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天尚未亮,桑榆便起了床,洗漱之後,換上早已備好的監軍服飾,銀色玉冠束發,優雅而高貴;同樣為銀色的錦袍被設計成鎧甲的樣式,在晶石燈的光線下,似在熒熒發光,襯托出稚嫩而俊秀的容顏,結合淡然的表情與銳利的眼神,皇家的氣度油然而生。

萬侯九霄賜給他一枚儲物手鐲和一柄七級防護的寶劍。桑榆一直認為手鐲是女子的飾物,此時戴在右手手腕上,因為是素雅的淡藍色,倒是意外地別致。瞄一眼左手腕上的晶石計時器,剛過五點。

“送祿,出發。”

“是。”送祿已將必需之物都收入儲物袋,掛在腰間,手中隻拿著自己的寶劍。

走出內殿,院子內侍衛跪了一地,默然不語。晨色朦朧,皇宮裏各處亮著的晶石燈烘托出一片淺白色的光芒。

桑榆淡定從容地步出庭院,聽見身後傳出整齊而高亢的齊呼:“恭送殿下!”

馬車早已等在紫霞殿外。此間的馬卻非地球上的馬,而是狡馬,四肢比起普通的馬更加矯健,身軀靈活,能日行千裏,行軍打仗正是以此為坐騎。

乘坐馬車出宮,大軍已在宮外等候,神色莊嚴的士兵們筆直挺立,悄無聲息。為首者正是大將軍張瀚,身材魁梧,孔武有力,一身盔甲,威風凜凜。

見到四殿下到來,張瀚幾步上前,單膝跪下:“微臣參見四殿下,四殿下千福。”

身後士兵也跪下齊呼:“參見四殿下,四殿下千福。”

“張將軍不必多禮。諸位請起,”桑榆從馬上落下,虛扶張瀚,“不知本殿可有遲到?”

“多謝殿下——殿下來得很早。”張瀚一邊說,一邊暗中打量四殿下。以往在宴會上也見過幾次,此時再看,與記憶中的人似乎並無多大區別。

桑榆頷首道:“那就好。本殿隨時可以出發。”

“是。”張瀚見他彬彬有禮,並無傲慢之色,心中鬆了一口氣。至少這一路可以輕鬆不少。

“殿下還是進馬車吧?”

“不必,騎馬即可。”桑榆語氣溫和,卻不乏強勢。

張瀚有些驚訝,但未多說,衝副將道:“傳令,出發!”

“是!”

桑榆說不清楚是為何,上馬之後,回首望了一眼身後高大的城樓,才驅馬前行。

送祿駕著馬車跟在後麵。長長的隊伍占據了整條官道,早起的百姓趴在樓上觀望,還有人大呼:“四殿下,一路順風!”

桑榆回以淡笑,並不言語,有一瞬間,他心底有一股強烈的震撼。這些都是雷霆帝國的子民,他們這句呼聲不僅喊出對帝國皇室的敬重,還有對安定生活的向往。他作為如今的“四殿下”,真的能置身事外嗎?真的應該置身事外嗎?

“四殿下,微臣為您介紹,”張瀚的話打斷他的沉思,“這兩位都是微臣的副將,唐幸將軍和宋岩將軍。”

“微臣見過四殿下。”因為仍在行軍之中,且並非在朝堂之上,唐幸和宋岩兩人隻在馬上拱手為禮。

桑榆打量那二人,唐幸相貌斯文,不像武將,倒像個文官;宋岩一看便是名副其實的將軍,麵容堅毅,眼神銳利。

自出宮之後,桑榆身上的束縛感也沒有了,臉上的淡笑也是發自內心:“兩位將軍不必多禮,這裏是宮外,本殿也不是殿下,隻是監軍而已。”

“是!”

桑榆問道:“張將軍,不知大概多久才能到?”

張瀚答道:“出了皇城之後,我們就會加緊趕路,若無意外,半月能到。”

“半月?不知邊關的將士是否能堅持到我們趕到?”桑榆隨口問道。

張瀚道:“監軍大人請放心,這一路上我們會加急趕路。雖然這兩次我們都敗了,但幕景帝國也不過是慘勝,他們也要養精蓄銳。”

桑榆頷首,未再言語。

出了皇城之後,天已大亮,張瀚一聲令下,大軍加快速度。

桑榆與張瀚、唐幸、宋岩幾人在隊伍之首,策馬狂奔。

久未騎馬,桑榆不禁覺得暢快肆意,迎風自由疾馳,仿佛天地在這一刻變得更加寬廣。遠望無邊無際的狂野,鼻端呼吸清晨的新鮮空氣,胸懷似乎也開闊起來,麵容不自覺地柔和許多。

張瀚三人見狀,對這位殿下的印象又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