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私房菜
秘書悄聲出去，在外頭帶上了門，偷眼側頭看了看關上的門，一臉神秘地笑著紮進秘書團，“你們猜我剛才聽到什麽了？”
“什麽什麽？”
幾個人興奮地八卦著，邊垮著早就準備好的包一起去吃飯。
辦公室裏，沈時從衣架上拿了西裝外套穿上，又拿了蘇晚的大衣過來給她穿上，“走吧。”
兩人出去，外頭已經沒有人了，靜悄悄的，沿路出了一樓大廳也隻遇到前台和兩個在班的保安。
“總裁，夫人，請等一下。”
當值的前台正在等著去餐廳拿飯的同事，正玩著手機，忽見總裁和蘇晚，忙拿了一個包裝嚴實的包裹追上來。
兩人淡淡回頭，便見她遞了包裹上來，恭敬解釋，“夫人，這是從英國寄給您的特快件，已經替您簽收了。”
蘇晚頗驚，今天是她第一次以沈時妻子的身份來公司，怎麽會有人把給她的包裹寄到沈氏來？
她又打眼一看，寄件人的名字竟然是個模棱兩可的像畫又像字的簽名，果然是來自英國，可哪裏她並沒有什麽朋友親戚在那，到底是誰呢？
她收起滿眼狐疑，淡笑著接過，“謝謝。”
“不客氣。”前台點點頭，折身回去。
正巧另一個前台拿了兩份餐盒過來，看到沈時和蘇晚也是頗為驚訝，忙收了笑，穩住歡快的步子小心翼翼地回到桌後也不敢坐下，隻等到蘇晚和沈時出了旋轉大門才坐下八卦，“總裁跟夫人怎麽才走？我還以為他們從安全通道走了呢。”又一看桌上，“快遞給總裁了嗎？”
“給了。喲，今天的糖醋排骨挺多啊，好香。”
蘇晚隨著沈時上車，翻看手裏的包的嚴實的盒子，納悶，“誰寄的？”
沈時扣了安全帶，掠眼一看，“拆開看看。”
“嗯。”
蘇晚手邊也沒有美工刀，隨手撕扯著塑料外包裝袋，卻不想，撕完一層還有一層，足撕了三四層，塑料紙塞滿了車載垃圾桶也沒能看到盒子的模樣，眼見裏麵依舊是裏三層外三層，一撇嘴，懶得再拆。
隨手扔到後座，“回去再弄吧。也不知道誰，惡作劇。”
就算是為了怕東西磕碰壞了，這包裝也太過了，更讓她摸不著頭腦是誰這麽大費周章寄個海外件過來。
她粗粗在腦子裏搜索一遍，也沒想出個影，肚子倒實打實餓起來。
她今天早上起得早，在車上吃的也不多，又忙了一上午，瞥眼一看車載時間，這眼看著都快一點了。
“不知道顧九的手術怎麽樣了。”蘇晚淡道。“但林郡陽那邊沒消息過來，應該是沒什麽事了。”
沈時正開著車，正值午休高峰期，車況擠擠挨挨，他也分不出神來閑聊。
蘇晚一想，道，“我問問寧憐他們吃了沒，要是沒有，請她跟顧九一起吃個飯吧？”
“好。”沈時道。
蘇晚撥了寧憐的電話，那頭不知道寧憐是不是還沒有起，好一會兒都沒接，直到電話自動斷了，那邊也沒接通。
蘇晚狐著眼看了看返回界麵的屏幕，不想寧憐倒打回來了。
“喂，晚晚啊？什麽事兒啊？我這正跟我爸媽還有顧九吃飯呢，手機先前扔在客廳沙發上，她們遞過來也沒接著。”
寧憐聲音仍是嬌軟甜萌，但比起平常更多了份喜悅和雀躍，蘇晚聽到那頭寧母和寧父說話的聲音，偶爾有寧家下人囑咐當心和杯盤的輕聲，料想必然是顧九上門拜訪未來嶽父嶽母了。
不免笑著打趣道，“怎麽，這就上門提親啦？”她眼波溢笑，“帶了多少聘禮？是不是把你家客廳都堵滿了，這才翻箱倒櫃才拿到手機呀？”
寧憐沒有離座，手邊就坐著顧九，被蘇晚這樣一打趣，小臉一紅，羞赧無極，嚅囁著小嘴一時不知該怎麽回嘴，卻讓對麵的蘇晚揶揄得更厲害了。
“怎麽？被我說對了？這我待會兒可得去你家參觀參觀，看盛況給份子，那就不打擾你們共聚天倫了，本來還想請你跟顧九吃飯，順便謝他幫忙攬活的事，下回吧。你們吃吧。”
“嗯。”寧憐雖然對著顧傾弋牙尖嘴利，可對著蘇晚這個從小被她當女神的閨蜜來卻總吃癟，關鍵是蘇晚以前從來不打趣女孩子，都是被沈時給帶壞了，她一時還沒習慣跟她對嘴，下次一定要掰回一局來！
寧憐放下電話，對麵的寧母朝她一使眼色，“快給顧醫生夾菜呀。別讓人拘束，都是自家人，顧醫生你可別拘束。”又轉頭對送菜的下人道，“這道菜顧醫生愛吃，擺到他麵前去。顧醫生你嚐嚐，這水晶肴肉是大早讓他們現做的，才結凍，新鮮的很。”
“謝謝伯母。”顧九淡淡點頭，雖不善笑，卻禮儀周至，尤其跟孩子似的寧憐坐一塊兒簡直天生一對，互補極了，寧母看著心裏也舒心，不疾不徐，抽絲剝繭地把想結親的想法透露出來，又跟顧九問了他父母現在在哪，忙不忙。
熱菜一道道上來，足把一米五的大桌擺的滿滿當當，十足的誠意。
蘇晚和沈時穿過車水馬龍，把車子停在了市中心附近，相攜下車步行。
沈時牽著她的手將她護在右側，“昨天去打高爾夫球，聽別人閑聊說附近開了家新的私房菜，手藝不錯，環境也清幽，隻是不在主道邊，知道的人不多，倒也清淨。隻是不知道這會兒還有沒有菜。”
已經一點了，B市的人吃飯又早，一般十一點半準點開飯，這時候都臨近下午茶時間了。
巷子極深，路邊也窄，凡有過往車輛都要靠邊避讓，這個時候人也不多，偶爾遇到人也是打道回府的，或有三三兩兩的女孩子逛街。
沿路的鋪麵極多，從外頭看基本都是一開間的鋪麵，偶爾有兩開間的也極少，好在雖是舊巷子卻很安靜，B市的環保一向到位，隻是這樣的巷子和百米開外的繁華大廈相比難免顯得破敗，卻積攢了B市人上一年代的許多記憶。
兩人找了許久，又問了路人，這才找到了那家私房菜。
匯緣齋。怎麽看都像古玩店的名字，從外頭看，匾額和門楣也極古典，要不是早知道這是家私房菜，蘇晚是不會把它跟餐飲聯係到一塊兒。
兩人進去，裏頭極冷清，店麵也不大，隻整齊間錯擺了六七張簡式原木桌子，木紋頗具古韻，裝潢也很簡雅，不知從哪兒流水般傳來陣陣古琴二胡的聲音，伴著水流聲極寧靜。
櫃台後有個穿旗袍的年輕女人在算賬，竟然用的是算盤，算珠子打得劈啪利索，模樣雖隻算得上清秀風韻，可頭盤卻如黑緞似的，挽的一手極複雜雅致的髻子，長而上挑的眸子低低垂看，遠遠看去似帶著一種天生入骨的笑意。
一聽見輕微的腳步聲，那女人停了算盤，淡笑著眼望過來，隻朝他們淡淡一笑，便撇頭往廚房一喊，“郭子，招呼客人。沏壺好茶上來。”
說著，便走出櫃台，順手拿了邊上的菜單單手抱在懷裏，“兩位是要吃午飯還是點心茶？坐。”
她眉目疏淡，長的並不是美豔型，說實話多虧了別致出眾的打扮才鶴立雞群，隻是舉手投足卻自帶一股風韻，即使不看她的臉，都讓人無法忽視。
“吃飯。”沈時望了一眼店裏，那老板娘忙笑道，“小店簡陋，沒有包廂，二位要是想吃，就在這坐吧，桌椅都幹淨。”
說著手往後一抬，極輕巧地拿了郭子拎來的一壺茶，親自給落座的蘇晚和沈時刀叉，又把菜單翻了遞給他們，“兩位看看，有什麽想吃的。有的都在上頭了。其餘沒有的，隻要家常也都可以另做。”
沈時淡掃了一樣菜單，伸手把它推到對麵蘇晚麵前，“你看看。”又轉頭對老板娘道，“先上幾個拿手的快菜墊墊胃，我妻子有些餓了。”
先前在車上，他就看到蘇晚捂了肚子，她雖不言語，這點沈時還是能看出來。
蘇晚一聽，驚眼看了看他，忽又淡淡一笑，低頭點菜。
她笑的緩而柔，老板娘見之驚豔，了然一笑，“行吧。兩位等著。”
說著便回廚房拿了掛在牆上的圍裙穿上，倒讓一旁的郭子驚了眼。
“老板娘，您這是……要親自上陣？”媽呀，這老板娘可是從不親手下廚，他雖然跟著她好些年，可向來她隻做招待算賬的事，以前多少客人慕名而來讓她親自下廚都被推搪了。
隻有一句話，“要吃就坐，不吃就滾。”因而不知推了多少生意。
這今兒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郭子瞠著眼看著老板娘一身精繡旗袍穿了個圍裙，又帶了袖套竟親自在那挑菜，一時不知道怎麽了，連旁邊的廚子也是一臉納悶，偷偷跑到門口往外一看。
撇了撇嘴，對郭子道，“瞧見沒？這倆人，長成這樣，你還不明白？”
這老板娘向來心氣高，可獨有一件，喜歡長得好看的，真好看的，別說讓她下廚，就是吃白飯她都能笑眯眯讓人家下次歡迎，這要不好看的，能不能做生意都得看她心情。
“咱們就等著開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