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氣男子和手下帶著桑榆和萬侯九霄離開萬和樓後,雲若初和梓律緊隨其後。火蒼和火驁立即跟上。

到這種時候,雲若初已經明白了,隻怕妖域並不打算因為桑榆和萬侯九霄兩人就和魔神教杠上。雖說有臨嘯和弘越將仙侶峰和妖域聯係一起,但嚴格說來,桑榆、萬侯九霄和妖域並沒有直接的關係。妖域袖手旁觀倒也不稀奇。妖域指望不上,她隻能靠自己。封天璽還可以用三次,利用得當的話,未必不能救下桑榆和萬侯九霄。

想到這裏,她對梓律道:“等我啟動封天璽你就直接去搶人,不必管其他,我自會掩護你。”

對方也是帝級修為,雲若初若不依靠封天璽並無勝算,梓律憂慮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第三次為梓律開辟通道,足矣。”

梓律隻能點頭,“千萬小心。”隻歎他修為比雲若初低,否則他一個男人哪能讓一個女人來保護?想到這裏他不由更恨將桑榆和萬侯運來拍賣的人。桑榆和萬侯十年內都沒有被人發現,可見雖然處於昏迷之中但所處之地十分隱秘和安全。若非那人把他們運出來,哪裏會有這許多事?隻是現下卻無法與那人計較,待救下桑榆和萬侯九霄,他非得把那人揪出來不可!

綠披風男子居然沒有飛行離開,而是帶著桑榆和萬侯九霄步行出發,越往前走越偏僻。

雲若初心裏咯噔一下,隻怕對方早已知曉他們在跟蹤。即使如此,她還是要出手。她對梓律略一頷首,將仙氣灌注於封天璽內。封天璽裏立即噴出一條長龍般的氣流,蜿蜒而行,向綠披風男子席卷而去。這長龍忒是厲害,龍身急劇扭動,狠狠一撞就將推動石床的四個魔修撞開,龍頭則殺氣澎湃地攻向綠披風男子。

這便是梓律的機會,當即瞬移而去,托起石床便跑。

綠披風男子見識過封天璽的厲害,不敢正麵與它相敵,隨手抓起離開自己最近的手下直接扔過去,趁機退身,撲向雲如初。

雲若初心知這三次機會必須利用得當,早一瞬或遲一瞬都會影響救援。她的仙識高度集中,當即發動第二次攻擊。

誰知,綠披風男子卻是虛晃一招,目的根本就不是她,而是梓律。帝級修為攔截低級修士的瞬移易如反掌,幾乎是眨眼的功夫,本已消失的梓律又被抓回。

雲若初臉色大變,便要發動第三次攻擊,豈料,正在此時,兩股殺氣從她後方襲來。她避讓不及,背部立中一掌,隻來得及用瞬移將梓律轉移到別處。眼角瞥見月霓冷笑的臉,她霎時明白自己太心急居然忘了月霓不會放過她。

眼見桑榆和萬侯九霄再次落在綠披風男子手中,她氣血攻心,吐出一口鮮血,背部的灼痛感奪走她對身體的自控,最後的記憶是一黑一綠兩道身影急閃而來將她接住,隨後她便失去意識……綠披風男子沒有去追那兩個妖修,托起石床,準備瞬移離開,麵前卻出現數人擋住他的去路,緩步散開,隱隱將他包圍起來。初步估計,三十餘人,其中至少十人修為是帝級。

綠披風男子眸色一暗,唇角微微上撇,透出一股陰森之氣,“或許本帝應該先自我介紹一下。魔神教左護法盧莽。”“我們知道,”手拿羽扇的粉衣女子嫣然一笑,“盧莽護法何必急著走?神器在仙界難得一見,何不讓我等開開眼界?”

其餘幾人紛紛附和,有魔修,有仙修,以往想看兩相厭,如今居然合作起來。

奇怪的是並不見妖修。盧莽有一絲疑惑,但並未放在心上,或許妖修隻是不想與魔神教為敵。

“盧莽護法,本帝不才,略懂陣法,不如讓我來試試能否幫你破解這結界。”一位長須魔帝兩手負在身後,笑吟吟地道。

盧莽眼角一挑,這些人連魔神教的名號也不放在眼裏,是扛不住“神器”的誘惑,不打算放他走了。他做了一個手勢,三個弟子分立石床三個位置,右手連擺數下,隨即離開,站在盧莽身後。

粉衣女子幾人均神色微凜。魔神教擅長陣法,方才那三個笛子肯定已經做下什麽手腳。但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們不出手又怎知能否搶走桑榆和萬侯九霄?當即幾人同時向盧莽幾人攻擊。另外一人迫不及待得去攻擊石床,如他們所料,石床已被陣法護住,他的攻擊在裏石床一丈的位置就被無形的力量攔截。

“不自量力,真當我魔神教好欺負。”盧莽一臉輕蔑。

他的態度讓眾位高手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對視一眼,攻擊更加猛烈。盧莽不時掐出幾道仙訣,輔以幻陣,以一敵多居然不落下風。他的唇角再次翹起,正待下殺手給那些人瞧瞧,忽聽耳邊一道輕微卻尖銳的崩裂聲,扭頭一看,一條綠光驟現驟逝,石床周圍的保護陣居然垮了!

這一動靜讓交手的人都意外地看過去。長須魔帝也一臉吃驚,他有自知之明,保護陣被破並不是他所為。

綠披風男子想到什麽,忽然眼神大變,雙目緊盯桑榆和萬侯九霄。

桑榆能感覺到他此時的處境不妙。那日,他昏迷之後,身體的自我保護機能讓他很快由昏迷進入入定狀態。從五色梭中吸收的神氣太多,不能排解,他隻能吸收,但他的身體是仙體,想吸收神氣談何容易?他隻能一點點地強行煉化。這個過程是十分痛苦的,每煉化一點神氣,他的丹田就要承受一次灼痛的洗滌。幸運的是,他吸收的隻有水屬性神氣和土屬性神氣,契合的五行體質幫了大忙,神氣最終仍被他收為己用。整整十年,他都在煉化神氣,不知歲月。直到最近,他能隱隱察覺到萬侯九霄和他處於同樣的境地,他的煉化速度才增快。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丹田內,五瓣蓮花的顏色赫然變了,一片藍色、一片橙色和三片金色,五片花瓣外圍都裹著一抹紅。

以前小黑曾說過,萬侯九霄體內有神氣,按說他煉化神氣的過程比桑榆要順利,但問題是,他吸收的是金、木、火三種屬性的神氣,所以他承受的痛苦比桑榆更多。但他不能違逆這個過程,隻能接受。不過,他能肯定,這個過程很快就要結束。和桑榆一樣,他的丹田內,五瓣蓮花的顏色也生了變化,以前是一片赤色、一片藍色和三片金色,藍色是源於和桑榆的雙修,但如今五瓣蓮花卻是一片赤色、一片黃色、一片綠色和兩片金色,不過,五片花瓣外圍都裹著一抹藍。

而,他們同樣所不知的外界——

眾人看見桑榆和萬侯九霄兩人忽然坐起身,都嚇了一跳,警惕地盯著他們,發現他們兩人閉著眼仍在昏迷之中才稍微安心,但眼底的警惕絲毫不退。緊接著,他們便看見桑榆和萬侯九霄相對盤膝而坐,雙手與對方相貼,雙腳腳尖也和對方相抵。

“左護法,這是怎麽回事?”魔神教的一個弟子驚慌地問。

盧莽暗覺不妙。他最擔心的事似乎要發生了——桑榆和萬侯九霄有此反應隻怕是很快就要醒來。若他能製住他二人當然好,若不能製住,這二人一跑,莫說得不到神器,還會損失一大筆錢財——拍賣所花費的仙石絕不是一筆小數目。

他眼底劃過一道狠戾的光芒,雙掌齊發,向桑榆和萬侯九霄發動最猛烈的攻擊。洶湧的殺氣猶如肆虐的狂風,掃向桑榆和萬侯九霄。強大的氣勢驚天動地,連粉衣女人等人都變了臉色,急忙運氣自衛,並不退縮的腳步表明他們仍未放棄多得神器的可能性。

就在他們以為這一擊就算不能重傷桑榆和萬侯九霄也能擊潰結界時,那磅礴的力量落在結界上,仿佛在圓潤的珠子表麵滾動一圈,隨即竟然被吸收。下一瞬,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那力道乖覺地飛入桑榆和萬侯九霄的丹田內。

桑榆和萬侯九霄身上一閃即逝地劃過一道金光,兩人同時睜開雙眼,淩厲而冷漠的殺氣從兩人眼底激射而出,落在盧莽身上。

盧莽背心一寒,生平第一次覺得仿佛被人死死攥住心髒。魔帝初期的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見那二人同時出掌,一人左掌,一人右掌,兩隻光箭融為一體,正中他的胸口。

“噗——”盧莽胸口一痛,下意識張口,噴出一口鮮紅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