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本來看著有些想笑,不知為何,突然覺得一陣心疼,手一揮將所有的白石脂又收回儲物手鐲裏,拉著萬侯九霄往後麵的商鋪走。

“榆兒,怎麽了?”

“這樣太慢了,我們還是早些將這些東西處理了,可以在城裏逛逛。”

萬侯九霄暗笑,由著他去。

兩人找到一家收購白石脂的商鋪,將白石脂賣掉,得了10極品晶石。桑榆特意把它交給萬侯九霄放入他的儲物手鐲裏。萬侯九霄心情不錯,唇角一直翹著,畢竟這是他們來到修真界後的第一筆收益,且是他第一次“自力更生”,為這從未有過的體驗感到新奇。隻要與榆兒在一起,似乎無論做什麽都不會覺得無趣。

這個時候的霄還真像一個孩子。桑榆一直在暗笑。

正在此時,一個人影突然從暗處跳出,攔住他們的去路。

“萬侯九霄?萬侯桑榆?”

“葉蓮真?”桑榆見到來人,一驚,同時高度警惕。

“正是。”來人大踏步走近,手在空中一動,手中多了一把飛劍,隨即將飛劍扛在肩上,傲然道。

萬侯九霄神色不變,挑眉道:“你們怎麽認出我們的?”

葉蓮真冷冷一笑,道:“我聽到你們叫對方的名字。”

他掃視桑榆和萬侯九霄,露出吃驚之色,有些不敢相信地道:“這不可能……這麽短的時間,你們竟然都升了一級?”

萬侯九霄不答反問:“你想做什麽?”

葉蓮真冷哼一聲,直接亮出飛劍,指著萬侯九霄,道:“我說過,我還會來殺你們的!你來跟我打!”

桑榆臉色一沉,上前一步,沉聲警告:“我不喜歡別人用劍指著他。”

葉蓮真哈哈一笑,傲慢地看著他:“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上一次老子能傷你,這一次老子還是能傷你!你讓開,老子要殺的人是他!”飛劍在他手中一動,再次指向萬侯九霄。

萬侯九霄巋然不動,目光冷寒地注視著葉蓮真,柔聲對桑榆道:“榆兒,如今你可後悔當初放走了他?”

桑榆一驚,猛然望向他。霄?難道……

萬侯九霄轉過頭微笑地看著他。

桑榆森然地盯著葉蓮真,身上的氣勢突然間變了,清風化為戾氣,踏出兩步,嗓音低沉:“上一次隻是傷了你,這一次我會殺了你!”他後悔了,就因為他放走了葉蓮真,葉蓮真才有機會再來對付霄。霄當初氣勢並未打算發走葉蓮真,是故意問他是否要放了他,而他卻愚昧地同意了。

心念一動,桑榆護甲在身,飛劍在手。疾風驟起,及腰的墨色長發與藍色的長衫一起飄動,更顯冷冽。

葉蓮真神色一凜,看一眼萬侯九霄,見他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裏,而是一直盯著桑榆,被無視的不甘和憤怒讓他大喝一聲,揚劍斬向桑榆。飛劍化為一條銀色的長龍,嘶吼咆哮著俯衝而來,窮凶惡極。

桑榆將真元力灌注在飛劍上,飛劍上白色的光芒充盈飽滿,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嘯,想葉蓮真的魔劍撞去。

吭——

白光乍起,如巨石落入湖麵,激蕩起真真跌宕起伏的漣漪。

葉蓮真眼底深處幾不可察的地閃過一絲震驚。這小子好強的力道!剛才他的手很值被震得麻了一下,身形一閃,已至桑榆背後,陰笑一聲,刺向他的後頸。卻見藍影的速度絲毫不慢,瞬間在他眼前消失。

葉蓮真大驚,急急回頭,一陣勁風迎麵刮來,粗暴地撩起他的頭發,蓋了他滿臉,心下大駭,雙腳頻動,急速後退,迅速甩頭。

隻見桑榆仿佛踏風而來,頭發與衣衫狂亂起舞,整個人卻沉靜如黝黝無底的深潭之水,深不可測。忽而,那雙靜默的雙眸寒光一閃,如鑽石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緊接著,第二道犀利的光芒從桑榆手中的飛劍彈起,刺向葉蓮真,勢如劈山,快若閃電。

空!

飛劍刺中葉蓮真身上的護甲。

葉蓮真頓時心驚膽戰。若非身上穿著護甲,已然被桑榆所殺!他眸光一沉,以血祭劍。飛劍頓時變為血劍,威力倍增,一道道血光猶如片片寒刃,“嗖嗖”射向桑榆。桑榆足下連點,頻頻跳躍,道道充滿血腥與危險氣息的血刃均與他擦身而過。

葉蓮真見他被逼得隻能躲閃,得意地一笑,大喝一聲,縱身跟上,緊追不舍。桑榆猛然轉過身,飛劍連動,似在空中寫了無數個“人”字,隻見“砰砰砰”一陣連綿不斷的轟響,所有血刃脆弱如枯萎的落葉,被強勁的真元力所化解,消散如雲煙。

桑榆的眼底劃過一絲嘲笑,這一刻顯得冷冽而無情。當時霄問他是否要放了葉蓮真時他在想什麽:葉蓮真既然已是手下敗將,肯定不敢再來找死,放過他這一次,說不定他會因為珍惜自己好不容易撿回去的一條命而改過。

是他太天真了,先不說葉蓮真本來是魔修,最開始已是仗著修為比他和霄高,想強搶他們先發現的白石脂。由此可知葉蓮真強取豪奪、仗勢欺人的本性。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有悔改之心!

心底的情緒赫然湧動,桑榆丹田內忽然一動,境界竟然隱隱有些鬆動的跡象,真元力在丹田內激動地飛騰。桑榆大喜,一聲清喝,一劍揮出,水藍色的光芒如狂風巨浪一般湧出,“嘭”一聲撞在葉蓮真身上。

葉蓮真如狂風中的一棵小樹,被連根拔起,吐出一口鮮血,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上的護甲全是裂縫,如同醜陋的昆蟲,齜牙咧嘴。

而桑榆仍保留著最後一擊的姿勢,此時,他就像浸身於清涼的水中,周身暢快,回手收劍,微微一笑,添了幾抹柔和氣息。藍色的真元力溫順地圍繞著他,就像是蕩漾的水波,抬首一笑,清淡而溫和。

心動初期!

“你,你……”葉蓮真驚恐地瞪著眼,看著桑榆一步步走近,呢喃道,“你,我真後悔,後悔——”

話未說完,一道藍光射出,毫不猶豫地插穿他的心髒。

萬侯九霄微微一笑,飛身上前摟住榆兒,縱身躍走。旋即,二人出現在城外的樹林裏。

“榆兒,如今你也是心動初期了。”萬侯九霄欣喜大笑道。

桑榆伸出雙臂抱住他,問道:“霄,當初你是故意問我要不要放走葉蓮真,對嗎?”

萬侯九霄輕揉他的發絲,笑道:“不錯。上次我無意中入定,有二人意欲搶劫,中了你的迷藥。你並未殺他們,那時我就有些擔心。榆兒現在可明白我擔心什麽?”

桑榆點了點頭,神色有些無奈,卻帶著更多的堅定:“我明白。修真界比起凡人界更加殘酷。為了所要保護的,該殺之人一定要殺。”

萬侯九霄頷首,意味深長地道:“不錯。我的意思並非是你該殺那兩個意欲搶劫的人,而是必須有‘殺心’。以往在凡人界,我們是強者,即使放過有些人也無妨。因為我們有絕對的自信,下一次仍然能殺了他們。但是,如今實在修真界,尤其那人還是魔修,一時的手軟會留下後患。所以,當初我是故意問你,是不是要放走他。”被放走的葉蓮真如他所料,再次返回,且仍不懷好意,他必須讓榆兒親自殺了他放走的人,才能讓他徹底改變單純的想法。如今身在險境,榆兒必須有隨時殺人的覺悟。不然的話,他們兩人在修真之路上必然走不遠。

桑榆的了悟更深,自言自語道:“殺人不是為了殺人而殺,而是為了保護重要的人的信念。”

“我明白了,霄,沒有下次。”桑榆認真地保證道。

萬侯九霄愛憐地摸了摸他的嘴角:“好了,你心裏有譜就好。如今你的水屬性真元力終於由隱形變為顯性,可有不適?”

“沒有,”桑榆粲然一笑,道,“很舒服。”

萬侯九霄將他抱住蹭了蹭,煞有其事地感歎道:“嗯,果然很舒服。榆兒,葉蓮真上次離開後,不知可曾把遇到我們的事告訴其他人,以後隻怕還會有麻煩。看來我們必須離開這裏了。”

“那就離開。”桑榆無所謂地道。他們在老人星球居無定所,去哪裏都一樣。

“榆兒想去哪兒?”萬侯九霄一邊問,一邊擁著桑榆躍上飛船,往遠處行去。

桑榆將靈識探入靈卡內,看了看老人星球的地圖,思索片刻,道:“去龍嘯河找‘綠蚌’——正好可以試試我的水屬性真元力到底有何特別之處。”

綠蚌一種奇特的蚌類,一般的蚌為黑褐色外殼,但綠蚌確實綠色,因為它們以海底的一種綠色藥藻為食。據傳說,最大的綠蚌能大如水牛,千年綠蚌的體內則會結成綠色的珍珠。而這種珍珠是煉製防護類靈器的極品煉材。

“聽你的。”萬侯九霄沒有異議。桑榆在縱容著他,他又何嚐不是在寵著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