懂挑釁他。

萬侯九霄一笑,端著茶杯,道:“也有幾分道理。本皇和淩劍秋很熟,倒是可以告訴你一個辦法。”

“真的?”冷若離立即雙眼發亮。

桑榆失笑,坐在一邊喝茶,懶得參與他們兩人的較量。

萬侯九霄慢悠悠地道:“信不信由你。”

“我信!陛下,您說。”冷若離狗腿地將桌上的果盤挪到萬侯九霄跟前。

萬侯九霄慢悠悠地道:“淩劍秋有一種病叫‘失魂症’,隻要你在他睡著後,每隔半個小時在他的右肩上點一下,連續九次,他就會像失了魂一樣任人擺布。”

“啊?還有這麽奇怪的病?”冷若離有些懷疑,看了師父,卻見師父麵色如常,正在飲茶,望著湖中,微眯著眼,似乎在享受清風。

“不信便罷。”

冷若離撓撓頭,站起身道:“師父,我突然想起我的錢袋落在淩劍秋那裏那裏了,我去找找,這是宮門應該還沒關。”說完,一溜煙地跑走了。

萬侯九霄陰險地一笑,用著桑榆向屋內走去:“好了,礙事的人走了。榆兒,我們回房繼續。”

桑榆深為同情自己的小徒弟。

翌日一整天,桑榆都沒有見到冷若離的影子,進攻陪了萬侯九霄整日,在宮內用過晚膳後,二人抽空去仙石閣看了看。

風亦雲的辦事能力果然沒有讓桑榆失望。之前的迎仙酒樓已被換上“仙石閣”的牌匾。至於原本的迎仙酒樓會搬到仙石閣的東麵,風亦雲已經與那家茶樓的老板談妥。

仙石閣門口仍然有許多人圍著看熱鬧,可惜不得而入。門外貼著麗日售票的公告。屋頂的破洞已經補上,門外的櫃台被設為“售票台”。巨石砌上了精致的石欄杆,欄杆細密,以防孩童無意中闖入被燙傷。站在石欄能感覺到巨石上散發的熱氣,卻又不會太過灼人。樓裏的桌椅已全部搬走是寬敞,為了襯托巨石的意境,風亦雲名人在一樓擺放了不少假的花樹,雅致。仙石閣的另一側開了一道小門,作為出口。

二樓會改動成房間,保護奇石的護衛會住在這裏,日夜當值。

桑榆甚為滿意,有一批能幹的手下能讓他省心不少。

仙石閣開放當日,桑榆和萬侯九霄再次現身。買票入場的人不算少,不到桑榆滿意的程度。看來迷信的人仍是多數。

來參觀的人有不少是生意上的合作對象,也有一些朝中大臣。赫赫有仙王爺新生意開張,他們怎麽能不來捧場?言談間多為吹捧。

“果然是一塊奇石,其顏色之純粹堪比寶石。”

“若是冬日用來取暖,豈不美哉?”

“正是,正是。”

……

桑榆一邊與他們寒暄,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人群,風亦雲所找來的幾個“托兒”也在其中。

萬侯九霄站在一邊,有些不耐煩,勾住他的腰:“走?”

桑榆對眾人道一聲“失陪”,往門外走去。

正在此時,冷若離從人群中擠了進來,他的姿勢極為奇怪,一手捏著一張票,另一手不時伸到身後揉一揉屁股。

“師父?”冷若離也看到了鶴立雞群的兩人,撇了撇嘴,慢吞吞地挪過去。

“怎麽了?”桑榆隨口問道。

冷若離小聲道:“昨天晚上,我按照那個辦法試了。第一次,他以為我是刺客,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第二次,他沒有理我;第三次,他把我摔在地上;第四次……”

桑榆打斷他的話:“被摔了還來第四次?”

“我不甘心嘛,”冷若離歎了一聲,垂頭喪氣地道,“第四次他又把我摔在地上,然後用繩子把我幫助,今天早上才給我解開。”所以她的屁股到現在還是痛的。

“師父,我不要在住在天庭居裏了。”冷若離哭喪著臉道。

桑榆無語。

萬侯九霄卻是邪邪一笑,讚許地頷首:“不錯的決定。”

冷若離敢怒不敢言,撅撅嘴,跟兩人告退後去看石頭去了。

正所謂,兵不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