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查出幕後
很快,一切就緒。幾個醫護匆忙推了擔架車過來將麵色蒼白的蘇晚送去了手術室。
因為沈時剛才親自聯係了院長,院長親臨,準許由顧九親自替蘇晚洗肺,又安排了院內各科臨床經驗豐富的主任級醫生作副手以防萬一,又對剛才醫生們束手無策眾口不一的過失道了歉才離開。
寧憐抱著蘇晚褪下來的大衣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時不時扭頭看著緊閉的手術室大門。
沈時和院長攀談完,看了眼坐立不安的寧憐,眸光微垂,才走過去安慰幾句,“不用擔心,有顧九在,晚晚一定安然無虞。”
寧憐倒是挺意外,沒想到沈時竟然會特意過來安慰自己,抬頭愣愣看著沈時,見他一臉篤定淡然,又想到顧九的醫術確實精湛,略略鬆了口氣。
沈時道,“這裏麻煩你了。手術結束前我盡快回來,我去趟警局。”
寧憐還沒想明白,沈時已經走了。
望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長廊後,寧憐才驀地想到剛才顧九跟她說過,沈時他們是在飛機上遇到殺手才害得蘇晚昏迷不醒,一時又是擔心,又是氣得胸悶,沒想到公共場所竟然有人敢行刺,忙又警惕地環顧四周,怕還有殺手埋伏。
手術室外不遠處,航空公司安排的幾名空保仍盡職地在保護著蘇晚的安全,上頭有命令,直到蘇晚脫離,家屬同意他們離開,他們才能走。
沈時經過幾人麵前,目光柔和道,“辛苦了。麻煩照顧我妻子的安全。”便上了門口沈鶴派來的車,直達斯德哥爾摩警局。
在飛機上,他便讓沈鶴盡快去查清幕後黑手,下了飛機又讓他盡快聯係當地警局。
殺手的屍體已經在他們前往醫院時被分頭送往當地警局報案。這是一起國際刺殺大案,再加上沈時身份的舉足輕重,警局的人自然也不敢怠慢。
當他在警局前下車,大門口早有人在等候,見他過來,確認了身份便恭敬地迎他進去,沿途破例跟他細數案情進展。
“經過血液樣本化驗,殺手體內含有高達350毫克氰化鉀,而每50-100毫克便能引起一個成年人猝死,這樣的劑量足以讓一頭牛在兩秒不到的時間裏徹底死亡。”警官帶著沈時往停屍房走去,邊道,“此外,我們還在他的槽牙裏發現了未完全融化的膠囊殼和少量氰化鉀粉末,應該是事先就被他含在嘴裏。這應該是個死士。所以……我們目前還未查到他的任何信息。”
警官很遺憾地說,邊推開停屍房的門。
鋪麵而來的寒氣帶著一股異味,越往裏走,越覺得涼徹入骨,冷氣從風槽裏呼呼吹出來,掠過一具具蓋著白布的屍體在隨即關閉的門前盤旋。
警官帶著沈時到殺手的屍體前,請他辨認,“不知道沈先生以前有沒有見過他?”
其實這話也隻是例行詢問,誰都知道這種職業性的死士殺手是素來不在人前露麵,凡是出手就必然要大開殺戒,否則就是自行了斷,絕不會給別人探口風的機會。何況幕後的人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一個毫無身份底細的人送上飛機混入空保隊伍,手段心思必然天衣無縫。
沈時隻掠眼望了望掀開的白布上一張平淡無奇的臉,“沒見過。”
警官歎了口氣,道,“這些人一般都是從小被領養的孤兒訓練出來的,來路很難查清楚。還請沈先生給我們一些時間。”
沈時隻道,“殺手當時帶了一把槍,但射出的並不是子彈,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查過那把槍。”
終於問到了他們有所建樹的地方,警官忙鬆了一口氣,道,“查過了,那是一支勃朗寧FN1906手槍,但槍膛被精密改裝過,裝的是淬了高純度氰化鉀的細針,優點是不用裝消音器也可在鬧市不聲不響地殺人於無形,針上的氰化鉀我們化驗過,純度和此人口腔裏的完全吻合,應該是同一批。”
“槍支來源呢?”沈時關心的還是尋蛛絲馬跡找到幕後之人。
可這一問,警官就啞然了。
歎息半晌才道,“不好意思沈先生,我很遺憾地告訴你,這個型號的槍支,早在1959年就停產了,且累計生產過1311256支該版本的手槍。他們太狡猾了。”
所以,就是還是什麽至關重要的東西都沒查到。
沈時頗為失望,藏了眸上的不耐煩,淡笑著對警官道,“那有勞了。希望你們能把目前所查到的蛛絲馬跡複印一份資料給我,沈某另派人著手調查,雙管齊下,若有眉目一定通知你。”
那警官支吾半晌。
這種事肯定是違反規定的,一旦被查到他泄露刑偵機密,必然會被重罰,可沈時的身份在那,受傷的又是他的妻子,他一個小小的警長如何敢違抗,何況沈時的允諾對他也是個不小的誘惑,這樣的國際大案,要是在他手裏破獲,必然是終生的榮耀。在瑞士這個號稱全民警察的全球最安全國家,他當了大半輩子警長,連像樣點的搶劫案都沒遇到過,眼看著再幾年就要退休了,他哪裏想碌碌一生。
想了想,他抬頭看了看眉目疏朗,笑意點點的沈時,咬了咬牙,朝他點了點頭。
沈時留了郵箱給他,便回了醫院,路上,殘餘在他體內的三唑侖時不時影響著他的思維,視線偶爾在強光下有些模糊,被他壓下了,奔波回了醫院。
趕到手術室門口,護士正好推門出來,蘇晚麵目安詳地躺在擔架車上,寧憐第一時間跑上去。
看了看蘇晚,又忙上前問摘下口罩隨後出來的顧九,“怎麽樣?手術成功吧?晚晚沒事了嗎?”
顧九看著寧憐擔憂憔悴的臉,心下生憐,難得話長,“沒事,不用擔心。”
寧憐一聽,微微鬆了口氣,但仍是擔心地望著蘇晚,一路跟著護士護送擔架車回病房。
顧九褪下橡膠手套和無菌手術衣扔到一旁的長椅扶手上,正見沈時眸色疲憊的走過來,顧九向來觀察入微,又對人體研究深入,隔著六七米便看出沈時所受的三唑侖也不輕,之前看不出什麽應該是他過度擔心蘇晚精神緊張,再加上時間不長尚且能自己克製。
眸光一凜,便伸手扯過衣服手套重新穿戴上,對沈時道,“我給你洗肺。”
沈時強撐著道,“沒事,她怎麽樣了?”沈時此刻隻關心蘇晚,料想這點東西自己絕對能克住。
可顧九是大夫,哪裏容許病人任意妄為,一言不發,伸手拉過沈時的手臂便扯了他進手術室。
沒有那幫礙事的醫生在旁邊竊竊細語礙手礙腳,顧九一個人反而洗的更得心應手。
原本洗肺是需要在全麻的狀態下盡興,顧九知道沈時的性格,隻隨口提了提,見他隨即拒絕,倒省了他不少事,開了設備就開始。
沈時體質好,對這些鎮靜心神的藥物有很強的免疫能力,症狀初現,不需要像蘇晚那樣反複衝洗肺葉二十多分鍾後,顧九便停了手關上了設備。
冷淡的眼神掠了掠,沈時便自己起身穿上衣裳。
顧九嫌棄手術室不幹淨,出了門,褪了一身服飾,才對沈時道,“等會我給你們倆各吃一顆藥,有助免疫力,術後照料也不用太講究,正常飲食就行。”
“好。”沈時在一旁等顧九用消毒水洗完手,一道回了蘇晚所在的病房。
蘇晚還未醒,但麵色好多了,在病**和正常睡著時沒什麽兩樣,神容也沒有不舒服,沈時鬆了口氣,走過去對坐在床沿替蘇晚掖被子的寧憐道,“我來吧。麻煩你了。”
寧憐舍不得起來,但知道現在沈時比她更不願離開蘇晚半步,便戀戀不舍地走開了。
迎麵,顧九拿了一個小藥瓶過來遞給沈時,“吃吧。你們一個一粒。”
寧憐忙要去倒水,便聽身後顧九道,“入口即化。”便即刻停住了步子,眼看著沈時倒出兩粒藥,先喂了蘇晚自己才吃下另一粒。
寧憐知道顧九有許多神奇的藥,一般都是立竿見影的,但還是問他,“吃了藥晚晚就會醒了嗎?為什麽她還是睡著啊?”
蘇晚命運坎坷,所以寧憐看著她躺在病**昏睡這麽久,總是害怕老天給她的災難會沒有盡頭,有種一不注意蘇晚就永遠醒不過來的感覺。
在她的記憶裏,蘇晚永遠是時刻理智的,一雙鳳眼總是那麽神采奕奕,顧盼生輝,這樣洋娃娃一樣睡著不醒的樣子,寧憐真的沒有見過,也再也不想見。
顧九知道寧憐和蘇晚的感情,也知道寧憐雖然愛瘋愛鬧,可心地卻單純善良,心下又對她多了重情深,微微勾了勾唇,努力想讓她寬慰,“沒事的。手術很成功。藥隻是增加她的免疫力,讓她術後奔波也不至於影響身體。隻是她之前吸入太多藥物,才會睡得久一些。讓她休息一下也好,洗肺多少有些疼痛,現在醒了也是受罪。”
這麽說來,蘇晚昏睡倒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