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買的最多的還是煉器所需的煉材。最初學習煉器隻是為了擁有自保的手段,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後,煉器已成為他的興趣,隻要有時間就會動動手。之前在“商場”裏試著把當初練習時煉出的幾件靈器拿出來賣,也賣了個不錯的價錢。

萬侯九霄見他認真挑選的模樣,又想起儲物戒指裏的那兩顆綠珍珠,還是很想把它們煉製成一對靈器。

心思剛動,儲物戒內的綠珍珠似乎感覺到來自主人的危險,傳出一種瑟縮和求饒的情緒,萬侯九霄敏感地察覺到儲物戒內的靈氣波動,暫且作罷,先靜觀其變。

如今實力增強,萬侯九霄和桑榆都帶上了白芷送給他們的儲物戒。白芷的原話是:堂堂太白山宮的宮主怎麽能沒有儲物戒?他不知道的是,萬侯九霄本來是有的,隻是當初為了避免麻煩才沒戴而已。白芷送給他們的儲物戒都是極品靈器,比起萬侯九霄之前的那枚更高階。

桑榆一怔,看向萬侯九霄,詢問地道:“綠珍珠好像有反應?”兩顆綠珍珠之間互有感應,所以他猜想與萬侯九霄的綠珍珠有關。

“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萬侯九霄無辜地露齒一笑。

桑榆臉上露出微微無奈的情緒,回頭繼續挑選煉材,暗忖著綠珍珠也是好物,尤其是開了靈智的,以後還是不要在大庭廣眾提及。

二人二獸逛到一條街道的盡頭,忽然從遠處飛來一道黑影,又迅又猛,眨眼間便到萬侯九霄和桑榆麵前,夾雜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充滿暴戾的氣息。

事出突然,萬侯九霄一怔,反應卻是不慢,臉色一沉,左臂護住桑榆,毫不客氣地抬起右腳猛力一踢,正中那人脆弱的腰部。

那人痛苦地嗚咽一聲,倒飛幾步,單膝著地,一手捂著腹部,一手撐在地上,抬起頭來時,目光從渾濁到清明,又到渾濁,隨後虛弱地合上雙目,急促地呼吸幾聲,焦急道:“救我……宮……”話未說完,昏迷過去。

萬侯九霄聽到一個“宮”字,眉頭微挑。

展佟上前打量那人,疑惑道:“宮主,剛才聽見他說了一個‘宮’字,難道他是我派弟子,認出了宮主?”

萬侯九霄不置可否。他也聽到了一個“宮”字。當初舉行上任儀式時,白芷曾說過太白山宮的弟子一見到他就能認出他,確實不排除此人是門中弟子的可能。但這也太巧了。

桑榆看一眼地上一動不動的人,謹慎使然,道:“霄。此人出現得太過突然,怕有蹊蹺。”

萬侯九霄頷首道:“嗯。無論如何,先找個地方讓他療傷。”不管此人是否門中弟子,昏倒在他們麵前,倒是不好置之不理。

展佟將那人抱起。一行人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安置了帳篷,才為那人療傷。

萬侯九霄問展佟道:“你們也無法辨出此人是否門中弟子?”

展佟解釋道:“所有加入太白山宮的弟子身上都會有一種特殊的氣息,若是此人還有一絲意識,可以用太白山宮的功法探出,但此人處於毫無意識,若是強行探查的話,怕會影響神智。”

萬侯九霄有條不紊地道:“那就等他醒來再說。此人滿身血腥,定是惹了什麽事。以防萬一,留一個人守在他身邊。”

“是。”

萬侯九霄交代了幾句,又帶著桑榆繼續閑逛。展佟乃渡劫中期,少有對手,也不怕他出什麽事。

因為昏迷不醒的那人,桑榆幾人又多留了三天。三天後,那人終於醒了,幸虧他的體質不錯,不然以他當時的失血量,早已一命嗚呼。

萬侯九霄和桑榆在另外一頂帳篷裏,得到消息,與桑榆一起過去。

“宮主,小公子。”伊蘭喚一聲後,退到一邊。

男子麵色仍有些蒼白,見到兩個高大的白影出現在帳篷門口,立即想到昏迷之前見到的兩人,連忙起身,彬彬有禮地道:“岩浩多謝二位公子救命之恩。”

因為背著光,岩浩第一眼並沒有看清兩人的長相,在萬侯九霄和桑榆二人落座後,才暗自驚歎了一番。修真界的俊男並不少,但氣質如此出眾的卻少有。

桑榆手撫哮天犬的頸毛,淡然打量岩浩。從展佟那裏,他已得知此人的修為高於他和霄,是元嬰初期。見萬侯九霄慵懶地靠著自己,沒有開口的意思,桑榆抬手道:“原來是岩浩公子,請坐。”

岩浩略一拱手,在一邊坐下,眼底隱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焦色。

萬侯九霄察言觀色的本事非常人所能及,見之不動聲色,投給桑榆一個眼神。

桑榆一邊示意魯爾倒茶,一邊淡笑道:“不瞞岩浩公子,之所以救了公子,是因為公子恰好暈倒在我們麵前,且昏迷之際說了一個‘宮’字,我們還以為閣下是門中弟子,如今看來應該是一場誤會了。”

岩浩聽出他的試探之意,尷尬一笑,道:“岩某在山中遭遇變故,拚了最後一口氣逃出來,險些衝撞二位實在是意外。救命之恩,岩某銘記心頭。隻不過,此處已不安全,如果二位公子不介意的話,岩某想請二位去聞絕派做客,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他顯然對“宮”字避而不談,反而引起桑榆的幾分興趣。此外,他所說的此地已不安全又是何意?

桑榆看向萬侯九霄,萬侯九霄不緊不慢地道:“聞絕派是仙修一脈名門之一,提起聞絕派隻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榆兒寶貝,更重要的是,聞絕派還擁有一座玉礦呢。”他的下頜沒有離開桑榆的肩膀,嘴巴張合間,在肩膀上一點一點的,桑榆被他弄得癢癢,無奈地把他的腦袋推開。

岩浩聽了萬侯九霄的話,嘴角微抽。伊蘭幾人也是暗自發笑,與宮主相處了這麽長的時間,他們對宮主的性情也了解了六七分。

桑榆無所謂地道:“那就去吧。”

站在一邊的展佟、伊蘭和魯爾三人對此毫不意外。

萬侯九霄若有若無地瞥一眼岩浩,似笑非笑。事實上,他對岩浩所說的此地已不安全也很感興趣。展佟和博文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岩浩又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

岩浩暗自驚訝這人的修為明明比他低,被他看了一眼,卻有種被人看出的感覺,想必這人來曆不凡,隨即又暗自搖頭,不管他是何來曆,救他一命是事實。

眾人收拾一番,便往聞絕派而去。聞絕派所在的星球離黑雲星球並不是很遠。岩浩善於言談,一路上雙方相處地不錯。岩浩也知道了萬侯九霄是太白山宮的宮主。

桑榆和萬侯九霄從岩浩口中得知不少關於聞絕派的消息。當然,都是一些眾人皆知的。兩人以往所知都是從手頭資料中所來,此時從岩浩口中聽到的更加直觀罷了。

這一路上,岩浩也發現了,萬侯九霄和萬侯桑榆是一對愛人,隻因這兩人的氣場太和諧了,仿佛成了一個整體,很難不讓人猜出他們的關係。

四天以後,眾人就到達了聞絕派。

岩浩交代人好好招呼他們之後,抱歉地道:“岩某要先去見過師父,稍後再來陪幾位。怠慢之處,還請見諒。”

“岩公子請便。”萬侯九霄不在意地道。

岩浩留下兩位小弟子帶他們在幾個景色優美的地方逛了逛。下午回到岩浩的居所沒多久,岩浩就回來了,還帶來不少品質上佳的玉石。

“以岩某在派中的地位,隻能拿出這些了,小小心意,還請二位笑納。”岩浩笑得坦誠。

桑榆沒有客氣,道一聲謝,大大方方地收下了。旁人或許還會把這些玉石當做價低不低的寶物,他隻是把它們看做上佳的煉材。

他的大方舉止反而得到了岩浩的好感,笑容更真誠了幾分。

“對了,萬侯宮主,我們掌門久仰宮主大名,想見您一麵,不知宮主意下如何?”

萬侯九霄淡然一笑,三分恰到好處的傲然並不會讓人反感,反而覺得他完全有那種資格。

“本宮主對聞豐掌門的大名也是如雷貫耳,能得以一見是本宮主的榮幸,何時見麵但憑聞掌門安排。”

翌日上午,萬侯九霄和桑榆就見到了聞絕派的掌門聞豐。聞豐其實並不是掌門的本名,聞絕派的規矩,當上掌門的人便要改姓聞,據說是因為聞絕派的創始人是一位聞姓的修士。

聞豐如今已有六百多歲,是中年人的外表,麵相剛毅,器宇軒昂,看見萬侯九霄的第一眼就覺得此人不凡。那種驕傲和淡然不是曆經紅塵的洗禮,而更像曾睥睨天下的沉澱。

茫茫修真界,每天都有無數大大小小的事情發生,太白山宮與火麒麟族的交鋒算不上重大事件,但因為是仙修與妖修的一次交鋒,以仙修主動為開始,又以仙修獲勝為結束,所以早已傳遍整個修真界。眾修士得知改變太白山宮宮眾命運的人竟然是一位修為隻在金丹中期的年輕人,無不覺得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