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有意放鴿子
一句沈夫人還未開口，沈時已攜了他的手腕，淡笑道，“這是杜總，杜珊。你們在英國還是舊相識。”
杜珊明顯就看出餘總認錯了她，正要張冠李戴，假冒蘇晚過一回沈夫人的癮，沈時這及時的解釋倒真是讓她抹不開麵。
好在餘總也是慣在商場裏打滾的人，神態自若地跟杜珊打招呼，“杜總？許久不見，愈發動人了。剛才在電話裏我還真是吃了一驚，本以為你被英國的業務絆住了腳，這回怎麽有空在國內長待？難道是沈總舍不得你這良將在外征戰，要把你調回國內了？”
杜珊聞言，抬眼淡掃了沈時一眼，見他一言不發，置身事外的樣子，便堪堪一笑，彎了眼對餘總道，“餘總哪裏的話，我這趟回國隻是有些業務往來，不久還是要回英國的，畢竟那裏也離不了我。”
她淡淡一語，似是而非地同沈時和餘總提了自己如今在沈氏的功績和地位，餘總自然明白，但見沈時從頭到尾隻是淡淡的笑，並不像願意多談杜珊的豐功偉績，自然也不多話，隻對杜珊笑道，“杜總巾幗英雄，餘某好生欽佩，請。”
餘總衝杜珊一展手，便轉頭同沈時三言兩語問候，進了包房，一襲青花旗袍的服務員早沏了茶，桌上三三兩兩的瓜果糕點。
待人退去，沈時這才拿了合同出來，和餘總又聊了些與項目相關的事。
杜珊作為陪客，自然隻奉茶賠笑，偶爾插上幾句國外如今的經濟境況和某些國際企業現在正籌備的新項目，並無廢話。沈時如今待她不同，她也不便亂出風頭，俗話說槍打出頭鳥，何況這次她有機會能陪沈時出差，已經是費盡心思，自然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隻要伺機表露自己在業務上的機敏，與如今在英國沈氏各大重要項目的千絲萬縷，就夠了。
餘的，她相信沈時並不是為了一個女人就能舍棄大局的人。這點，她這麽多年呆在沈時身邊，以對他的了解有足夠的自信。
桌上的茶沏了好幾壺，餘總和沈時暌違數年，又情性相投，難免從眼前的合同聊到了如今經濟境況，又自然聊到了各自家室。
“聽說沈總愛妻是蘇家小姐，以前宴會時見過，的確驚為天人，又同沈總青梅竹馬，可謂金玉良緣啊。”
“的確是。”
沈時的直言不諱，和眉間發自內心的濃濃笑意，在一旁的杜珊看來很是刺目。若是放在以前，沈時定然是謙虛謹慎，並不會這樣不顧禮儀，這樣的特別，讓杜珊不僅嫉恨，更感覺到了深深的威脅，卻又無可奈何。
隻靜靜起身，半跪在塌上替沈時和餘總續了茶。
餘總忙點頭致意道，“謝杜總。”
杜珊淡淡一笑，更為恭謹地續了沈時杯中的茶。沈時卻相對餘總冷淡了不少，隻禮貌性地衝杜珊淡淡點了點頭，便看向了餘總。
餘總笑道，“下次有機會，還真想見一見尊夫人。我家那位可是整日盯著尊夫人在報紙和網媒上的照片研究搭配，為此三天兩頭約見米蘭的設計師，前兒還說要把客房再裝出一套衣帽間來。實在頭疼。要能讓她親自向尊夫人取經，我也好歇上一歇。這女人啊，不知怎麽就那麽喜歡打扮。”
餘總說到這，難得露出頭疼無奈的模樣。
沈時淡淡一笑，“女人嘛，不都這樣。”不免想到了蘇晚每日在穿衣鏡前數十套衣裳比來比去的光景，還有那一整桌的化妝工具，每回出門連指甲油的顏色都要和當日著裝相配，單他車裏的指甲油就不下十瓶。
餘總一聽，心知這也是個過來人，更對沈時多了份親近，連道，“知己知己。”托了茶杯衝沈時一舉，權當作酒。
蘇氏項目經理辦公室，蘇晚驀地打了個噴嚏。
她抽了張紙巾擦了擦，看著大開的門窗，心道，難道是感冒了？
起身關了門，門外一幹假意認真工作的白領忙紮了堆，“你們說大小姐這關了門是要幹嘛？難道又有什麽大手筆？”
“誰知道。花園豪生啊。”
“去去去，那也是你請我們。我們這隊可89人了。你們多少？”
一通查閱，那人笑道，“91承讓。”
對麵的人翻了個白眼，端著空杯就往茶水間去，還不忘在蘇晚辦公室前探頭探腦半天，直到見了門口處董事長秘書過來，這才貓著腰原路折回了辦公區。
蘇晚才關了窗，正舉著遙控器要開空調，便聽外頭一陣敲門聲。
她按了電源鍵，淡道，“進來。”
她的聲音不驚不楚，淡淡的沒有太多溫度，直到見到來人是林郡陽的得力助手也沒有太多詫異，隻揚眉淡問，“有事嗎？”
那秘書是奉了林郡陽的命令來的，本是走的虎虎生風，直到在蘇晚辦公室前敲門仍是底氣十足，可不知怎麽，一見蘇晚那副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卻突然矮了半截，一時說不出話來。
直到蘇晚淡瞄了她一眼拿著遙控器走回辦公桌後坐下，秘書這才假咳一聲，公事公辦道，“總裁讓我請你去他辦公室一趟。不知道大小姐現在有沒有空？”
她雖看著蘇晚，眼神卻明顯下落，看著蘇晚麵前那一堆資料和旁邊合上的筆記本。
蘇晚見狀，掃了她一眼，隨手把筆記本放進了抽屜鎖了起來，拿著鑰匙隨手放進口袋裏，又順了桌上的手機，走到秘書跟前，“走吧。”
她語畢，便徑直走在了秘書前頭，出了門，才微側著頭後望道，“麻煩幫我帶上門。”
那秘書微微一愣，身子仍側向辦公桌，聞言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出去。
蘇晚對她的表情視若無睹，隻說了句，“謝謝。”便徑直出了15樓辦公區往走廊邊的電梯去。
董事長的辦公室在頂樓，蘇晚小時候常去，就是在林郡陽當任後，她也來過不少回，她撒嬌粘人，林郡陽也不當回事，又礙著她是蘇氏正經繼承人也不好說什麽，倒讓蘇晚把他的辦公室摸了個門清，包括他在辦公室裏的暗室開關是龍頭還是獅頭也一清二楚。
蘇晚進了電梯，秘書已來到電梯門外，卻徑直往旁邊的管理電梯去，蘇晚也不理她，傾身按了關門鍵。
等她邁出電梯門，秘書也前腳後腳地出了電梯。
蘇晚徑直掠過秘書區，在三三兩兩的小秘書竊竊私語裏姿態淡然地敲響了董事長辦公室。
身後的小秘書才怯怯上來道，“大小姐，總裁剛去開會。”
蘇晚背對她輕蔑一笑。
剛去開會，卻讓她跑了個空，林郡陽這是明顯給她下馬威。也是，她這個不請自來的董事，頭一天正經上班，他此時不動，以後再有什麽動作便是落人口實。
也好。她正愁著沒機會向董事長虛心求教呢。
蘇晚挑了眼微側過頭笑道，“那我進去等她。”
“誒……”
那小秘書還來不及阻止，蘇晚已推了門進去。
臨關門時，蘇晚明顯看到對麵不遠處首席秘書漠然地看著她，眼睛裏有探尋有冷漠。
蘇晚視而不見，勾著唇衝她意味深長地一笑，隨手推上了門。
也不反鎖，隻徑直走到了林郡陽辦公桌前打量了一眼，隨手一翻。
林郡陽是個心思縝密的人，明知道蘇晚可能會來，當然不會把重要文件放在桌上，隻一些瑣碎事務，蘇晚也懶得看，隨手合上，到櫃子前拿了自己的杯子去倒水。
林郡陽這點倒算大氣，她有一年多沒來過這兒，但她專用的杯子還放在老地方，連她獨用的毛毯也疊的整整齊齊放在一旁。尤其她跟姓林的再三撕破臉後，他還能沉得住氣不把她的東西扔掉，就不能小看他。
蘇晚喝著水，翻看著桌上的財經雜誌，與以前來林郡陽辦公室玩時別無二致，半點也沒有被故意放鴿子的不悅。林郡陽過了個把小時後推門進來，還是頗為詫異。
可轉念一想，蘇晚這丫頭打小就這樣，小事任性脾氣大，可這種人情世故的事，她倒真是從沒掉過麵兒，以前隻覺得這孩子沉穩大氣，有大家風範，如今想來，著實有城府。
看來，他這次的下馬威，沒用到點子上。
“晚晚來了？”林郡陽關上門。
蘇晚聞言，恍若才發現林郡陽進來，驚異地抬頭看他，嫣然一笑，明眸善睞，她伸手拿了麵前自己泡的茶給空杯續了水，“嚐嚐我泡的大紅袍。”
她挪了雜誌，把杯子放在身旁的茶幾上。
林郡陽由始至終都在打量她，卻半點沒在她身上看到錯漏。要麽是他太小心眼，這孩子確實心思恪純，以前種種隻是單純的以仇報仇，要麽就是她又藏了什麽鬼點子，。
不得不防。林郡陽暗道，麵上施施然地笑著坐在蘇晚身旁的沙發上，心裏卻謹慎至極。
他拿了桌上的茶喝了口，笑道，“晚晚泡的茶，最得我心。”放了茶杯，他以慈父的寬容道，“聽說你今天掉了檔案室的舊資料在研究，別太累了，這些事，你讓我的秘書去給你整理重點就可以了，你如今是董事，那些瑣碎的陳年老曆不看也罷。”