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讓情敵給自己賺零花錢用

蘇晚累了半天,其實也沒什麽食欲,但這好歹是她跟沈時婚後的第一餐飯,又是她親自做的,心意也該盡全,匆匆洗了澡換了身幹淨衣服,又順手喂了洗衣機才出來,沈時已經布好了飯菜碗筷,坐在那等她。

見蘇晚出來,沈時起身舀了碗湯,慎而重之地放到蘇晚麵前,蘇晚見他這樣啟唇一笑,便聽沈時道,“夫人辛苦了。”

蘇晚故作高冷地“嗯。”了一聲,鳳眸倏而淺笑,舉筷子夾了塊啤酒鴨腿給沈時,歪頭笑道,“欠你的。”

沈時一愣,蘇晚見狀,自然知道他把上回在肅園通電話要她跟紅姨學手藝的事忘了。

放了筷子歎道,“早知道你忘了,我就費心還賬了。還勞累了紅姨一上午。”

聞言,沈時思緒一轉,這才想起來,想到玄關櫃子上的一盒血燕,了然道,“原來那是紅姨送來的。”墨眸微垂,探問道,“門口的拖鞋也是紅姨放的?”

“什麽拖鞋?”蘇晚正往嘴裏送湯,一撩眼,不解地望向沈時。

沈時淡淡一笑,“沒什麽。快吃吧,都有些涼了。”

“嗯。”蘇晚點了點頭。

因為家裏開了暖氣,菜涼的並不是很快,隻是比起剛出鍋的時候自然遜色許多。

看著蘇晚慢悠悠地喝湯,麵前一桌琳琅佳肴,還有那些被丟盡垃圾桶的失敗品,沈時直看著蘇晚素顏出塵的臉。

蘇晚雖低著頭,那道視線灼灼地望著她許久,她想視而不見也不可能了。抬眼道,“看什麽?不好吃嗎?”

心裏卻道,你敢說不好吃,你就完了。

沈時哪裏敢說不好,就是蘇晚親自喂的毒,他也隻能喝下,何況她費心一上午安頓了這桌菜,更該祭出五髒捧她這個場。

淡淡一笑便舉筷咬了口碗裏的啤酒鴨,才道,“很好吃。”

“嗯。”蘇晚這才滿意,低頭繼續喝湯。這隻雞是紅姨特意去熟識的一戶農家買的散養草雞,用砂鍋文武火煨了兩個小時,此刻皮爛肉酥,骨肉入口分離,隻加了竹鹽,八角,大半瓶生啤,蔥薑少許,雞精味精一概不放,才得這天然鮮味。

蘇晚喝得喜上眉梢,以前隻覺得這些火啊油都是最難操控的東西,今天一試,沒想到她手藝還不錯嘛。又覺得比起外頭酒店臨時用大火催熟就上桌的不知要好多少。

隻是這些話,她並沒好意思說。隻笑盈盈問對麵的,“喝湯啊。怎麽不喝?”

沈時正從啤酒鴨吃到可樂雞翅,正要對著避風塘蝦下筷子,抬頭見蘇晚一副自得等誇獎的笑眼,放了筷,盛了碗湯便乖乖喝了幾口。

順滑清鮮的湯一入口,沈時微驚眼,正對上蘇晚眉語目笑地望過來,驚敬交加道,“不想夫人廚藝超然。為夫三生有幸,妻賢貌美,旁人望塵莫及。”

蘇晚早聽慣了沈時的誇獎,隻喜笑盈腮,卻沒在意,可腦子總有什麽在打轉。

忽一挑眼,意味深長地望著他,沈時正納悶,蘇晚狀似不經意道,“旁人是誰啊?男的女的?”

沈時的話很有歧義。若是男的還好,不過是沈時的自得,若是女的,那問題就來了。是哪個不長眼的女人還想及得上她蘇晚?異想天開!

不過從心一讚,沈時倒沒想那麽多,被蘇晚這樣一問,一愣之下暗叫不好,蘇晚這性子向來不容沙子,打小就對他身邊的花花草草絕不手軟,有時候的一些小把戲連他都覺得有些過分,他既不想惹風波,又絕不會因顧及旁人而欺瞞蘇晚,隻得如實回答,說了會後杜珊邀他吃飯的事。

已做好了心理準備,若蘇晚明令要求辭退杜珊,他也隻能忍痛割愛,多付些違約金讓她另謀高就。

但蘇晚隻挑著眉,“哦,”了一聲,便沒了下文,推開喝了一半的湯碗,拿了飯碗來吃,還神定自若地順手給沈時加了菜,一時,沈大總裁也摸不清妻子到底什麽意思。

靜靜吃了幾分鍾,沈時淡淡開口,“杜珊是個好員工。”

驀地來了這麽一句,蘇晚微一愣,繼而言笑晏晏,“吃飯吧。”

她並沒多話,眼梢的笑卻讓沈時寬了心,墨眸含笑,“吃吧。”

他既陳了情,表明對蘇珊隻有上下屬關係,而能得沈時一句“好”的員工,自然在沈氏舉足輕重,蘇晚也不會輕易動她,她雖眼裏不容沙,可小情大利還分得清。

讓情敵給自己賺零花錢用,比讓對方在暗處使絆子要好得多。

蘇晚慢條斯理地吃著飯,忽然想起林郡陽答應讓她進蘇氏董事會的事,對沈時道,“今天周一,蘇氏董事會向來在下午有例會,我想趁這個時機去公司,省的林郡陽變卦,再生事端。”

林郡陽向來朝令夕改,翻臉不認人,若不趁熱打鐵,蘇晚料定他一定會諸多推搪,時日一久自然不了了之,所以對這種人隻能快準狠,在眾目睽睽下,料他不敢食言。死要麵子可是他的死穴。

何況沈家給受邀的媒體人人包了不小的紅包,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兩天幾乎所有的報紙雜誌都一邊倒支持蘇晚,再有蘇晚在婚禮上明言是林郡陽自己誓言諾言主動請辭。

這會兒保了他大位,他卻連讓蘇晚進董事會都要食言,怎麽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那頭肅園,林郡陽果然如蘇晚所料,為了防止蘇晚催促,再有這兩天媒體打爆了他的公號和私人號碼,連家裏和公司的座機都無一幸免。他順勢關了機,連家裏的座機線也拔了,正優哉遊哉地吃著飯,準備稍後睡個午覺去參加例會。

張豔茹示意林奚給林郡陽盛湯,林奚一瞥眼,理都不理自顧自吃飯,張豔茹沒法,隻得自己站起來給林郡陽盛了碗湯,軟語道,“這湯不錯,郡陽你多喝點,這幾天天氣幹燥。我讓紅姨在裏頭加了紅參麥冬,對心髒好。”

“嗯。”林郡陽淡淡點了點頭,也不抬眼看她。

這幾日他心情不好,張豔茹是知道的,也不敢多話,隻坐下來,吊梢眼覷了她幾眼,狀似不經意問道,“等會兒你什麽時候去例會?我讓管家早點備車,省得到時候被那些纏人的媒體堵著路耽誤時間。”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卻是在提醒林郡陽,媒體對他出爾反爾繼續鳩占鵲巢的事窮追不舍,又追問蘇晚入駐董事會的儀式什麽時候舉行,還有逼他開記者招待會公開解釋的臭蟲,林郡陽一概不理,張豔茹卻比她還憂心。

一旦蘇晚進入董事會,以後他們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勢必受轄製,再有沈家給她撐腰,若真讓她進了蘇氏,無疑是枕頭下埋釘子,找罪受。所以她想了一天一夜了,這才逮著機會鼓勁。

“哼!”林郡陽瞬間沉了臉,一拍筷子,“那些愛下蛆的東西!一定是收了蘇晚的好處,恨不得24小時在我身上裝監控!”

想到這個林郡陽就來氣!他堂堂蘇氏集團的董事長,現在弄得跟過街老鼠似的,出了大門就得小心翼翼,活像是罪犯似的。

瞧林郡陽氣的吹胡子瞪眼,張豔茹心裏一陣喜,麵上忙恭謹著替他夾菜,點頭隻道,“就怕真給他們逮著了機會,到時候可難……”

言盡於此。林郡陽自然知道她的意思。

嗤笑著‘哼’了一聲,皺紋淺淡的眼梢微一揚,盡是得意,“蘇晚以為給他們些蠅頭小利就能給我使絆子,做夢!瞧瞧那些蒼蠅,昨天散席的時候腰滿酒滿,眼睛裏都沒我這個人了,忘了之前在我這涎著臉的時候了。什麽東西?那黃毛丫頭也想進董事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她會什麽呀?公司的事也是撒個嬌買個包就能談成生意的?想騎到我頭上!沒門!”

林郡陽嘴裏罵的是蘇晚和媒體,話卻是對張豔茹說的,桌上原本隻有他們三個人,但林奚一聽林郡陽開始叨叨這些破事就沒吃飯的興致了,冷著臉一言不發上了樓,隻剩張豔茹一個人麵色尷尬地點頭附和。

她雖巴望著林郡陽和蘇晚的仇越結越大,她好坐收漁利,可林郡陽這人陰晴不定,脾氣又怪又壞,真挑起了他的火,旁邊的人也得白受怨氣。

這會兒她僵笑著,一個勁兒順著林郡陽的話頭,“對,他們就是那樣,見風使舵,蘇晚還是太嫩,怎麽能鬥得過你。”

等順好了林郡陽的氣,她又重給他換了碗熱湯,遊說道,“那你下午的例會還去嗎?”

這個風口浪尖,張豔茹是巴不得林郡陽不出門,省得白給蘇晚製造機會。

林郡陽一瞪她,“當然去。這個時候我更要兢兢業業,守住董事長的位置。不去例會不是白讓人在背後揪我把柄?愚蠢!”

張豔茹臉一僵,滿是不自在,手裏的湯碗正要放下,在半空僵凝了三五秒。

林郡陽一懶得看她,一擺手,“不吃了。我去午休。記得一點鍾叫醒我。”

扣著碗邊的手一緊,張豔茹背對著林郡陽“誒”了一聲,麵容驟冷,一雙毒冷的眼哂笑著低頭看了眼湯碗。

收回了手,自己吃。

耽擱了許久,湯已經有些發腥了,也不如先前那麽熱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