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自食惡果

“誒?這什麽意思啊?”何婉不太高興。旁邊的蘇晚也一時驚眼想著要不要拿回來。

沈時卻淡笑不減,“她剛大病初愈,這杯我就替她喝了,祝何大小姐早日破黑帶九段,參軍入伍,闔家歡樂。”

說著便一飲而盡。

這話雖說的不倫不類,完全不像正常的生日祝福,可何婉聽了卻喜上眉梢,也不怪他搶酒喝了。

笑著眼道,“借你吉言。”

蘇晚也聽說過,近期何婉在國外臨近大學畢業,麵臨讀研,她卻瞞著父母去軍隊報了名。為了阻止何婉參軍入伍,何家人不知道動了多少關係封了何婉的路子,甚至揚言要把她的卡和車子都沒收,省得她再出去瘋野。

可何婉呢,更拗。她打小就愛舞槍弄棒,讓她去公司坐班,一輩子離不開那張辦公桌和筆杆子,比殺了她還要痛苦。

主動上交了車鑰匙和卡,氣得何夫人身子不大不爽利,淅淅瀝瀝地病著,何總也對女兒又氣又無奈。

這不,蘇晚掃了一眼,滿場也不見何夫人和何總。

何婉見蘇晚往後台人群忘了眼,爽朗一笑,勾著蘇晚肩頭笑道,“沒來呢。我媽要撐著過來,我爸不讓,我媽拗不過她,索性兩人都沒來。樂得自在,我們自個兒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別拘著。”

蘇晚笑了笑點點頭。

那頭有人叫“何婉”,手裏頭端著酒杯過來,何婉道,“我先過去啊,省得他們來勸酒。你倆隨意。有事叫我。要休息就讓他們帶你們去,整層都包下了,客房幾十間呢管夠。”

“好。你去忙吧。”蘇晚笑了笑。才目送何婉離開,耳邊便響起了寧憐清脆的聲音。“看什麽呢?”

蘇晚扭頭,見她旁邊站著顧九,衝他淡笑點頭致意。

顧九點點頭,走向沈時,兩人隨意攀談。

寧憐拉著蘇晚坐下,從旁邊桌上拿了碟吃的塞給蘇晚,又把自己盤裏的香煎小羊排叉了塊給她,“挺好吃的這個。”

“嗯。”蘇晚叉起來吃了口,香酥肉嫩,裏頭的油脂都被逼了出來也不膩口,膻味極淡。

“看那個。”寧憐歪著腦袋靠著蘇晚,手裏的叉子朝左前方一指,“那個穿低胸的,曾靖他現任,剛才在那吹噓她姑父是蘇氏集團董事長。那嘚瑟勁兒啊。我就問他,那你姓蘇?她當時就白了我一眼,說她姑父不是她叔叔。”

蘇晚一笑。衝著寧憐方才指的方向淡淡一撩眼,那女的正姿態嫵媚地鑽在一堆企業小開裏撩首弄姿,眉眼倒確實有些像林奚。

寧憐一臉壞笑,“我又問那你姑父姓蘇咯?她當時就瞪了我一眼,我懶得理她就過來了。什麽東西?你說曾靖這眼光是越來越差了,秦雪多好啊。”

她掃了一眼,“今兒也沒來。”

“你就快吃吧。”蘇晚笑著把盤裏的點心叉了塊給她,“什麽時候這麽關心曾靖了。”

“誰關心他啊。”寧憐翻了個白眼,“我就是看不慣那顆老鼠屎,剛才那雙眼珠子一直往顧九身上瞄,恨不得貼他身上了。”

蘇晚笑彎了眼,

“我說你怎麽突然轉性了盯著個不相幹的人,可不像你的性子。原來是遇到撬牆角的了。”

“憑她?”

寧憐一噘嘴,

叉了最後一口蛋糕進嘴裏,盯著那女的就咬牙切齒。

那女的正跟人談笑風生,見到有人盯著她,打眼一瞧,發現竟然是之前莫名其妙懟她的女人,而且寧憐發現她在看自己時,並未收斂,反而揚了下巴挑釁她。

張沁樰本來就要麵子,好不容易借著蘇氏董事長外甥女的名義混進了圈子,使勁渾身解數才巴上曾靖這個曾家三少爺,本來曾靖是不肯帶她來的,她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淚說了多少好話曾靖才鬆了口,本以為憑她的容貌和交際手腕能結識更多富家子弟精英,驚豔全場。

因為她早聽說今天的壽星是個男人婆,故而她信心滿滿,精心打扮來赴約,誰想到突然來了兩個女的,把她的風頭全搶過去了,其中一個還當眾讓她難堪。

尤其身邊那些原本跟她談笑風生的小開,一見到寧憐朝自己挑釁,個個笑著朝那丫頭舉杯,一臉的讚賞。

氣得張沁樰臉一陣紅一陣白,惱羞成怒,望著寧憐目光閃爍,一咬唇握緊了酒杯就踢踏踢踏地趕了上去。

不遠處,寧憐正低頭吃著新拿的一盤點心,噎著嗓子對站在旁邊拿果汁的蘇晚道,“晚晚,幫我拿杯水,雞尾酒也行。噎死我了。”

“嗯。”蘇晚掃了眼,拿了杯果酒轉身就要遞給寧憐。

突然一杯酒直潑向寧憐。寧憐尚未察覺,已被蘇晚猛地往邊上一扯,她順力一栽跌進了蘇晚懷裏。

張沁樰沒料到,氣急敗壞地揚眼一瞪蘇晚,眼前一花,劈頭蓋臉就被澆了一臉果酒。

她視線模糊,本能閉上眼,再睜開,卻見一道光影襲來,她尚未反應過來,左臉便一陣火辣辣的疼。

她懵神之際,便聽一聲清冷的女人聲——“被潑的滋味好受嗎?”

張沁樰這才反應過來,木然地伸手捂住臉,掌下已是一片腫燙。“你敢打我?”

“打你怎麽了?!”寧憐跳起來瞪著眼前莫名其妙的女人,“你有病啊?好端端潑我?”

她雖然被蘇晚即時拉開了,可那杯酒炸開的水花仍是落在了她的裙擺上,沁紅的汙漬像是血珠子般在鉤花墜珠的裙擺上觸目驚心。

周圍的人也都看了過來。原本那些準備看好戲的人也沒料到曾靖的女朋友這麽神經質,竟然玩這麽大,好歹寧憐也是寧家大小姐,整個家族的掌上明珠,就是他們這些豪門子弟也都不敢惹她,何況這個張沁樰不過是個剛傍上小開的普通人家,她剛才的做法無疑是在找死,何況她還惹上了蘇晚。

蘇晚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後頭又有個沈時,大家都想看看這個張沁樰會有什麽下場,又想看看曾靖這回會不會換女友。

眾人看好戲的目光張沁樰就是再瞎也看到了,耳邊的竊笑也沒有逃過她的耳朵,此時她隻要一眨眼,假睫毛上的水珠就能掉下來,臉上黏糊糊的酒順著臉龐淌到了她還賒著賬租來的高端禮服上,她低頭一看,心道,完了,這下她真的完了。

頓時火冒三丈,抬手就要打蘇晚出氣。

那頭正和顧九寒暄的沈時聽到響動及時過來,伸手就截住了張沁樰揚起的巴掌,他才要往前一送,便感覺她在掙紮,麵目不堪地瞪視著自己。

沈時譏誚一笑,掐住她脈門使了七八分力,眉眼卻仍淡淡的笑,張沁樰疼得眼角抽搐,輕聲叫出來,可看著沈時詭異的笑容卻愣是笑得不敢大聲,隻慌張去找曾靖的蹤影。

那頭曾靖一手握著酒瓶,往右手的高腳杯裏一杯杯倒酒,目光迷離,神容恍惚鬱然,饒是宴會廳另一角炸開了鍋,他也恍若未聞,隻身在自己小小的世界裏,偶爾淡淡抬眼望門口處望一望,又自嘲地笑著一飲而盡。

張沁樰邊小心掙脫,邊朝曾靖喊道,“曾靖!曾靖!快來救我!”她疼得感覺手腕都快被掐斷了,眼光濕潤,卻感覺扣住他的人越來越用力,麵上卻仍是淡融融的笑,旁邊的蘇晚和寧憐皆是冷淡譏諷,周圍那麽多人,也沒一個出來幫她,幾分鍾前還都跟寒暄交際,此刻卻像陌路人一般。

她又驚又懼,曾靖又不理她,她更是孤立無援,一咬牙奮力一抽手。

孰料,沈時同時鬆了手,她一個踉蹌就往後栽了下去,地上又滑,十來公分的恨天高踩在拖地裙擺上,她連連倒退好幾步重重摔在了地上,手一撐竟撐在了剛才被她疼得不著力摔碎在地的高腳杯碎渣子上。

眾人嘩然,寧憐“啊”地一聲,蘇晚也微微驚眼,隻有沈時和顧九淡淡的眼,隻顧對自己的女人噓寒問暖。

“沒事吧?”沈時撫著蘇晚冷凝的臉。

“怎麽樣?”顧九淡眼掃了寧憐一眼。

“沒事。”蘇晚淡道,垂了眼,複又掀了眼皮看了看仍在地傷捧著血淋淋的手叫得撕心裂肺,肝膽俱裂的張沁樰。

寧憐有些害怕,看張沁樰那樣又覺得她可憐,周圍也沒人去幫她,何婉又去後頭張羅了,一幫來湊熱鬧的人自然不會想多管閑事。

這時候,誰去幫張沁樰,就是跟沈時和蘇晚作對,也是跟沈家寧家作對,除非他們這頭自己出麵,其他人是肯定不敢的。

那頭曾靖聽著她叫喊,醉著眼望過來,淡淡哼笑一聲,又回過頭靠在牆邊喝酒。

寧憐看了看曾靖,又看了看地上血都流到手肘的張沁樰,對顧九道,“要不……”

顧九按下她的手,衝她搖了搖頭,淡眼看了看身後安之若素的沈時,他正一道道菜往蘇晚手裏的盤子裏放,仿佛從頭到尾都隻是在參加宴會。

寧憐一見,一時也啞然,抿了抿嘴,瞟眼看了看地上哀嚎不止的某人。

用不光明的手段混進不屬於自己的圈子,怕是她今天得到的最大教訓吧。

突然,門口傳來何婉爽朗的聲音,“都怎麽了?怎麽一個個不喝了?”

何婉才到門口,便見裏頭一幫愛熱鬧的人都一反常態,個個放了酒杯盯著前頭人圈的某處看。從她的角度也看不到那裏有什麽,隻隱約聽到女人的叫聲。

何婉以為他們喝大了,玩的過火,也沒在意,隻揚聲笑道,“瞧瞧,我把誰給逮來了?”

眾人一聽,忙打起精神看去。

這一看,眾人都眸光驚異,神容古怪,齊刷刷看了看坐在牆角沙發上喝悶酒的曾靖。

曾靖並沒察覺,隻往杯裏倒酒,才倒了一個杯底酒瓶子就空了,他抖了幾下,隻有幾滴酒絮絮落進杯裏。

他扔了空酒瓶,搖搖晃晃站起來要去找酒,恍惚見到門口處跟在何婉身後進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