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煽風點火

等張沁樰在四樓護士台確定完後,忙急匆匆往406去。

她才要推門進去,突然想到什麽,又退後一步,敲了敲門。

裏頭沒人應。

她這才擰開門進去。

裏頭張豔茹正從洗手間出來,乍看見門口站著張沁樰,頗為驚眼,“你怎麽來了?誰告訴你的?”

張沁樰見張豔茹的表情一點沒有見到她的驚喜,似乎很不想看見她,自己又是負傷在身,原因也不光彩,低頭抿著嘴半天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張豔茹打量了她一眼,垂眼便看到她刻意縮到身後的手,上頭明顯的白繃帶和她一身顏色豔麗的禮服半點也不搭,細看之下,她領口斑斑駁駁都是汙漬,裙擺上也有很多疑似血漬的紅點。

這下,她再看張沁樰的目光也沉了許多,拉她到病房裏的家屬休息室,帶上門,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又在外麵不幹好事了?”

張沁樰的性格從小虛榮自大,最喜歡出風頭,為了一點點蠅頭小利就不折手段是常事,從小的毛病,這些張豔茹都是知道的,林郡陽也不喜歡這丫頭上肅園大門。如今張沁樰這副模樣,要是讓林郡陽看到,恐怕連她都要遭殃。

瞪了一眼畏畏縮縮,支支吾吾的張沁樰道,“幸好你姑父這會兒出去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說,又幹了什麽?”

張沁樰本以為是林郡陽病了,想借機來探病討好,可一進門才知道是林奚病了,林郡陽又不在,就剩她姑姑一個清醒的人,真要說出來,擺明了白討一頓罵。

所以她一直扭扭捏捏,不肯說。

張豔茹不耐煩,睨了她一眼,“算了,我也不想管你的事,趕緊,趁你姑父不在,趕緊回去。別到時候還連累我。真是沒一天讓我省心的。”她一指頭戳在張沁樰額頭上。

張沁樰被戳得頭往後一栽,哪裏肯回去,怎麽也得拖到林郡陽來,到時候嘴巴甜點叫聲“姑父”也好啊,省得她太長時間沒刷臉,林郡陽都把她忘了。

眼珠子一轉,忙小心翼翼道,“姑姑,我姐她怎麽了?怎麽好端端病成這樣了?看著真讓人心疼。”她知道張豔茹雖然對別人冷情,可對親生女兒確是當做掌心肉般疼愛,忙戳她心窩。

果然,張豔茹一聽,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還算你有良心。”又道,“別提了。你呀,別給我惹事,我就省心了。”

張沁樰這人平時最喜歡的就是探聽消息去跟別人交換利益,尤其是豪門的小道消息,這會兒又是跟自己沾親帶故的林家,她哪裏能錯過。

忙道,“我看我姐頭上還纏著紗布。是不是摔著了啊?怎麽摔成這樣啊?她也太不小心了。”

“摔?你能摔成腦震蕩?顱內出血?那是讓人砸的。”張豔茹氣不過,脫口而出。

“啊?誰啊?怎麽那麽狠心?”張沁樰麵上擔憂,心裏卻直竊喜,果然這消息有分量,又道,“告訴我是誰,我去給我姐報仇。他也不看看我姐是誰家的千金,竟然敢下這種狠心。姑姑,你告訴我,是……”

“你別問了。”張豔茹其實剛說漏嘴就後悔了,又被張沁樰的話勾起了火,“我自己會收拾他們。”

“他們?”張沁樰直瞅著張豔茹的麵部表情,希望能看出什麽來。

張豔茹瞪她,“你今天幹什麽來了?怎麽那麽多話?說了讓你別問,小孩子別什麽事都想摻和,小心引火燒身。”

張沁樰打的什麽鬼主意,張豔茹哪裏會不知道。一瞪她的傷手,冷道,“你快回去吧。好好休息。沒事別上這兒來。省得你姑父看見了生氣。”

“哦。”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張沁樰也不好再舔著臉耗在這,隻能挪著步子跟著張豔茹出去。

才出去,就聽房門響了。

林郡陽聽了陸深的話,心裏頭想了許多,覺得煩就出去轉了轉,中途又回了公司處理了些事物,又讓秘書去暗中調查近期沈時國外的公司是不是確實遇到了大的動蕩,孰料一查之下,果然如陸深所言,前段時間英國沈氏的好幾個板上釘釘的項目臨時告吹,弄得沈氏的大受創,隻是這一切都被沈氏壓住了,外頭基本不知道,他秘書也是托了幾個內部的員工才打聽到。

他恍恍惚惚掛了電話,陸深的那些話猶言在耳。沒有人會嫌錢燙手,哪怕金山銀海的沈氏也不可能輕易放手蘇氏這麽大的企業。如果幫蘇晚從他手裏奪了蘇氏,那等同於是幫沈氏配了把足夠快的利刃,如虎添翼,以後沈氏在商場就更是說一不二,沈家怎麽可能這麽傻,滿足於區區一個董事的位置。

蘇晚那丫頭也絕不可能野心這麽小!

她韜光養晦那麽多年,一直裝乖賣巧,等的就是伺機一口咬死他這個養父。雖然他人前人後當足了一個好爸爸的模樣,可他心裏清楚,他對蘇晚,對蘇家到底做了什麽,這也就是他對蘇晚的愧疚和寬容的來源。

如今,他的處境是越來越艱險了,所以他以後的每一步棋也都要謹慎行之,一定要做到快準狠,讓蘇晚毫無反擊之力,否則,死的就是他!

可是蘇晚有沈家做後盾,他的計劃談何容易。

因而,當林郡陽一肚子心事七上八下地打開房門,驀然看到張沁樰在裏頭,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你來幹什麽?!”

他一瞪眼,嚇得張沁樰腿一軟,半天都忘了呼吸,想開口叫“姑父”,卻嚇得開不了口,隻能移著眼珠子去向張豔茹求救。

張豔茹也愣了神,但很快恢複過來,想到之前她火氣上來把林郡陽推出門去,這會兒正好借著這個勁壓住他,淡淡道,“你怎麽回來了?不是出去了?”

她說得冷淡,眼神也冷冷的,林郡陽沒忘她之前的瘋勁,一時也壓了氣焰,麵色不爽地就往裏頭走。

經過張沁樰麵前時,她慌忙喚了聲,“姑父。”

林郡陽淡淡瞟了她一眼,冷冷“嗯”了一聲,便徑直往前走。

張沁樰好不容易等到林郡陽,見他不理自己,脫口而出,“我剛才參加何氏千金的生日宴去了。何小姐讓我問您跟姑姑好,還說你們怎麽沒來?我說你們忙,心裏是很想來的。”反正是胡謅,他們也查無實據,自然隨她信口開河。

林郡陽一聽,這才停了步子,轉頭緩了麵色,“哦?你跟何氏千金還有交情?”

連一旁的張豔茹都不敢相信,她一直要籠絡何夫人,可是他們一家子心高氣傲,很是瞧不上他們這些半道進上流社會的人,從來沒給過什麽好臉色。

卻沒想到這個丫頭竟然還攀上了何家?

“你什麽時候去的?”張豔茹看她。

張沁樰忙道,“就剛剛,麗晶酒店,五樓宴會廳,他們包了場子,本來我這會兒還跟他們一塊兒玩呢,但我不小心弄傷了手,這不,何小姐親自送我來醫院,我怕自己耽誤事,就催著她先回去安頓客人了。”見林郡陽和張豔茹緩了麵色,對她另眼相看,她忙道,“我包紮的時候聽說姑父姑姑也在醫院,也沒弄清怎麽回事,就忙趕過來了。”

她這討好的意味很是明顯,說得又時間地點都很詳細,一時連林郡陽和張豔茹都被她誆了。

林郡陽笑道,“坐。”

“誒。”張沁樰忙坐下。又問道,“我姐沒事吧?什麽時候住的院啊?家裏也不知道,不然我早過來看你們了。這也沒準備,空這手,真不好意思。”

“沒事。”林郡陽道,又問她,“你怎麽認識的何小姐啊?以前怎麽沒聽你說過?”

張沁樰道,“其實是我男朋友跟她交情比較深,我跟何小姐也就喝過幾回茶。自然沒有您和姑姑同何家的關係深厚,你們都是上流社會的人。”

這話說得兩個人心裏又是舒坦又不太是滋味,隻淡道,“男朋友是誰啊?怎麽沒聽家裏提過?”

這一問,可算問道張沁樰心坎裏了,“也沒什麽,就是曾家的三少爺,曾靖。”

這曾家雖然不如沈顧唐三家的實力雄厚,但和現在的蘇家可以說是旗鼓相當,也是如今商場排得上名號的大家。一時間,兩人都對張沁樰另眼相看。

尤其是張豔茹,麵上囑咐,心裏卻酸溜溜的,“怎麽?自己談的?還是家裏介紹的啊?”

在她眼裏,能配得上曾家三少爺的隻有她女兒林奚,卻沒想到張沁樰這丫頭竟然不聲不響攀上了曾靖,還真是小瞧了她,再打量她一副登不上大台麵的模樣,更是心裏不是滋味。

她女兒躺在病**生死未卜,張沁樰這丫頭卻眼瞅著能嫁進豪門了,她心裏能舒坦嗎?

張沁樰還沒想到自己的親姑姑有這種心思,一門心思炫耀,滿臉得意,“我自己談的。曾靖一直在追我,我看他還不錯,就先談著唄,也不一定作數呢。”

腦子裏卻閃過剛才在酒店裏曾靖隻顧喝酒對她不理不睬的樣子,等會兒一定要好好說說曾靖,看他怎麽跟自己賠禮道歉才原諒他。非要坑她幾隻香奈兒包包不可。

她心裏想著,已經看到了自己在奢侈品店肆意挑選的場景。

張豔茹和林郡陽看張沁樰一臉的得意,心裏很不是滋味,催道,“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

張沁樰哪裏肯走,慌忙就扯了個話題,“姑父,您知道寧憐嗎?”

這話一出,兩人都愣了,直瞅著她。現在寧家在林家眼裏就跟眼中釘一樣,要不是寧家護著蘇晚,他們根本走不到如今如履薄冰,腆著老臉的境地。

“怎麽?”林郡陽沉問。

張沁樰道,“沒什麽。就是那丫頭跟我有些過節,還有她旁邊有個叫蘇晚的,還有個男的,挺護著那個蘇晚。”

“沈時?”張豔茹眼瞅著張沁樰,一雙眼毒火直冒。

“對對。”張沁樰雖然不是太聰明,但察言觀色,見風使舵是她的天性。

一見兩人麵色都不對,便添油加醋,“他們三個一聽到我姑父是蘇氏集團董事長就對我橫眉冷對的,總給我使絆子。喏,”她一抬手,“其實我這手就是那個沈時和蘇晚弄的。他們非逼著我承認我姑父是姓蘇不是姓林,我不肯,他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