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哮和弘越雖然個頭小,但畢竟是神獸,身軀強健,每一次攻擊都強勁有力,隻見二道小小的身影在空中翻飛,不時發出一聲冷厲的清喝。弘越丹田內仙元力一被調動,變雙手十指為十爪,尖銳鋒利,一劃而過,便在對手身上留下幾道血色抓痕。臨哮天生帶火,雙腳連環踢出,攜帶烈烈火焰,如同腳踏火輪,在空中急速飛動,氣勢奪人。

天敖的修為不算高,但極為靈活,非常擅長偷襲和隱匿,該進則進,當退則退。隻見天敖的身影化為一道影子在空中不停時隱時現,難以捉摸。他的對手一時奈何他不得。

萬侯九霄一進入戰鬥狀態便是霸氣四射,一招一式,大開大合,磅礴壯觀,鞭影化為道道弧形鋒芒,一伸一縮間便將一個魔修纏住脖頸,拖到身前,左掌一出,如雷炮轟擊。那魔修胸腔內發出“哢嚓”的骨頭斷裂聲,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萬侯九霄向桑榆那邊看了一眼,見他能夠應付,安下心又看向梓律仙君,俊眉微擰。梓律仙君和飛殘魔君的身手都不錯,兩人鬥得非常激烈,二人之間激光頻閃,砰砰聲不休。戰局非常精彩,但也說明梓律仙君根本奈何不了飛殘魔君。

“霄。”桑榆對付完自己的對手,出現在萬侯九霄身邊,望向梓律仙君,神色也有些凝重。

天敖、臨哮和弘越三人解決掉自己的對手,也走了過來。

臨哮和弘越身上的衣衫都有些破損,幸虧都沒有受傷。這衣衫其實是他們的皮毛所化,隻要補充些仙元力就能恢複。兩小娃一邊往嘴裏喂著仙丹,一邊仰著腦袋向上空瞅。

天敖看著梓律仙君,表情淡淡的,但從盯視梓律仙君和飛殘魔君兩人的一眨不眨的雙眼還是能看出他非常擔心師父的安危。

“啊啊,看來不得不亮兵器了。”梓律仙君微微眯了眯狹長的雙目,柔和的臉孔上說過一抹淩厲,手中出現一把長矛。長矛尖端一節乃是波浪狀,又如一條彎曲扭動的蛇,原來是一支蛇矛。蛇矛上仙光流轉,正是一件上品仙器。

“今日便叫你們有來無回!”飛殘魔君一雙寒目掃一遍地上或死或傷的手下,怒不可遏,逼視梓律仙君、桑榆和萬侯九霄等人的目光就像看著將死之人,充滿狠辣和殘忍。他身上驟然彌漫著一股黑暗之氣,庭院內光線更暗。

梓律仙君暗自提高警惕。

忽然,飛殘魔君手中的金剛杵變了!一頭尖端變為樹權似的三根長刺,猶如鷹爪一樣鋒利無比,閃著寒光;另一頭尖端則變成蘑菇狀,猶如強硬的盾牌。

桑榆暗道這武器設計巧妙,可攻可防,但“杵”的使用主要是靠手部的靈活旋轉,兩端都可打擊敵人,一般人還駕馭不了這兵器。

梓律仙君閃身而動,手中蛇矛刺向飛殘魔君。飛殘魔君迎上前去,果然將防護盾的一頭伸出。蛇矛刺在盾牌上,“叮”一聲脆響,濺起一陣火花。蛇矛未能入侵半分,而防護盾完好無損。梓律仙君手握蛇矛,比旁人感覺更清晰——那盾牌果然不簡單,方才撞擊的一瞬,他的手心乍然一麻,險些將兵器丟了出去!

飛殘魔君似乎察覺到他眼底隱藏的震驚,麵上露出一絲陰笑,手腕一轉,金剛杵在他手中飛快地調了頭,尖刺一端對著梓律仙君狠狠地刺出。

梓律仙君敏捷地舉起蛇矛,架在三根尖刺的叉處,正好抵住金剛杵的攻勢,微微一笑。卻見一道仙元力順著金剛杵遊動至尖刺叉處,其中兩根尖刺忽然變形,竟將梓律仙君的蛇矛緊緊纏住。同時,飛殘魔君抬起另一手掌,攻向梓律仙君的胸口!二人離得太近了,梓律仙君若想躲過這一擊,除非鬆開兵器!

然,兵器之於修士,乃是另一生命。豈是輕易可丟?

桑榆和萬侯九霄神色微凜,隨時準備出手相助。

但天敖的臉上卻不見擔憂。

說時遲那時快,梓律仙君的蛇矛忽然也起了變化,真如一條活生生的蛇,吐著信子,射向飛殘魔君的手掌,張口就咬。

飛殘魔君瞳孔一縮,急忙鬆了尖刺上的控製,閃身後退。梓律仙君得了自由,也平穩地後退兩步。

兩人站在半空,迎視對方,一個陰沉,一個瀟灑,但眼中的火光卻是一般無二。

那是必勝的戰意!

飛殘魔君眼神一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握在金剛杵正中,再次攻上前。金剛杵在他手心如同閃電一般旋轉,一開始桑榆還能清晰地看見三根尖刺和盾牌,但影子越來越模糊,隨後隻能看見一個飛速旋轉的仿佛無形的“圓”。飛殘魔君沉聲一喝,那“圓”頓時飛出,猶如無影無蹤,一道虛光飛出,重重地撞擊在梓律仙君身上。

梓律仙君悶哼一聲,整個人飛了出去,胸前衣衫已被絞碎,胸口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霄!”桑榆冷靜地喚一聲,飛身而出。

萬侯九霄的影子幾乎和他同時飛出,兩人並肩立在空中,冷視飛殘魔君。

“師父!”天敖臉色大變,騰身飛出,在梓律仙君落地前將他接住。

“呼,皮外傷,”梓律仙君痛得呲牙,“輕點兒,你想疼死我?小心我休了你。”

天敖的額角青筋鼓起,淡定地將他重新丟回地上。還能氣他,應該是死不了了。

梓律仙君“嗵”的一聲砸在地上,慘叫一聲:“啊——痛死了!我一定要休了你,這次我絕對是認真的!”

“報上名來。”飛殘魔君麵色陰沉地打量桑榆和萬侯九霄。他雖然看不出這二人的修為,但也不認為他們的修為比他高,所以不以為懼。一是因為,君以上就是王級,王級的修士絕少在外走動;二是因為這二人顯然打算聯手,若是修為高於自己根本無需如此。

“萬侯九霄。”萬侯九霄身姿卓爾,悠然揚聲。

桑榆嗓音清亮而清晰,猶如春日溪流:“萬侯桑榆。”

梓律仙君和天敖不知桑榆和萬侯九霄修為到底是何程度,都麵有憂色。

“師父,我們是不是先撤?”天敖輕聲問。這魔頭身手十分了得,他們和萬侯桑榆、萬侯九霄隻是臨時同伴,且如今師父已受傷,實在沒有必要因為任務而丟掉性命。

梓律仙君看他一眼,盯著他片刻,又轉頭看向桑榆和萬侯九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緩緩站起身,淡聲道:“你先走吧。”

天敖一愣。他非常了解師父,能分辨出他什麽時候是在開玩笑,什麽時候是認真的。這句“你先走吧”師父說得很冷淡,絕不是開玩笑。師父為什麽要留下?是師父對萬侯九霄和萬侯桑榆的身手很有信心,還是因為師父本身看重這二人所以不願丟下他們?

天敖隱隱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比起聽師父用這種口氣說話,他寧願聽師父氣憤地說“我休了你”。

臨哮和弘越就站在不遠處,也聽到了天敖的話。不過,他們倆對此倒是並沒有不滿,主要還是因為他們對兩位主人非常有信心,另外也是因為明白天敖和梓律仙君兩人隻是臨時同伴,對他們的去留並不在意。

“榆兒,我前你後。”萬侯九霄傳音道。

兩道白色身影同時一閃,一前一後將飛殘魔君夾在正中。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為飛殘魔君還有下品神器沒有拿出來,萬侯九霄手中也有神器,更適合正麵迎敵。萬侯九霄的流光火刃暫時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品級,小黑對於以前的事記不清楚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不過,桑榆和萬侯九霄兩人為了提高自己的實力,都有默契——除非萬不得已,不會輕易使用白映仙弓和流光火刃。

“哼!”飛殘魔君一聲冷哼,威壓隨之而出。

桑榆和萬侯九霄都感覺身軀微微震了震,但麵上並無懼色,同時出手。

萬侯九霄這次使用的兵器卻是一把中品寶刀,自然也是桑榆煉製的。以往用的仙鞭雖然也不錯,但用來對付飛殘魔君的金剛杵還是有些勉強。之前觀戰,桑榆和萬侯九霄已經將飛殘魔君的攻勢模式大概弄明白,是以,萬侯九霄一出手便是劈刀砍向飛殘魔君正臉。

飛殘魔君果然用盾牌抵擋。而此時,桑榆在飛殘魔君身後,仙劍直接刺向飛殘魔君的背心。飛殘魔君感覺到身後幾乎是射過來的寒氣,心頭一驚,這二人竟然如此默契——因為角度問題,他防得了前麵的攻擊,但卻很難防得了身後的襲擊。

他哪兒知道桑榆和萬侯九霄一路走來,多次並肩戰鬥,非常熟悉對方的作戰模式和思考方式,而且兩人本就心意相通,就好比萬侯九霄身體內有他自己也有桑榆的靈魂,而桑榆身休內也有他自己和萬侯九霄的靈魂。甚至可以說飛殘魔君需要對付的其實是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