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細水長流
看到明亮的手機屏幕正對著沈時的臉，蘇晚嗓子眼一緊，這麽貿貿然在她手機看到一條情侶套房的預訂短信，不知道沈時又要怎麽打趣她了。
她心跳急悶，見沈時沒注意到，忙伸手去拿。
沈時正要給她，眼看就要遞到蘇晚手裏，突然見到腦袋一歪，好奇地看著仍停留在短信界麵的手機屏幕。
蘇晚臉一紅，卻聽沈時道，“寧憐給你打電話呢。”
“？”蘇晚一愣，看過去，果然見到沈時遞來的手機上寧憐正撥來電話。
從早上進沈時辦公室後，蘇晚的手機就一直在靜音狀態，中午出去吃飯的時候調回了鈴聲，後來在回來的路上又提前調了靜音，所以要不是沈時提醒，蘇晚還不知道有點電話。
鬆了口氣，忙接了電話過來，心想，寧憐你可真是及時雨。
接了電話，她喂了一聲，淡眼看著沈時拿走她桌上冷了的茶杯去茶水間倒掉。
那頭寧憐正跟顧九在逛街。
寧父寧母和顧九商定了兩家見麵的日子，就在一個星期後，寧憐嫌棄家裏偌大的衣帽間都挑不出件合適的衣服來，忙拉了顧九過來買新的，先去定製了幾套風格迥異的，又嫌不夠，說不知道哪天什麽天氣，要多備幾套保暖度不同的，省得到時候不合時宜。
顧九自然沒意見，他在國內本就是以研究為主，他的名字也不在坐班醫生的名單裏，純粹是給院長掛名撐場子，他想什麽休息就什麽休息，連假都不用請，陪女朋友逛個街不過是分分鍾的事。
寧憐興衝衝拉著他去購物，嫌累了又在商場的美食區續攤，邊玩手機，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麽，隻看到她一個勁兒偷笑，時不時又看看有沒有新消息，最後一噘嘴又跟蘇晚打起了電話。
“我說沈時老婆，我給你發了那麽多條消息，你怎麽也不回呀？確認短信收到沒有？你倒是把驗證碼發給我，我好付款啊。你在哪兒呢？”
寧憐吸著鮮榨果汁，邊回頭看她要的章魚小丸子來了沒有。
沈時正端著熱氣騰騰的茶水過來，蘇晚一時不好提酒店的事，沒說話，又聽寧憐道，“對了，我們在恒泰呢。三樓新開了一家丸子鋪。他們家的章魚小丸子可有名了，大排長龍，我跟顧九排了很久的隊，一口氣買了16個，你要不要？我給你送去。”
蘇晚才吃了午飯沒多久，正撐著，哪裏還吃得下，忙討饒，“算了吧。我中午吃得飽。這會兒在沈時辦公室，也不方便讓你過來。”
寧憐聞言，點點頭。
蘇晚恰好看到桌上堆成小山的資料，提議道，“對了，我把畢業論文弄好了，準備提前申請畢業，學分都夠了，不出意外開學應該就能辦好。你呢？要不要一起？你的學分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誒？”寧憐鬆開被她咬扁的吸管，眨巴著水潤的大眼睛，“我們才大三上學期啊，你這麽早就申請畢業？要不要那麽趕啊？”
她向來當慣了孩子，雖然一直也是個學霸，可靠的全是天資，從來不認真做筆記，都是臨考試前借蘇晚的筆記過來抄一遍，再讓蘇晚給她拎一下重點，所以她的成績用來秒顧傾弋那種學渣綽綽有餘，可是要跟蘇晚那種超級學霸，常年年級第一相比，還差了一大截。
學分……
她想了想，搖了搖頭，“算了，我也沒算過學分。應該還差些呢。而且我還是個寶寶，畢業了就得提前踏入社會，說不定我爸媽還逼我去公司上班，你不知道我媽雖然慣著我，可總給我灌輸管理經驗，總攛掇我假期去公司做我爸的小尾巴，還說往後在公司帶我的人她都物色好了。你覺得我願意嗎？”
她轉頭看了看顧九，眨巴著眼睛。
她隻想無憂無慮地玩攝影，跟著蘇晚顧傾弋玩到天崩地裂，和顧九愛到海枯石爛，那些人際應酬根本不是她的菜，可一旦畢業了，那些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她才不願意呢。
寧憐一撅小嘴，歪著頭靠在顧九肩頭。
顧九轉頭看她，無甚表情，眼裏卻是淡融融的暖意，他伸手摸了摸寧憐蓬鬆的丸子頭，無聲地告訴她一切都不是問題。
寧憐眼一喜，晶亮亮地轉頭看顧九，一臉得意的笑。
她.媽那麽喜歡顧九，對顧九哪兒哪兒都滿意，都快把他當成親生兒子了，要是顧九幫著她說話，讓她.媽放棄讓她進公司做籠中鳥，勝算好像很大啊。
想到這，她高興的心都飛了，直壞笑著盯著顧九，貝齒咬著瑩潤的嘴唇，活像盯上獵物的狐狸。
連那頭蘇晚說話，都似畫外音似的在她耳邊朦朧不清，被風一刮就跑遠了。
蘇晚說了會兒，聽她沒回聲。喚道，“寧憐？”
她聲音清越，倒似穿耳琴音竄入寧憐腦裏。
寧憐一機靈，恍惚道，“啊？你說什麽？”
蘇晚無奈地舒了口氣，“沒什麽。要是你不願意，我就一個人提交了。”
寧憐這才想起，剛才她們在談提前申請畢業的事，忙道，“好好，那你一個人交吧。我再陪小顧混兩年。你說要沒有我們倆，小顧那廝能順利畢業嗎？鐵定年年掛科到吐血，到時候非被他爸給宰了不可。”
顧家家教甚嚴，甚至有些殘酷。那些毫無價值的人，即使是顧家的子孫，也會被放棄，任由其自生自滅。這些雖然外人不了解，可蘇晚和寧憐從小跟著顧傾弋長大，最清楚顧傾弋小時候在家裏是什麽地位，所以向來在考試時不遺餘力地幫他，否則，以她們倆的資質B大根本不是首選。
“那好。”蘇晚想了想，寧憐說的沒錯，畢竟還有個顧傾弋在。
“嗯嗯。”寧憐小雞啄米地點頭。
正巧，16個章魚小丸子被打包成三份送了過來。
寧憐一見，果然色香味俱全，每一顆都嵌了一顆完整的迷你章魚，撒了海苔碎和醬汁，加上點綴其間的肉鬆，底下鋪著鮮脆的葦葉，色香味俱全，別具情致。
聽蘇晚要掛電話，寧憐忙道，“章魚小丸子來了，看著可好吃，你要不要嘛？我就送去樓下，不礙事的。沈時也不能禁止你下樓吧。”
蘇晚噗嗤一笑，“我是自己吃多了。對了，我跟沈時中午找到了一家不錯的私房菜，下次請你們，還有顧九，林奚手術的事還沒來得及謝他呢。小丸子就算了，你自己吃吧，不然問問顧傾弋，這些東西他最喜歡。”
“好吧。”寧憐插了個小丸子送進嘴裏，吃的眉開眼笑，含糊不清道，“那我先吃了，吃剩的再給她。掛啦~麽麽噠~”
“好。”
“等一下！我再提交一下，你把驗證碼發給我！”
“……好。”
蘇晚掛了手機，沒一會兒又來了條短信，她忙把驗證碼發給寧憐，這下，酒店算是徹底定下了。至於餐廳嘛……
她繼續選。
沈時本來怕蘇晚忙完論文就沒事幹，見她一個人收了資料在那玩電話玩的不亦樂乎，也就放心了，繼續完成手頭的公務。
既然平安夜要把時間空出來，這些工作就要盡快收拾妥當，省得到時候再做無畏的耽誤。
他抬頭看了看桌上的時間，又不動聲色往門口掠眼望去。上午訂的東西，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送來。
不過再看蘇晚正忙著，也就沒再催促秘書，隻埋頭辦公。
兩點多的日光是冬日一天中最盛的，過了這個時間段，便開始漸漸日落西山。
入了冬，太陽落山的也早，蘇晚玩著點頭，也沒發現背後漸漸日頭西斜。
B市的餐廳不少，風格各異，可蘇晚也都吃膩了，又是第一次跟沈時過一個正兒八經的節日馬虎不得，一時還真是選不到合心意的。
QQ群裏，顧傾弋已經吃上了寧憐送去的章魚小丸子，正歪在唐沉鯉大腿上一個勁兒嘚瑟，各種拍寧憐馬屁。
【唉喲，我九嫂真是貼心，你要進我們家門，我第一個讚成。希望以後這種貼心的宅急送多多益善。】
而唐沉鯉也來插了一腳，【把店麵地址發給我，我買下來，以後你們隨便吃。】
寧憐一聽，翻了個白眼，【說的像誰買不起似的。不知道別人家的飯香啊，你買下來，看你媳婦兒以後還愛不愛吃了。窮大方。沒意思。】
蘇晚看著他們鬥嘴，鳳眸溢笑。這樣的日子真好，無論過了多久，來了多少人，他們這幾個人一直像一家人一樣，無論天南地北，能這樣細水長流的感情，無畏日新月異，真好。
而醫院那頭，手術結束已經三四個小時了。
張豔茹大張旗鼓，非讓醫院頂級的護工分兩班製寸步不離地照看林奚，又興師動眾把蘇氏醫療團的頂尖醫生也都請了來，林奚得到的照顧可謂無微不至，幾個小時裏，紅姨連湯都陸續送了好幾回。
“郡陽，你說女兒怎麽還沒醒？”張豔茹轉頭問林郡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