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鮮血剛浸入綠珍珠,桑榆便感覺到來自綠珍珠的類似感激的情緒,看一眼萬侯九霄,他顯然也有同樣的感覺。

桑榆試著用靈識與綠珍珠交流,隻得到模糊的回應。二人也不強求,各自將綠珍珠收起,想必等到合適的時機,自會得到回應。

二人此次閉關小有所成,且自保能力進一步加強,打算出去遊曆一番,未在耽擱,將陣法恢複如舊。此處甚為安全,二人打算以後閉關時再回到此處。若此處等到下一個有緣人,那也是那人的緣分。

兩人飛身而起,落在地麵上。桑榆掐指一算,閉關這麽久隻過去一年。照他們二人的修煉速度,隻怕真像鳳鑄說的,將來可能在他前麵渡劫。但二人對此都不甚在意。他們兩人從凡人界來到修真界的時間太短,修真界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個新奇的世界,他們還沒有真正地探索與遊玩過,與其他人不同,他們反而更希望晚些渡劫。但若是能早些渡劫,也不是壞事。換句話說,他們二人遵循的都隻有四個字:順其自然。

這二人的心態在所有修真者中,恐怕算是最好的,這也是二人的修為能提升得如此之快的原因。

“榆兒,我們先到處遊玩一段時間再聯係鳳鑄。”萬侯九霄道。

桑榆失笑,確實一如既往地順著他:“也好。”

兩個白色人影踏上飛船,悠然地往最近的聚居地飛去。二人如今已可用幻術,他人看他們的臉是蒼老的容顏,但彼此之間看到的仍是真實容顏,比起以往戴著醜陋的麵具時,格外自在。

萬侯九霄從桑榆背後抱著他,凝視著英俊的容顏。他的榆兒本來氣質不俗,如今著這白色衣衫更顯靈秀,襯著墨色長發,仙人之姿展露無遺,舉手投足間,通體的靈氣讓人移不開視線。

“榆兒。”

“嗯?”

“親親父皇。”萬侯九霄的下頷在桑榆肩膀上蹭一蹭。

桑榆笑而不語,偏過頭來,水潤的唇瓣印上萬侯九霄的兩片緋色的唇,“啵”的一聲響。兩人的視線對上,均看見對方眼中的柔情。萬侯九霄滿足地嗬嗬一笑,麵頰貼著桑榆的麵頰,雙臂也將桑榆樓得更緊,兩人挨得更近。

桑榆無聲微笑,心尖上一片柔軟。這人無論年歲多大,無論修為多高,恐怕會一直這麽向他撒嬌。不過,他喜歡。

到了市集,兩人下船,不緊不慢地入城。如今二人的自保能力又漲,未在躲避以前的對頭。畢竟,他們不能一直這樣躲躲藏藏。萬一打不過,萬侯九霄所掌握的陣法也可助他們逃脫。

二人的相貌在外人看來仍是蒼老而醜陋,但二人的不凡衣著仍引起不少人注意。兩人早已喜歡眾人矚目的氛圍,目不斜視地找了一家茶樓,挑了二樓靠窗的位置,叫一壺好茶,好好品嚐。

剛坐下不久,身後傳來一聲議論:“看到沒?那兩個人的寶衣絕非凡品!”

桑榆微微皺眉,看向萬侯九霄。難道他們才入城就被盯上了?

萬侯九霄回以毫不在意的眼神,為他斟茶,道:“榆兒,這裏的茶不錯。”

桑榆點了點頭,以為他沒有聽到那人的話,輕聲道:“霄,我們似乎被盯上了。”

“不用擔心。”

兩人並排坐著,桑榆挨著窗戶,萬侯九霄慵懶地靠在他身上,眺望窗外風景。在老人星球呆了這麽久,他已經有些膩了,對著這麽多蒼老的臉,是一間極為挑戰忍耐力的事。如今他對火屬性真元力已能控製自如,榆兒對水屬性真元力也掌握嫻熟,他們也該離開老人星球去別的星球逛逛了。

歇夠之後,二人仍是去店鋪購買足夠的常見的煉材,以作練習之用。出店鋪沒多久,身後果然有幾個人跟了上來。

桑榆看向萬侯九霄,萬侯九霄摟著他,如閑庭散步般悠然。桑榆才想他是有何憑仗,心中好奇,便也放寬心,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待到偏僻處,身後三人跳出,攔住桑榆和萬侯九霄的去路。果不其然,又是魔修。仙修重視臉麵,縱使有心奪寶,也不會再光天化日之下。這三人修為定是在桑榆和萬侯九霄之上,否則也不敢找死了。

“嘿,兩位,我們兄弟三人看上你們的寶衣了。若是自願交出來,還可以饒你們不死!”

還真是直接啊。桑榆微微一哂,淡淡一眼掃視過去,目光清冷,自有一番不容輕視的氣勢。

萬侯九霄對桑榆一笑,道:“榆兒,瞧我為你送給我的飛劍開刃。”

看上去像是老大的那人沒有想到二人竟然如此不怕死,惱羞成怒,沉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上!”

桑榆和萬侯九霄看不出三人的修為,自是不敢托大,神色肅然,給對方一個“小心”的眼神,各自祭出飛劍,飛身上前。

萬侯九霄傳音道:“榆兒,待我喊‘退’,立即到我這兒來。”

“放心。”

自到修真界,二人遇到的磨難不少,但兩人從未生出膽怯之心,正是憑著這種韌性,二人一路向前,越變越強。此時,麵對比自己強大的人,二人不知能夠打贏,唯一確定的是,盡力而為。

其中二人對付萬侯九霄,另一人對付桑榆。桑榆與對方交手數招,憑著以往打鬥的經驗,約莫可以判定,與他交手的這人修為至少在金丹末期。對方戰鬥經驗極其豐富,出手暢快,如行雲流水。桑榆畢竟是修為低了,憑著永不言敗的好強之心,勉強能應付。

那人看出他的窘迫處境,不懷好意地一笑,一劍刺過去,被桑榆躲開後,快如閃電地出掌攻擊桑榆的右肩。

桑榆暗驚,確實躲避不及,急忙運轉真元護住左肩,至少確保將自己收到的傷害降到最低,卻忽然聽到一聲慘烈的慘叫從對方口中發出。桑榆定睛一看,那人一臉痛苦,難以置信地盯著自己的右掌,隻見他的掌心一片焦黑,冒著青煙,像是被火灼燒過一樣。

“你,你……”

桑榆暗咦一聲,低首看向身上的銀波玉衣,一片火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過,瞬間又恢複成白色。難道這就是霄所說的“防禦功能”?

萬侯九霄的傳音在腦中響起,得意洋洋的:“寶貝榆兒,這銀波石本來就是火屬性,經過火屬性真元力煆燒後,威力更大。除了我們倆,其他人一碰必傷,除非我們刻意禁錮銀波玉衣的屬性。”

“嗯,霄很厲害。”桑榆不吝讚道。若非他與霄雙修過,這銀波石煉製的靈器,他定然也是不能用的。

萬侯九霄得了愛人的讚美,精神大振,上品飛劍在手中唰唰飛舞,火屬性真元力從日形圖案中噴射而出,猶如火龍,威力無窮。

此時那三人才明白這二人不好惹,又想到那寶衣的古怪之處,相視一眼,竟是轉身逃了。

桑榆和萬侯九霄當然不會追上去,相視一笑,收起飛劍。

二人走出不遠,一個白發老者憑空出來,撫著胡須,和藹地微笑。

“嗬嗬……”

“白前輩?”桑榆和萬侯九霄相視一笑,沒有想到會這麽快再次與這人見麵。

來人正是許久不見的白芷。

“兩位小朋友,好久不見。”白芷笑吟吟地走過來。

“白前輩,久違了。”桑榆和萬侯九霄均對他抱拳為禮。

白芷右手微動,打出隔音結界,笑道:“確實很久未見,你二人沒事就好。”

萬侯九霄奇道:“此話怎講?”聽白芷的意思就像是知道他們曾經出過事。

白芷解釋道:“一年前老夫曾察覺到有人欲用瞬移將你二人截走,出手相救,不料卻因此是去你們的蹤跡,還以為你二人出了什麽事。”

桑榆心中一動:“可是一年前我二人在空中被魔修追殺的那次?”

白芷頷首道:“正是。”

萬侯九霄和桑榆看了看對方。難怪當時他們被鳳鑄瞬移時忽然感覺到力道一滯,想必是魔修欲用瞬移將他們截走卻又為白芷所阻攔的緣故。二人看著白芷,神色中多了一分感激。

“多謝前輩出手相助。”

白芷沒有問他們流落何處,他們也不打算主動提起。

白芷笑眯眯地道:“嗬嗬,不謝。老夫救你們可是有目的的喔。”

萬侯九霄挑眉道:“當初的約期為百年。如今我二人修為尚淺,白前輩總不至於讓我二人現在就履行承諾。”

白芷打量二人,目光中充滿欣賞與讚歎,故作驚奇地道:“確實如此。但是當初可是小朋友親口說會用火屬性真元力召喚老夫的。難道是老夫記錯了?”

萬侯九霄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方才使用真元力是為自保,他總不能為了避免白芷找上門而枉顧自己的性命特意不用火屬性真元力。當即無所謂地道:“若是白前輩認為如今的我們可以幫上忙,我們當然不會拒絕。”

白芷以前提過要他們幫忙的事與他的火屬性真元力有關,他相信白芷不會故意刁難他們。桑榆一直麵色不該,也是想到了這一點。

白芷早已看出萬侯九霄和桑榆都是聰明人,一臉遺憾地道:“你們倆真是不好玩。”

桑榆和萬侯九霄默默無語地看著他。

白芷哈哈一笑,恢複正經,比了一個“請”的手勢,道:“二位且隨老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