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侯九霄神色一凜,幸虧他已將榆兒抱在懷中,衣袂騰起,飛身後退。抬眼望去,之前在茶樓見過的青衫男子邪氣地挑起眉,不懷好意地盯著他和桑榆。

男子一臉高傲,下巴險些沒有翹到天上去,當他看見哮天犬和鯤鵬時,眼神微動,隨即恢複無波無瀾。

“不知前輩高姓大名?”萬侯九霄麵上並無懼色,不敢對來人不敬,但也沒有因為來人修為高深而覺得卑微,隻是微微躬身,很是隨意地一問。

來人輕吐二字:“惠震。”

桑榆和萬侯九霄心頭都是一驚,沒有想到之前眾人議論的人物當時就在場。

萬侯九霄神色不變,徐徐道:“我等與前輩素不相識,不勞前輩指教。我二人還有事在身,請前輩行個方便。”

惠震頗為意外地打量他一眼,沒有料到他竟一點兒也不怕他。對於這種傲慢的人,他還是比較喜歡的,若是早幾百年,他興許還有意收之為徒,但如今他已是渡劫末期,早就沒了那個心思。

若是萬侯九霄知道他的想法,隻怕會嗤笑一聲。他根本不屑被一個魔修收為徒弟。

“小子,何必裝糊塗,白映仙弓在你們手中吧?”惠震背著手,一點兒也不擔心他們兩人逃走。

萬侯九霄麵色不改,心中已翻起驚濤駭浪。這人如何會知曉白映仙弓在他們手中?若說是伊蘭和魯爾泄露了消息,也不可能。畢竟他和榆兒在茫茫修真界隻算無名小卒,沒有任何人會懷疑他們與白映仙弓有關聯,伊蘭和魯爾無緣無故也不太可能主動泄露消息。

惠震不知是否看出他們的心思,又道:“方才在茶樓裏我已察覺到白映仙弓的氣息,雖然隻一絲,但已足夠。”

白映仙弓是仙器,儲物戒隻是靈器,是以白映仙弓的躁動才會泄露出氣息。

萬侯九霄自是不承認,哂道:“我們與白映仙弓沒有任何關係。前輩既已打定主意要欺負兩個小輩,又何必一定要找個莫須有的由頭。”

惠震神色一沉,斥道:“不知好歹!”

隨即便急攻上來。

萬侯九霄有心考驗紅櫻和永羨二人,又有寶衣在身,暗自準備擺出逃離的陣型,巋然不動。

隨後便見兩道人影一左一右飛來,同時擋下惠震的一擊,分兩側立在萬侯九霄麵前。

惠震修為太高,擔心一不小心把萬侯九霄和桑榆打死了,是以並沒工用幾成力,被紅櫻和永羨擊退,麵色更冷,厲眼掃向二人,打量一番,嗤笑一聲:“渡劫中期?”

永羨和紅櫻自然知曉這人的修為在他們之上,但並未退縮。

“前輩,不知我太白山宮的宮主如何得罪了前輩?還請指教一二。日後宮中各位長老問起宮主,晚輩也好回答。”紅櫻雖是女子,卻很是強悍,不卑不亢地問道。

“太白山宮?”惠震微微蹙眉,太白山宮是修真界有名的隱居門派,他也是聽說過的。卻沒有想到這個修為才是金丹初期的男子竟然會是太白山宮的宮主。

但他的眉頭隨即便鬆開了,即使他是太白山宮的宮主又如何,一旦拿到白映仙弓,他可以除掉所有知情者,隨後立即躲起來,也不怕有人找他的麻煩。

“廢話少說,白映仙弓本真人勢在必得!”

說罷,惠震再次攻上前來,這次卻是沒有保留,隻見惠震兩袖生狂風,雙掌齊出擊,疾速撲向萬侯九霄。他剛過渡劫末期不久,力量尚未飽和,所以絲毫不擔心全力以赴會引來天劫。永羨和紅櫻二人都是渡劫中期,同樣威壓磅礴。萬侯九霄趁著雙手交手,抱著榆兒快速退開。

“霄,兩位真人不是對手。”桑榆麵色凝重,他們兩人要想從惠震手中逃離,很難。

“放心,我有辦法。”萬侯九霄安慰道。打,肯定打不過,但逃,一定能逃掉。

當即,萬侯九霄傳音給紅櫻二人:“兩位真人,切不可以命相搏,拖延半個時辰即可。”

紅櫻和永羨詫異地對視一眼。宮主和小公子的修為,他們再清楚不過,憑什麽逃得掉?但不管誰都是惜命的人,既然宮主有這樣的吩咐,他們自然會照做,心中對宮中也更多幾分好感。

“榆兒,你看看能不能將哮天犬和鯤鵬放在仙府裏。”萬侯九霄道。

桑榆了然,心念一動,哮天犬和鯤鵬已出現在白映仙弓的仙府。兩獸都聽到了陛下的話,所以對於忽然出現在陌生的地方一點兒也不害怕,雖然也擔心兩位主人,但以它們的修為,根本幫不上忙,隻能乖乖地呆在仙府裏。

萬侯九霄的壓力頓時少了不少,抱緊懷中的人,連連甩出幾個陣法,遠遁而去。

永羨和紅櫻知道宮主對陣法的研究造詣頗深,見到宮主忽然消失,而他們卻搜索不到,並不擔心,反而鬆了一口氣,艱難地拖延半個時辰後,兩人也急急遁地。

惠震勃然大怒,急忙向遠處追去,卻陷入迷魂陣之中,等他出陣,已完全失去那二人二獸的氣息。

萬侯九霄雖是用陣法逃離,也明白隻是暫時的,一路不敢停留,一邊不停地甩出層層幻陣,一邊禦劍往傳送陣的方向飛去。幾次轉移後,到達老人星球,又馬不停蹄地飛向龍嘯河。

直到雙腳落在河岸,二人才敢鬆一口氣。

這一路,桑榆心中一直有一個猜想,問道:“霄,上次我在白映仙弓裏麵時,你可曾見到白映仙弓是否在地上?”

“沒有,當時隻能看見一團白霧。”萬侯九霄立即明搶了為何有此一問。他也想知道桑榆進了仙府後,白映仙弓是不是留在原地。

“我試試。”

萬侯九霄頷首。

桑榆拿出白映仙弓,心念一動,立即進了仙府,萬侯九霄隻見桑榆在麵前消失,白映仙弓卻留在了原地。

桑榆很快現身:“怎麽樣?”

萬侯九霄搖首道:“你進去之後,白映仙弓留在原地。”

“也無妨。”桑榆道。他隻是想試一試,並沒有想過就躲在仙府裏。想了想,桑榆又道:“我再試試把龍嘯河的水引進仙府裏,不然的話,我們要在這裏停留八十一天,太危險了。”

當即桑榆又入仙府,用真元力在地上挖了一個大池塘,隨後將龍嘯河裏的水裝進池塘。桑榆的水屬性真元力在此時顯得格外好用,直接凝聚幾個巨大的水球帶入仙府,進出十二次後,仙府的池塘頓時滿了。

桑榆將兩顆綠珍珠都入進了池塘。兩顆綠珍珠一顆仍然圓潤瑩亮,另一顆毫無光澤,進入池塘後,池塘裏忽然冒出水泡,汩汩作響。兩顆綠珍珠在水中沉沉浮浮,不時轉著圈,似乎非常興奮。

桑榆非常滿意地揚起了嘴角。綠珍珠越有靈性,對他和霄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事到如今,還是先認主為好。

當即,桑榆取出其中一顆綠珍珠,從指尖逼出一滴鮮血,打算滴在綠珍珠上。誰知,綠珍珠隻想著往水中跑,“嗖”地從他手中竄出,跳入水中。鮮血一下滴在地麵上。

桑榆隻覺眼前一陣眩暈,腳下不穩,整個仙府似乎抖動了一下。

外麵,萬侯九霄悠閑地靠在一塊大石頭。榆兒已經進了仙府,白映仙弓被他拿在手中。忽然,白映仙弓卻在他手中消失不見。萬侯九霄驚得站起身,四處搜索,卻不見白映仙弓蹤影,頓時心慌不已。榆兒還在白映仙裏,莫不是出了什麽事?

“榆兒?榆兒?”萬侯九霄在心中呼喚桑榆。

“霄。”桑榆忽然出現在他麵前,仍是小小的人兒,麵上帶著笑,對他伸出雙手。

“寶貝,你嚇到我了。”萬侯九霄將人抱起,在柔嫩的臉蛋上咬了一口,留下一個淺淺的印子,又心疼地舔了舔。

“霄,原來滴血認主後,還要再次在空間滴血認主才能真正成為白映仙弓的主人。”桑榆將事情的經過說了,難得地語帶興奮,“如今我和白映仙弓已成為一體,下次再消失,就不會被任何人發現了,需要使用白映仙弓時,它才會現形。”學生時期他也看過空間流的小說,倒是沒有想到這白映仙弓有朝一日也會變成他的隨身空間。仙府仍是封印的,原因不明,不過等白映仙弓恢複後,一切都會清楚的。

“如此甚好,以後若是閉關或是遇到危險,這空間都可成為我們的最後退路。”萬侯九霄也頗沉欣喜。這大概是所有關係到白映仙弓的事件中,最讓他開心的一件事。

“霄,白映仙弓需要些時日才能恢複,這段時間我們可以在仙府裏修行,到時候再繼續遊曆如何?”桑榆征詢道。

“聽你的。”萬侯九霄一副“有你萬事足”的滿足表情。

當即,二人也進了仙府,原地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哮天犬和鯤鵬看到兩位主人一起進來,高興地圍了過來。這段時間,它們兩隻也很努力地在修煉,很快即將到達閉關的臨界點,等到出關,便是辟穀中期了。它們與兩位主人的修為相差太遠,不得不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